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人是不是很讨人厌?
小茜心肝?恶,真够恶心的。纪涵茜对这称呼嫌恶到极点。
“我说了,别这样叫我。”早知道抗议也没用,因为谷扬就像是属驴的一样,怎么也说不听;但她就是忍不住再一次申明。
“你还是不习惯吗?这不行喔,我们要让别人很明白的感受到我们的亲密,这样一来,当我们出现的时候,就算不做什么也很有说服力。”就像个有耐心的好老师,谷扬第N次的教导。说得很好听,但这不过是场面话。事实上他会这样叫她,只是因为她不喜欢,而他,就是要她不喜欢。
想来也真是有点恶劣,但他就是特别爱挑她不喜欢的事做,然后惹得她像是发怒的熊般暴跳如雷。问他为什么,他的解释很简单!不为什么,因为喜欢看她气得跳脚的样子。
很气人的说法,可也是他真心所想的。
他总觉得气呼呼的她特别好玩,也就特别爱跟她做对;那是种瘾头,而他已经玩上了瘾,觉得不逗着她玩是很对不起自己的一件事。
“你知不知道你很讨人厌?”她再坦白不过的说出自己的感觉。
第N次的,她后悔认识了他,也后悔在定下合作的协议前竟那么轻率的说了自己的事,留了个把柄在他手上。要不是因为落了把柄在他手上,她早八百年前就想放弃那见鬼的协议,逃得远远的。
“我?讨人厌?”他一脸惊讶,然后是一副倍受伤害的表情,“不会吧?”
这对她已经没用了,这种无辜的表情。
打从知道自己摆月兑不掉他后,那让人误以为是好好先生的形象在她心目中便已彻底破灭,现在他装出再无辜的样子也不能打动她了。
“我去吧台帮忙。”懒得理会他,纪涵茜冷哼一声后,径自往吧台而去。
拜谷扬的软硬兼施外加死皮赖脸所赐,她现在变成了他的专属跟班。说好听一点是两人把握相互了解的机会,可她知道,这不过是他想还不想放过她的一种手段,他要她时时刻刻在他眼前,好供他捉弄。
就因为这道理,当他得到Pub里坐镇时,她也躲不过,然后就这么着,继她表妹楚掬儿后,她变成坏男人俱乐部里的唯一女雇员,而且是“临时”的女雇员──只有在大家忙不过来时,她才出面帮忙端端饮料、送送酒。
就像现在,她跟谷扬坐在一边抬杠闲扯兼打屁,这是她跟着他来店里上班后最常做的事,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他们两个也是来店里消费的客人哩。
对纪涵茜来说,跟坐在一边纳凉比起来,她反倒远比较乐意帮忙打杂──
不是天生劳碌命,实在是因为少跟谷扬单独相处,可以让她少受一点气。
也不晓得为什么,跟谷扬在一起时,她就是特别容易生气,所以只要一有机会,她宁愿跑跑腿送送东西,也不愿意多跟他独处。
“那我也来帮忙。”黏她已成习惯,谷扬很自然的跟了上来。
对他们两个总是一前一后行动的行为,店里的人已见怪不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小坏老板找到了新的游戏对象。他们是很同情纪涵茜,但他们更高兴那个人不是自己──所有的人全被整怕了。
“要我帮忙吗?”一点也不理会跟在后头的人,纪涵茜问吧台的酒保。
“这半打啤酒是七号桌的,谢谢。”酒保客气的说道。
一直就是这样,这里的人对她说话的态度虽称不上恭敬,但一定都是客客气气的。只因大家都深知谷扬磨人的能耐,这让他们无法不对她心生敬佩──
竟有人能让他们的小坏老板缠了这么多天后还没疯掉?
