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他欢喜着一张脸,把小猪送到她跟前。
那小猪还眯着眼,看起来还真是讨人喜欢。她将小猪仔抱过来,看着它憨睡的表情,心中烘着一股暖暖的感动。
她喜欢上这头小猪了。只是,“它还没断女乃吧?”
“当然,它才刚生呢!”傅相横挨在云姜身边看小猪,心里甜笑着;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惜云姜不知道。她还傻傻地以为他真是爱这头小猪仔,所以才靠她这么近呢!
她将小猪仔抱靠近他那边,问:“那我怎么喂它?”
暗相横这才想到,是哟!这小猪都还没断女乃,怎么送给云姜养?
“要不,我把母猪也送你。有了母猪,你就不怕这小猪仔没女乃可以喝了。”瞧!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暗相横不禁钦佩起自己的足智多谋来。
“你要把母猪也送我?”云姜眉头一皱,转脸看向那头庞大的母猪。那母猪又丑又胖,一点也不可爱。“我才不要。”
“那小猪仔没女乃喝怎么办?”傅相横丢出问题。
云姜也烦恼着。“要不——我把小猪仔寄放在这,我有空就来这看它。”她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你一有空就来?”他惊喜地问,没想到自己随手讨了个礼送她,却意外地得到这么个结果。
要是云姜天天都来胡二爷这里,那他岂不是天天都能见到云姜了吗?
“你哪时有空?”
“我……”云姜还在想着。
“明天吧!”
云姜还没回答,傅相横便急着替她应了。他眼里一片焦急的等待,云姜不忍心抚了他的好意,于是点头。“或许吧!”
“那我明儿个也来这等你。”
“你也要来这?”
“对啊!”他笑着点头。
云姜还不明白他的情意,只当他也想来看小猪仔。她抱着小猪仔心头一阵慌乱,心想,她跟他这样天天见面好吗?
他是他们家未来的二姑爷,而她即将嫁给梁家当媳妇,这事若是让有心人传了出去,这闲话想必会传得难听,怎么他就不懂得避避嫌呢?
其实……她也不该!她……她怎么就为了他一个眼神,就收下这头小猪了呢?
云姜手里头抱着刚出生的小生命,心里惶然得不知所措,待她回神,傅相横已拿着扫地的帚子来,一副大刀阔斧的样子。
“你这是干嘛?”
“我把这猪圈给清干净。”
“你清猪圈?”他会吗?
“对呀!傍你的小猪仔住,省得你来看它对,它脏着身子、臭着你,你心一横,便不要它了。”傅相横话还没说完,底下就有一群人赶忙着跑来,一来就跪着,嘴里不停地喊着:小祖宗,您这是做什么呢?
他们一个抢帚子,一个拉猪圈的门赶猪群。
云姜还愣着,底下的一干人已把整个猪圈打扫干净。他们这么张罗着,就只是为了一头小猪仔!
云姜看着她怀里抱的小猪,这才明白她怀里的猪仔子有多娇贵。这猪仔是国舅爷看上的,难怪这底下人要慌成一团了。
只是,他做啥如此恩待一头猪仔呢?
云姜心猿意马,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事,但……不可能的呀,他喜欢的、看上的,不是云雁吗?那他干嘛这么待她呢?
“云姜。”他叫她。
“嗯?”她听见他叫,抬起脸来看着他。
她的脸让红云给染了粉颊,红扑扑的像朵花,又像市集里在卖的棉花糖。傅相横忍不住呷了一口——
他亲她脸了!
云姜抚着脸走在大街上,整个人还在浑浑噩噩着,脑中思绪糊成一片。怎么他就那样吻了她呢?
虽只是脸颊,但她的心到现在还鼓噪着,扑通扑通地跳个没完。那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怎么他就毫无预警地吻了她呢!
云姜模着脸,想起他吻她的那一幕,到现在耳根子还会热呢!
他那是什么意思?
真像他嘴里呢喃的那样,是喜欢上她了吗?云姜不敢确定,因为他说那话时,近似耳语,而她的心早让他那突如其来的一吻给搅乱了,那时哪有心思仔细听他说了什么活。
她只隐隐约约地知道,他额抵着她的头,以近似于耳鬓厮磨的举止撩拨她的感情。他好像说了对不起,又说了他不对……
好像……他好像又曾问她,她待他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问她,她原不原谅他的唐突?
她忘了她是怎么回答他的,只晓得他的额抵着她的头,她的心好热、好热,脸好红、好红……
他怎么能这么待她呢?
云姜不停地问,整个人像幽魂似的晃回家。
一回去,明珠就急急地找来了。“小姐、小姐你去哪了?”
云姜人还昏沉着,魂还没收回来。明珠急着拿手去摇晃主子,要她清醒。“小姐,你别犯糊涂了,傅公子家来了人。”
“来了人!”云姜心里一惊,魂儿回归本体,眼睛一亮,问明珠,“做什么来着?”
“当然是说媒来的呀!”明珠甜着一张脸回答。
她稍早亲眼瞧见傅公子是怎么对待她家小姐的,所以这会儿傅家差媒人来,说的当然是她家大小姐跟傅公子的好事。
云姜心里也如是想,她一颗心乐和着,是拉着明珠就往外屋跑。
“小姐,咱们去哪?”
“去偷听爹是怎么跟媒人说的。”云姜满心期待地赶去,只是她们两主仆全忘了云姜她是个有婚约在身的人,她爹早将她许给梁家,这会儿怎么可能再将她许给傅相横?
沉老爷的确没将云姜连给傅相横,因为,傅家请媒说亲的人根本不是云姜,而是云雁。
而这婚事正是沉老爷满心期待的,他当然忙不迭的点头,只是,在帘子后躲着偷听的云姜听了之后差点掉了魂。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明珠还以为傅公子喜欢的、喜爱的是她的主子。怎么这会儿却给二姑娘提亲来着?
云姜哪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只知道稍早她让他给吻了,这会儿他却上她家门给云雁求亲;这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傅相横是存心让她难堪。
他轻薄她在先,戏弄她的感情在后,这人合该打下十八层地狱……不!懊下十八层地狱的人是她。
是她态度暧昧,给了他可趁之机;他原先就认为她是个放浪的姑娘家,举止轻浮、言行轻佻。
他都能把她想成那副德行,这会儿怎能不来轻薄她、羞辱她呢?
可恨的人是她自己,不先惦惦自己的斤两,便以为受他青睐,还不知耻地满心欢喜,以为他要说亲的人是她!
暗相横这一招来得狠,至少他让她看清了自己的斤两,不再做痴心妄想的美梦。
“小姐……”明珠见云姜脸色不大好看,拉丁拉主子的衣袖,脸上一片担忧的神色。
云姜振了振精神,摇头说了句,“没事,咱们回房。”
暗相横给她上了一课,从今以后,她会更有自知之明,不去贪图不属于她的非分之想。
“你让人上沉家说亲去了!”傅相横回到家中,一听到他娘干的好事之后,脸上一片铁青,他就怕他娘坏事。“娘,你说,你倒是给谁说亲去了?”他气急败坏地问。
“当然是你呀!”
“我!”
“要不,我还能给谁说亲去?”傅老太太不明白她儿子气急败坏的到底是在发什么火?
“我瞧你这些天心神不宁的,就暗中派人跟着你,我派出去的人说了,你三天两头地往沉家跑。”所以她才想帮个小忙。
“所以?”
“所以娘想你大抵是看上人家闺女,可又不好意思明说,娘见你老这么折腾自己也不是办法,就自作主张地替你说了媒。”怎样?她是不是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