“唔……也不是啦,我跟着你出来,除了想看看你最近在忙什么外,也想问一声,真的要去找师爹吗?”伍薏儿终于想到她的主要目的了。
“当然是真的,师父这一别两年有余,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戚侠禹看她。
“他只是跟我斗气嘛,过几天就会回来了……”伍薏儿不自在地说道。
“是吗?你还想用这藉口骗自己多久?”戚侠禹不想让她再逃避这问题,话说得又白又直,一点也不留情面。
“可是那很奇怪耶,明明就是他作弊还诬赖我,生气的人应该是我耶,怎么这会儿要我出门去找他。”她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心有未甘。
“薏儿,不过就是一盘棋,有必要这么认真吗?你明知道师父是孩子心性,即便是师父作弊使诈赢棋还诬赖你,冲着你唤他一声『师爹』,让让他并不为过吧?”要不是两个当事人都拗,一个还早跑得不见人影,戚侠禹早想解开这个莫名其妙的死结了。
“……”嘟着小嘴,伍薏儿不答话。
“师爹”一词是她独家发明的。
苞戚侠禹一样,她也是让这位隐居世外的高手在难得出门云游时捡到的弃儿,只是晚了十数年才被收留的她不似戚侠禹的墨守成规,对着收留他们的老人家口口声声师父地叫。想要一个爹亲的她发明了“师爹”的叫法,把收养她的老人当成自己的爹亲了。
“听师兄的,我们分头找师父,就算你心里有什么埋怨,与其一个人闷着气愤,对着师父本人来埋怨不是比较痛快。”他分析道。
“唔……好像是满有道理的,不过……我已经答应小喜要跟她去寻宝,要帮她寻完宝后才能出发耶。”觉得师兄的话有理,所以她一脸困扰。口中的小喜是她唯一的同龄玩伴,住在他们师徒所居住的雾谷外一个小小村落里。
“无妨,你先陪小喜寻完宝再出发,说不定你还没寻完宝,师兄已经把师父找回来了。”戚侠禹微笑。
“不可能的啦,师兄。师爹一走两年,怎么可能你找一下就找到了,我觉得一定要我出马才能找到他老人家。”她说得豪气万千。
“那可说不定。”他故意这么说,知道她只吃这一套,小小激一下便能有大大的效果。
丙不其然。
“什么说不定!”她气呼呼地跳了起来。“师兄,你少瞧不起人了,凭我对师爹的了解以及我跟他的交情,找到他的人舍我其谁?你等着!一等我帮完小喜后,我一定会把师爹找出来,让你知道可爱的师妹所言不假。”
用最小的声音慷慨激昂地丢下话后,就像来时一般,灵巧的身影往窗边一翻,不一会儿已不见踪迹。
对着苍茫的夜色,目送她离去的戚侠禹摇头笑叹不已,走过去将大开的窗子给关上,之后他看向床上依旧装睡的人……“抱歉,我师妹她没什么恶意的,她比较天真,个性又冲动,说话常常不经过大脑,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多见谅。”不想拆穿她,他当她是睡着一般,以最轻的声量表示他的歉意。
床上的人儿一点动静也没。
他轻叹了一声……“你睡吧,我出去了。”
第四章
“冷雪。”
一大清早的,冷雪以报出自己的姓名作为开始。
这并不是偶然,昨夜她想了好久,不论那位自称是他师妹的小泵娘有什么意图,都已成功地、并确实地激起她那早八百年前便死绝的礼义之心。
经由一番细想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有失礼的地方,毕竟他救了她,尽了全力挽回了她本该魂飞飘渺的生命,也费了心神医治她受了重伤的身躯,而且,这些救治医疗还都是在她防心处处的情况下进行的……这并不容易,不是吗?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病人,几欲要去她一条命的重伤并没磨去她的冷硬,可对着她这个冷冰冰、难以亲近又私心百般怀疑他人格及意图的病人,他一直就是好脾气地以礼相待,倒显得总是怀疑他有什么不轨,而且也从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的她是小鼻子小眼、度量极小的人了。
想想也是,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却从没对他报过自己的姓名,就像他那个师妹所说的,这还真是说不过去。
也就因为这样,这一大清早的,她没来由地就对他报上自己的名字了。
只是……戚侠禹回过头看着她。
因为正在做出发前最后一次的清点工作,是以他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导致他看她的表情顿时显得茫然,像是在怀疑她刚刚是不是开口说了什么这可不能怪他,打从他救醒她后,这么多天的相处,她从没主动开口说过什么,常常是他自言自语地说着,除非必要,她才冷淡地回个一两句,也难怪他现在会有这样的困惑跟怀疑。
可那困惑的表情并不减他俊逸出众的丰采,相反的,因为那一点小小的不解,为他迷人的五官添了些许稚气,让儒雅斯文的他更显出一份让人心折的孩子气。
不光是如此而已!
本已经是让人瞩目的出众面貌了,再加上先前让她抓伤的伤痕已褪,那张脸更是只能用完美无瑕来形容,再配合上他离尘月兑俗的悠然气质,使得他整个人就像是从意境优美的山水画中走出的天人般,让人看了只有张口咋舌的分。
对着这样的他,即便是冷情冰心的冷雪也有一瞬间的失神,而为了这一时不能自已的失常,在匆匆地回过神后,连同他那一副茫然的样子,本已觉得没好气的她就显得更没好气了。
“怎么了?”不明白这瞬间她的心理转折,他无辜地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表情。
“冷雪,我的名字。”她冷着脸重复了一次,而且还破例地用她认为是废话的附加说明解释了下──虽然只有四个字,她一样觉得是废话。
乍知她自报姓名时,他有点意外,然后他微笑。
看着他的笑,她突然觉得碍眼,别过头,不想再看他。
真是的,不过就是个名字,干么这么高兴的样子啊?
“很美的名字,像你。”冷雪在心中埋怨之时,他突然说。
她白了他一眼,对他的赞美完全不领情。
“戚侠禹,这是我的名字。”他学着她,正式把自己的名字介绍了一次,并主动说道:“雪姑娘可以直接唤我的名字。”
“不用姑娘、姑娘的叫我。”本不想理他的,可是这雪姑娘的叫法让她觉得听不习惯,而且,她口中虽没说什么,但也是直到这时候,她才知道他的全名,先前只知道他姓戚而已,一直也没心想去间。
“那……唤你雪儿好吗?”他徵询她的意见,而这样的叫法是他顺应她的要求,临时想到而月兑口而出的。
她一愣,因为这样的叫法。
君怀袖也总是雪儿、雪儿的唤着她,甜腻腻地像是想要融化她一般……多跟他相处几日,她更无法不将他与君怀袖联想在一起,好比唤她的方式,她还以为他会叫她冷雪的,怎知他会冒出君怀袖式的称呼法呢?
“怎么?不好吗?”他看到她的失神。
“随你。”回过神后,她只是冷冷地表示。
她显得冷漠的认可让他再次微笑。
看到他的笑,那种碍眼的感觉又冒出来了,她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老爱这样笑着,难道他不知道,他的笑有种扰乱人心神的奇怪力量吗?
“好了,可以走了,我已经让小二哥帮我们在厅上留了早餐,用过餐后即可上路。”没再绕著名字问题打转。因为大部分的东西他已经放到车上去了,是以拾起最后的几样打包好的小包袱,他直直走到床边要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