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拿起半打啤酒,纪涵茜准备乖乖送酒去。
“我跟你去。”就跟这几天来的情况一样,谷扬亦步亦趋的黏着她。
黏着她也是一种战术;他知道她很不喜欢他黏着她,这会让她心烦气躁,而通常这样子的她比较好逗弄,特别容易撩拨得跳脚,所以他能黏就死黏着她。
“你跟我去干嘛?”她没好气。
“我是来看店的嘛,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他笑咪咪的。
“是吗?”她怀疑的看着他。
“当然。再说,我是一店之主,偶尔也该去绕绕,看看顾客的情况,顺便做做民意调查嘛。”他说得理所当然。“那好,这个让你送好了,我送那个。”不由分说的,纪涵茜把啤酒塞给他,然后径自去拿旁边放着的三杯调酒,“快去吧,你还要做民意调查嘛,记得要多绕几圈喔。”
纪涵茜微笑,心中为了即将能支开他一下而感到高兴。
比扬也笑。虽然他让自己刚说出口的话给堵死了,完全没有还击的机会,但这就是好玩的地方,也是他为什么特别钟情于玩她的原因。
她从不是呆呆被玩的人,只要一有机会,她便会使计想摆月兑他,更甚者,她会想反将他一军──反正她绝不会让他成为这场游戏中唯一的赢家。
就因为她会反击,使得整个游戏变得更加有挑战性也更加刺激,也让他对她这个人更感兴趣。他从没遇过像她这样的人,一个超有意思的对手,这让他怎么能白白放过她呢?
“别发呆了,让客人久等是不对的。”她催他;要不是有所顾忌,她其实是想用踹的让他离开。
比扬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正为这次占了上风而高兴,他也不扫她的兴了,拿着啤酒,乖乖的当送酒小弟去。
支开黏人精,纪涵茜得意的冷哼一声。
不过……这份得意也没能维持多久。
问明该送的桌号,端起盘子,她也当她的送酒小妹去了。
※※※
丙然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才刚走到目的地附近,纪涵茜已经开始后悔。
最近她好象常在后悔,就像是谷扬的事,就像是……这次。她后悔设计谷扬去送啤酒,早知道的话,她宁愿送原来的啤酒让谷扬黏,也好过现在她送的这一桌……
只能说是冤家路窄吧,纪涵茜怎么也没想到,继上次撂下载帖的一见后,会往这里第二度碰上面,那个她最讨厌的人,李若薇。
“哟,我说是谁哪,原来是我们的纪大才女。”发现宿敌的存在,李若薇笑得挑舋,一张美丽的脸就像是带刺的蔷薇似的。
那活像是连续剧中妓院老鸨说话的口气,让纪涵茜的眉紧紧皱了起来。
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这让人怎么喜欢她嘛!
“好说好说。我当是谁,原来是班花李啊。”要比损人功夫,她纪涵茜也不含糊。
认识这么久,李若薇自然明白,纪涵茜口中的班花绝不是字面上的意义。
以她对纪涵茜的了解,此“ㄅㄢ”定非彼“班”,想来她用的是“搬”这个字,搬花不但不是夸她长得漂亮,相反的,是在讽刺她是个笑话。
向来听惯旁人吹捧的她怎能接受这样的讽刺?直觉就要发作;但一想起对手的等级,终究是忍了下来。
“薇薇,你们认识啊?”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知道两人恩怨的旁人问了。
“以前的同学。”李若薇假笑的对朋友解释。“你们都不知道,我这个同学可了不起了,人家可是圣女贞德二世,在学校的时候,只要是跟男同学拉拉小手,都会是她眼中不可饶恕的罪恶……”
“是吗?”纪涵茜也扯出虚假的笑,“我还不知道我是那样的人呢!我想,这恐怕是因为看了太不检点的人做了违反善良风俗的事才会变成这样的吧!好比前一秒跟A男互诉情衷、后一秒对着B男发春发电,一眨眼又看她计画着扑向无辜的C男……唉,看着这种花痴浪女,同为女性的我能不觉得痛心疾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