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说了之后?”
“就不爱了。”
“爱与不爱之间,你怎么可以这么轻率、这么容易?”能说不爱就不爱?“就是这么轻率、这么容易。”
她看着他强词夺理,而觉得心灰意冷。“为什么你连说谎都可以面无愧色?”
“因为我理直而气壮。”
她恨他的冷静、恨他虚假的笑意。她扑向他,捶打他。“是什么样的理直气壮可以允许你这么欺负一个爱你爱得不可救药的姑娘家?是怎么样的理直气壮可以让你毫无人性地掠夺别人的感情,而得到后又恣意践踏?”她问他。
他攫住她的双手,反剪于后,让她的身子挨近他。他反问:“那么又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你这么理直气壮地上我家来对我进行这样的逼问?”
“那是因为可卿……”
她还没说完,他就吼断她的“可卿”。“别再拿秦可卿当你的挡箭牌;如果我今天对不起的人是秦可卿,那么该上门来逼问我的是秦可卿本人,而不是你。”
“那是因为可卿爱你,所以她没办法面对你。”
“而你却能!”
“那是因为我不爱你,所以我能。”
听到她的答案,卫文阔倏然大笑开来。“原来你说谎的时侯也可以很理直气壮的嘛。”
“我没有说谎!”
“好,我信你,信你对我真的只有恨没有爱;但,让你告诉我,对于一个你不爱的人,你的眼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难过与伤心?为什么在你看到我的卑劣、我的无情之后,最不能忍受的竟会是你,而不是你口中爱我甚深的秦可卿?”他坦而无讳地指出她的依恋。骆海棠有被看穿的难堪。她捂着胸口,一次又一次地喘气。他都知道,他竟然连她的心事都知道?然而更过分的是,他知道了一切,却霸道地不许她逃离!顿时,骆海棠觉得无助。这样的男人,她斗不过呀!她的软弱证明他的胜利。卫文阔伸手纳她入怀,他捧起了她的脸,吻上她的唇。骆海棠好徘徊。她明知道自己不可以爱上这个男人,可却又偏偏不争气,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沦陷了所有。
她掉了泪,却洗不去那种罪恶的感觉。
他稍微放松了怀抱,轻轻啃咬她的耳朵。“说你爱我。”他就是要她承认她的心里有他在,他才甘心。
骆海棠明白地知道自己是斗不过卫文阔的。她闭起了双眼,承认了。“我爱你。”
“那么你今天来?”
“是因为我要见你。”
卫文阔得意地笑开来,又吻了她。他说:“我喜欢诚实的姑娘家。”他放开她,兜回椅子上坐好。“说吧,秦可卿又怎么了?”
“她爱你。”
“这已经不是新鲜事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见她?”
“因为你跟我说过,说我既不爱她,就不该再纠缠她。”他邪恶地一笑。“我只是照你所说的去做罢了。”
他将伤害可卿的罪过全推给了她!她瞪大眼望着他。他的眼底有轻狂的得意。他是存心的,存心让可卿不好过,存心让她有罪恶感,但,她却没办法甩他一巴掌,没办法打掉他脸上那抹得意的轻狂!
她只能忍着,并且求他。“去看看她。”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爱你。”
“我不喜欢这个理由。”
骆海棠颤抖身子,以屈服、谦卑的口吻对他说:“算我求你。”
“怎么求?”
她双膝一曲,跪了下去。
卫文阔又摇头了。“我还是不喜欢这个理由。”
她忿恨地瞪视他。“我都已经向你下跪了,你还要怎么样?”怎么样他才肯饶了可卿,让可卿自由,不再为他所苦?
“想要秦可卿挣开牢笼得用你下地狱来换取!”
她瞪大眼看他,不敢相信他所说的。
“我说过了,当你再为秦可卿而来的时候,就不只是一个抵一个这么简单了。”他起身,走向她,弯下腰,他虎口一张掐住她满是惊惶的脸。“由你来取代秦可卿,我要你爱我。”
“我爱你、我爱你,我刚刚不是说了,我爱你的吗?”为什么这样还不够?
