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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铁马 第22页

作者:单炜晴

“放开她。”他的话是命令,没有驳回的余地。

“你对主上称她?”黑影难以苟同的讪讽,随后摇头,“我真不该怀疑,毕竟你都以孤自称了。”

被俘的太仪脸色一白,紧咬着唇,闷不吭声。

燕敛牵来一匹马,黑影把太仪抱上马背。

“孤说,放开她!”沉声喝道,仲骸用力一蹬,利落的窜进伏兵之中,目标只有一个。

伏兵慢了一步,随即反应,戈、戟、矛、殳等各式各样的兵器朝仲骸追了过去,招招往致命要害下手。

但见仲骸一人边闯边夺下朝自己杀来的武器,犹如进入无人之地,身轻如燕,又凶猛有力,沉着的脸庞流露出志在必得的野望。

陷阵营仲骸。

当年敖氏一族是占据东北方的强侯,当家敖戎手下除了几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外,最风光的非仲骸所率领的陷阵营了。

年仅十五岁的仲骸,善骑术也善武,敖戎给他一支两千精兵的小队,开玩笑的说要他灭掉一个大寨,结果,他真的办到了。

两千去,两千回。

仲骸带兵深陷敌阵,不费一兵一卒,歼灭了当时令敖戎头疼许久的东北大寨,此后,敖戎更常派他当先锋,而他入敌营就像游走自家后院,从未失手过,于是有了陷阵营的称呼。

当年敖氏一族被灭的佾江之战,由于兵力相差悬殊,佾江连日天雨溃堤,使得战场从陆战变成水战,再加上守城月余和缺粮,一切的一切都对敖氏不利,结果也在预料中。

在那场战役结束后,仲骸是敖氏一族唯一活下来的幸存者。

据说在佾江一战中,他以一挡几十万厉氏和长孙氏的联军,一度抵达门楼之下,解救敖戎,虽然敖戎最后自刎而亡,仲骸却一战成名。

一个能以一挡几十万的男人,即使是讹传,也不容小觑。

“这些人不足以对付他。”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伏兵倒地,燕敛低语。

“那么就请主上自行定夺吧!”黑影半跪在马边,低垂的头正好抵在太仪的脚边,完全表现出臣服的姿态,扬声问道:“主上要留下,还是离开?我厉坎阳是主上的忠臣,主上一句话,臣别无怨言。”

仲骸听见了厉坎阳高调的询问,刀光剑影中,分神瞥了太仪一眼。

马背上的太仪脸色极其惨白,双眼空洞得可怕。

“你今天在小绑也问了朕同样的问题,那么朕反问,你会誓死保护朕,不离朕身侧吗?”她非常缓慢的转动目光。

“臣发誓。”厉坎阳没有第二句话。

太仪缓缓的转头,看向明月,眨眼间,仿佛有什么从她的颚缘闪逝。

小绑内发生了什么事,在风曦死后,她全都不记得了,依稀记得争乱中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些话。

“主上要留,还是要走?”

当时,整个人陷入迷惘混乱的她没有回答。

“主上可以不用现在回答,等时候到了再作决定。”那个人又说。

她想,现在是定夺的时候了。

“那么朕跟你走。”

“不行!”仲骸爆出怒吼。

她不能走!

没有他的允许,她哪里也不能去!

但是,没有人理会仲骸。

厉坎阳跨上马背,再次用深黑的披风包裹住纯白的太仪。

仲骸下手更猛、更急,如炬的双眼紧锁着他不放。

太仪在匆促间迎上了他的视线,瞬间,她的眼底仿佛闪过了责难。

你办不到……责怪他保护不了她。

“回来。”他咬牙切齿的命令。

她一脸迷蒙,似乎听不懂他的话。

在厉坎阳的黑色披风中,她看起来更娇小。

仲骸暴怒,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前进。

“回来!”

马头疾速掉转,纯黑遮住了她的眼前,抹不去仲骸震怒的面容。

于是,她闭上了眼。

“我叫你回来!”

