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岫觉得方济看江阔云的眼神已经不只是“佩服”而已,根本就是“崇拜”嘛!
“江先生,你知道吗?只要是你操盘的基金,我几乎全部都买了耶!”
这时候的方济完全不像个权威的脑部外科医生,她的头压得低低的,不敢看江阔云,他一定在偷偷笑她。
方济全面失控地又叫又跳,还拉住她的手说:“余岫,你知道吗?江先生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不只是华尔街最红的基金经理人,他还有个头衔,富士比全球富豪排行前十大的江氏财团唯一继承人,但是——”方济对眼前的江伟人几乎要肃然起敬了。“江先生却弃之如敝屐,不靠祖产祖业,凭自己的脑袋在白种人的世界里打出一片天,还替广大的投资人创造财富,江先生你真是我们华人之光。”方济已经快要五体投地子。
余岫忍不住斜瞥他一眼,瞧方济把他说得像神一样。“是吗?那我怎么从来没听说他的名号呢?”否则她早就冲去华尔街找他了!
方济瞪她一记,好像她说了什么亵渎神明的话。“那是你孤陋寡闻!”
什么?方济居然敢说她孤陋寡闻?
方济继续推崇他的偶像。“全美的商业杂志周刊,像我家里那些“财富”、“商业周刊”每一本都大力推荐他的投资眼光,抢着介绍他的身世呢,是你自己不看的好不好?”
是啊!她为什么不看呢?那些杂志唾手可得,街上的摊贩、地铁的书报摊,只要她停下来翻一下,花个几秒的时间,就知道江阔云的下落了,那么一切都将改观,他们两个就不会隔了十年才重逢。而今嗟怨人事全非,心喜又心痛呀!
方济兴奋过头了,这时候才想到一件事。“江先生,你怎么会认识余岫呢?”
江阔云斜瞟着余岫那一脸懊悔又怅然的表情,只能说是老天爷在捉弄他们吧。
“我是余岫的初——”
余岫怕江阔云口没遮拦地说出“初恋情人”四个字,急得满身是汗,赶紧抢着说:“——初中同学!”呒惊!呒惊!
江阔云邪着嘴角,抿着不动声色的笑意。
方济最乐了。“真的吗?太好了!”
余岫搞不清楚方济到底在high!什么,但见他笑得嘴巴合不拢地对江阔云说:“江先生,你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喔!”
瞬间,江阔云的脸唰地绿了!
余岫察觉大事不妙,忙打圆场。“人家江先生是个大忙人,怎么会有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呢!”一边拉着不知死活的方济要离开。
“婚礼我是一定会去的!”江阔云笃定地望着她,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冷静。
“太好了!太好了!”方济乐得哇哇大叫,像中了乐透彩券似的。
她却好害怕地拉着方济。“好啦,我们走了吧!”她偷偷回眸望着江阔云,他的唇蠕动着,不会读唇语的她,却知道江阔云在说什么。
婚礼我一定会去,因为你是我的新娘!
她打了个冷颤。
江阔云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
找了十年,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给找到余岫了,兴奋惊喜还来不及发作,就被她要结婚的消息给打了一记闷棍,开心不起来了。
从回到台湾,他每天都心急如焚,因为时间对他很不利,他必须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让余岫再度爱上他,主动投进他的怀抱,说她非君不嫁。所以他必须把握每分每秒,制造和余岫见面的机会,争取每一次两人独处的可能,唯有如此他才能在这场爱的战争中赢回美人心。
他的积架跑车从昨晚就停在余岫家五十公尺外,静静等候着她的出现,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妈,我去上班了!”
江阔云从那元气十足的悦耳声音中醒来,天已亮透了。
目标终于出现了,她站在门口和那个不知为何如此讨厌他的欧巴桑母亲再见。
他马上发动跑车,有点腰酸背痛,啧啧,再昂贵的跑车也抵不过一张舒适的床。余岫穿着一袭白衣黑裙,就像她学生时代那样充满春之朝气。当她轻快地走近时,他霍地打开车门,一把强将她拉入车内,就像电影里演的掳人勒索那样。只是他掳的是深爱的女子,勒索的是她的爱情。
余岫当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强行掳人吓得脸色发白,一看到车内坐的是昔日的亲密爱人,心头的惊慌才按捺下来,但是一股怒气却冲上来,转身要开门下车。
坐在驾驶座上的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猛抓,急着想拦住她,却抓了不该抓的地方,正中胸前的禁地,惹得余岫又羞又气,头发都快冒烟了。
用力将他的魔掌挥开,双手急切地护住两点要害,瞪着他那只犯错的禄山之爪,一阵宣泄似的狂吼。
“江阔云——”她都不知该拿他怎么办了!躲也躲不掉,忘又忘不了,其实她才是最痛苦的人呀!
江阔云的手像被电流给通了一下,一阵酥麻,呵呵,挺愉悦的。
但他可没表露出来,免得余岫以为他是故意冒犯她,力图恢复镇定。
咳、咳!“我送你去上班吧!”
余岫未置可否,心里荡着说不出口的爱,好难受喔!
江阔云油门一踩,跑车飞也似地奔驰在清晨的街道上。
看着他脸上散发的迷人风采,握在方向盘的双手,稳稳的自信与笃定,眼神锐利如鹰,直视前方的朝阳和大道,那副容光焕发的成熟男人魅力,哪个女人看了不折服呀?
唉,她若再多看几眼,准会坠入江阔云的情爱陷阱里的。
他用眼角斜瞄向坐在身旁却一语不发的余岫,想起以前在陪她放学回家的途中,她总爱拉着他的手,天南地北地细说着日月星辰的神话,不像现在如此郁郁寡欢。
“余岫,你快乐吗?”
她惊讶地转过头来,凝视着他侧面的优美线条,还是迷人。
全世界大概只有江阔云会这样问她,这样关心她了,即使母亲和方济也从来不曾如此贴心地关怀过她。
“我就要结婚了,当然很快乐!”假装快乐时,嘴巴应该笑成几度角呢?
江阔云直视着前方,不再像前几次那样强力否定她的婚礼,只是淡淡地说:“你真的要嫁给那个男人吗?”转过脸来看一下她的表情,或是等她的回答,等不到答案,又移回去注视前方。
她愣愣地看着窗外,这问题她问过自己一百次了。
江阔云难得公正客观地评析着。“那个男人不是不好,只是不够爱你!对吧?”
那明察秋毫的眼神教她无处可躲,她的心仿佛早被他看穿了。
真是一针见血,一语惊醒梦中人!余岫不敢转过头去,一张脸紧贴着玻璃窗。从外面看,她一定像个可笑的卡通图案。
她却还要硬拗。“你根本不了解方济,他是个感情含蓄的男人,不像你——”热情如火!
江阔云的浓眉皱了一下,犯不着为了别的男人伤了两人的感情!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谁才是最爱你的人吗?”
她的眼睛望着窗外,却漫无目的,暗自嗟叹着,她就是没有勇气去接受呀,怎会不明白呢?
偷偷兜过去一个眼神,被江阔云逮个正着。
江阔云有点气恼地瞅着她看,眼神微愠,有如在抗议似的。“难道要我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才明白是谁最爱你吗?”
他气得不想再继续猜谜语了。“下班后,我去接你!”今晚他非跟余岫说清楚不可。
“不行,我和方济约好下班后去试穿礼服了!”这行程是早就订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