他摇头。“你的爱不够强烈。”在爱他与不让自己受伤之中,她还能理智地选择了逃离他,而不让自己受伤,这就证明了她虽爱他,但她更爱自己。“我要你像秦可卿那样,为了爱我,可以变得很自私;为了爱我,可以不顾痛的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他笑了,而她动因为他的笑而泛起了疙瘩。
她问:“如果我爱你爱到不惜伤害自己的地步,那么,你会爱我吗?”
“我们的交易里没有我的承诺。”
“换言之,也就是你只想掠夺我的感情,却不肯付出一丁点的回报。”“要不要的权利在你手中。”
“可是你却明白我不得不同意。”
卫文阔耸肩。“我倒看不出你不得不的理由。”他扬眉。“难道又是为了秦可卿吗?”
他又想颠覆她的思想了,而可悲的是,她竟然开始认同他的思想,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上门来找他理论,不全然是为了可卿;她好怕他再继续剖析下去,她怕她来的原因正如他所说的那般,是因为爱他,是因为想看他……是吗?真的是这样吗?难道她骆海棠就真的这么可悲,明知不可以爱他,却执意深陷进去?她抬起眼看他,目光可怜兮兮的。而卫文阔捧住她的脸,低头掠夺了她的吻。
骆海棠觉得自己这下子是真的沉沦了,因为在他的唇碰到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像是全然的自由;她沉溺于其中,享受他给她的温存,就连他双手挑开了她的纽扣、溜进她的罗衫内时,她都没有异议;她任他为所欲为,任他的双手在她身体的每一处点燃之火……她发现她好爱、好爱他,就明知道爱他的行为犹如飞蛾扑火,她也义无反顾了。
第四章
“小姐!”
丫头环儿跑进骆海棠的房里,露出个笑脸后,从腰间拿出一封信。“稍早有人给小姐送信来。”
骆海棠接了过来,将信摊开,只见纸笺上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着简单的一句话:
今日未时一刻,西山上见。
没有署名,没有称谓,但她就是知道这是谁写来的纸笺,只是——未时一刻;而现在都已经是未时过半,她已经迟了!
“这信是哪时侯送来的?”
“早上。”
“那你为什么这个时侯才拿来给我呢?”骆海棠急得直发脾气。
环儿从来没见她家小姐生过气,突然被骆海棠吼了,是委屈得直掉眼泪。“这信送来的时侯,刚巧夫人要上安国寺去礼佛,差小的陪她老人家去,小的回来后就忘了自个儿的怀里还有小姐的一封信。刚刚换衣衫的时候,这信掉了出来,所以……”
“所以你心里才记起这家里还有我这个小姐在。”
“小姐!不是这样的。”环儿心急地跪了下去。“小姐你明知道环儿是最忠心小姐你的;对小姐,环儿从来不敢有二心的呀……”环儿哭得涕泪纵横。可骆海棠根本无心去理会环儿的解释,现在她的心中只盈满着、担心着一件事——她迟了,这可怎么办才好?骆海棠提起裙摆,一直往郊区的西山上急奔而去。骆海棠到了西山,可却见不到卫文阔的人影。
他走了。
她早知道他向来不等人的性子,早该知道他不会等她的;但——就是不甘心呀!不甘心自己任他这样随传随到;不甘心自己拒绝不了他任何的要求;更不甘心她只不过是迟到了一会儿的时间,他却连等都不愿意等;不甘心她爱他爱得如此小心翼翼,连点小错也不敢犯,就怕他生气……但,他不给爱不打紧,就连最基本的耐心,他都没有。是他早已吃定了她为他软弱的个性,还是他早已看穿了她的傻,所以他能这样堂而皇之地欺负她?骆海棠!她狠狠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醒醒吧!别等那个浪子,别以为他会有心对待自己。骆海棠这么告诫自己后,回身欲往来时路而归。突然,树的背后伸出一只手,她还来不及看清楚那人是谁,身子便让人给压住,那人的脸欺近她,低首掠去了她的呼吸。她惊喘低呼。那人的舌头趁隙进入,用力地吸吮她的唇舌,伸手探进她的衣襟口,粗暴的手劲用力地摩挲她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