耳边不断的传来咆哮声,太仪恍若未闻,“走吧……”

第8章(1)

今日,又湿又冷。

比雨粗上一些的雪,连绵不绝的下,灰蒙蒙的云层压低了天空的高度,给人一种濒死的暗影。

是的,他们正接近死亡。

极阳宫内殿,孙丑双手交抱胸前,倚着门,从里朝外看,能看见逐渐撤退的山家旌旗。

“山家也退了。”

他转回斗笠,对上研究极阳宫地图的房术,自嘲的扬起嘴角。

“从厉坎阳带走主上,长孙护最先撤退,到今天山登岳也退了,情况不错,至少咱们不会死得太难看。”

“山家退,战慈也会退。”房术翻动暖炉里的炭火,气定神闲的说。

“是这样吗?”孙丑的语气尽是不以为然。

“宰父治应该接到我军在扶风周围驻扎的消息,再加上山登岳此时撤兵会经过扶风境外不远处,他们不会希望根据地被我军与山家瓜分殆尽的。”

“我不认为宰父治会没算到这一点,否则现在他应该跟着山家一起退,而不是继续观望。”

寒风冽冽,孙丑抖了抖,走回地图前,和房术一起烤火,“他一定有其它计策,或许已跟山登岳暂时协议停战,毕竟厉坎阳迎得主上,对他们都不算好事。可如果此时留下,表面上助厉氏击败我军,事后能立刻和厉坎阳撕破脸,争夺主上,如此一来,赢面较大,幸运的话,更能直接入主极阳宫,岂不是一举两得?”

“总之,你不认为宰父治会撤兵就是了。”房术倒了杯热茶给他。

孙丑接过杯子,一口灌下,“他们在扶风的兵力,探子还未回报,但我想必要的时候,宰父治会放弃扶风,直接拿下少阴。”

房术思索了一会儿,“主公认为呢?”

仲骸两腿盘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头,像是在合眼小憩。

“看到主公穿成这样,我就感到头疼了。”孙丑嘀咕。

身处一群戎装披身的士兵中,仲骸一身素白的衣袍,加上一件绣竹滚黑边的外袍,左眼还用绷带缠起,看起来异常显眼,纤细得显眼。

除了系着一条铁打造的腰带以外,他全身上下没有半样铁制的武器,像是在告诉别人,他有多不堪一击。

仲骸有个习惯,那就是越接近战场,穿得越“脆弱”,目的正是扰乱别人的视听,让人以为他不及准备,也毫无防备。

“此时的情势特别糟啊!”房术也觉得头大。

虽然四大家退了两家,但是其中握有主上的厉氏和军容坚强的战氏都不退,他们当然还有兵力能应付,麻烦的是自从主上被带走后,几乎没说过半句话的主子。

三天前那夜,在寝殿外守着的于绣第一时间赶回去和他们报备,但同一个时间,当时的四大家联军攻向他们,简直像是算好时间,来个里应外合。

不,根本就是!

于是等伏悉好不容易赶到寝殿时,那里已经是一片血海。

而血海中只站着一个人,如同佾江之战一样,仲骸活了下来,他们却失去了天子。

“现在咱们可是不折不扣的逆贼叛军了。”孙丑的语气听不出担心。

“失去主上,可不是回到原点那么简单。”不管何时,房术的语气都充满了忧心,悲观的看事情是他的习惯,但也因为及早预防而避开许多祸害。

“不如杀了主上。”孙丑沙哑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房术皱起眉头,瞥了主子一眼,然后轻轻摇头。

不顾房术的阻止,孙丑露出自信的浅笑,“横竖皇室只剩她一人,如今割据天下的诸侯里,真有真心拥戴她的诸侯吗?既然没有,派个刺客去杀了她,局势一定豁然开朗,咱们毋需在此畏首畏尾……”

“够了。”仲骸不知从哪里抽出的剑,直探孙丑的嘴中,若是他再多说一个字,舌头一定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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