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煜慎的表现可以说是大爆冷门的了,在观众的掌声中,林月瑶抱着左平又叫又跳的,善善扯扯她的衣摆,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妈咪,为什么小扮哥的妈妈是日本人?”
林月瑶眉开眼笑,现在的她就比较有心思去想那些陈年往事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第四章
如同林月瑶所说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说来有点话长,等若干年后,善善大到足以了解事情的始末时,展煜慎巳让他外婆给带回了日本。
要是早知道一场比赛会改变一切,说什么她也会阻止他参加那场比赛的。直到今日,将满十八岁的善善还深深懊恼着。
谁都没想到,这一场竞争激烈的IQ测验比赛会引来展煜慎的母系亲人,虽然不是一出现就忙着争夺展煜慎的抚养监护权,但经过三年的牵扯后,那一年,善善八岁,展煜慎就让人给带走了。
至今,整整快十年了,靠著书信与电话联络,这两个打小就鲜少分离的青梅竹马被分隔了十年的光阴,就好比牛郎织女般,一年仅能在她生日的那一天见上一面。
唉……怔怔的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左善善陷入莫名的情绪中,脑子空空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封编号五百七十八号的信。
远远的,董语霏就看见她最安诤的朋友正呈现发呆状态,顶了下鼻粱上的超粗黑框眼镜,一个坏坏的笑容浮现在她脸上,就看她蹑手蹑脚的接近,一把夺走摊在桌面上的信……“亲爱的小扮哥,冒号,从你被带去日本后,逗号,巳经有九年零八个月了,句号,你好吗?问号,我很好……”董语霏非常大声的念出信件内容,而且就连标点符号也没放过。
“霏霏,把信还给我。”善善气急败坏。
“左,我拜托你好不好,你的信怎么数十年如一日,每次一开始就是亲爱的小扮哥,接着便是写你们分开的日期,再下来就是写“你好吗?”、“我很好。”的这种废话?”董语霏受不了的大翻白眼。
从专一开始,两个外地人因同住一间寝室而结成好友以来,董语霏一个礼拜就看见一封类似内容的信件,看到她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我又没叫你看,把信还给我。”善善伸手要信。
董语霏耸耸肩,二话不说的将信纸揉成一团,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扬起,接着,纸团便身归垃圾筒了。
“你怎么这样?”善善跺脚。
“左,我这是为你好,这种内容我都快看不下去了,你那个小扮哥怎么受得了?”
董语霏大义凛然的模样可以说是慷慨激昂了。
“你……”善善语塞。
“我什么我?”董语霏凉凉的反问。
善善无语。
她知道,董语霏是不会害她的。
在班上,虽然满脑子鬼灵精怪的董语霏被当成特异独行的孤僻份子,一副粗大的黑框眼镜更像是要将自己与人群隔离,但这种孤立自己似的冷漠从来就对她左善善就无效?
自两人结识以来,董语霏就是对她好的。这种事,不用明说,只需心领神会便能明白,加上同寝室的缘故,更让善善知道她对她的照顾。
为什么会对左善善特别?董语霏自己也曾想过这问题。这样的差别待遇有点没道理,不是吗?但她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连董语霏自己也弄不清,更遑论是没心眼的善善了。当然,善善她自然是不知道董语霏最后找出了答案。
这答案……很绝!谁都没想到像董语霏这样思想异于常人的人,竟将答案归类于最传统的宿命论!缘分!
谁让她一眼见到左善善时就觉得她很顺眼呢,这就是缘分吧!董语霏是这样的自嘲?
直到现在,专三了,三年同寝室的学生生涯中,在善善的心里,早将董语霏当成自己的亲姊妹,而每当两人意见相左时,虽然机率很少,但若真发生了,大多时候,善善是听从董语霏的话的。
“左,我告诉你,你这样是不行的。”董语霏直接点明,“你到底把你的小扮哥当成什么?”
“什么『什么』?”善善眨了下圆滚滚的大眼睛。
“别跟我装傻,是哥哥还是情人?”粗厚黑框眼镜下的一双利眼瞪了她一下。
“哎呀,你知道的。”两朵红云飘上白皙的粉颊。
一直以来,董语霏是知道善善的心事的。
“是啊,我是知道,要是你当他是兄长,那这样公式的问候信件就没什么问题了。”董语霏耸耸肩,“但你我都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压根就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一种,你把他当偶像、当目标、当成下半生要斯守的对象……”
“霏霏。”善善害羞的打断董语霏滔滔不绝的形容。
“害什么羞呢?你想嫁给他是不争的事实嘛,有什么好害羞的。”董语霏不以为然。“好了,你不要偏离主题,我问你,从头到尾他给过你什么承诺?”
在善善张口嗫嚅的同时,董语霏挥挥手,直接打断她的话!差点都忘了,善善早将他们两小无猜的甜蜜往事一一告诉过她了。
“算了,你不用讲了,我知道,你小扮哥在你小时候说要让你当他的新娘。”
善善用力的点点头。
“拜托,我的大小姐,你们小时候再怎么亲近,现在你们也被分开了十年了耶。”
董语霏用力的柏了下额头,不敢相信,善善竟然到现在都还把小时候的戏言当一回事?
“你们分开时是几岁?。”董语霏重新发问,一面接收善善发出的资讯,一而重复的低喃:“……你八岁……他十五……”听完后,董语霏差点当场昏了过去。“拜托,这种年纪所说的话能听吗?”
“小扮哥他说话算话的。”善善反驳。
“是、是、是,他说话算话,但你有没有想过,那是十年前的事耶。”董语霏大翻白眼,她真快看不下去了。“而且,他在日本,你在台湾,虽然说距离是一种美感,但我告诉你,空间上的距离绝对是感情上的一大杀手,一大杀手你懂吗?”为了要强调话中的严重性,董语霏特别在杀手一词上加重了语气,这才又接着说下去,“尤其是像你跟你小扮哥这种空间加时间的分隔,十年,整整十年耶。”
“没有啦,我们去年还见过面,小扮哥每年都会回来帮我过生日的,就算没有,我妈咪他们也会带我去日本找他,让他帮我庆祝。”这次,反驳的声音小了一点。
“是喔,一年见一次面。”董语霏冷哼一声,“你告诉我,这有什么用?”
“我们还有打电话、写信……”善善愈说愈小声。
“打电话?亏你说的出口,从你来台北读五专、必须住宿舍开始,你们通过几次电话?选不是得等学校放长假,你回家以后才能通话。”
“那……那还有写信嘛,我们一个礼拜至少写一封信给对方。”善善试图理直一点、气壮一点,她努力过,真的,只可惜声音小的像是做错了事一样。
“像这种『你好吗?我很好』的信,我看你还是少写几封吧,才不会浪费两国邮差的时间,替你送这种没营养、没内容的信。”
“你怎么这样说?”善善嘟起嘴,感到心受到伤害了。
“忠言逆耳,我说的是事实。”董语霏耸耸肩。她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好听,但这全是她心底的实话嘛。
见善善咬着唇不愿开口,董语霏自行拿了一本杂志翻阅了起来。
室内就此沉默了一会儿……“霏霏,我该怎么办?”善善还是开口了,声音中明显的带着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