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答应你。”她头摇得像波浪鼓,拒绝地意志很坚决。
“我原以为你为了秦可卿可以牺牲一切,没想到你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傻嘛!”他故意嘲笑她对秦可卿的友情没她口中所说的那么伟大。
“你别想用激将法激怒我,我是不会上当的。”骆海棠昂高了脸蛋,装做坚强而无惧。“我对可卿怎么样,可卿自己最清楚;我自认为在这件事上,我帮她帮得够多,已称得上是仁至义尽,对于自己,我无愧,这就够了!”
她说得正气凛然,可卫文阔却笑得差点岔了气。
“你别后悔;下一次你若是再来求我,可就不是一个抵一个这么简单了。”他是在威胁她。
骆海棠抬起眼瞪向他,而他带着肆意的笑扬长得意。骆海棠发现天下之大,可就属她眼前这一个最冷血、最无情了。他可以恣意地掳获人心,让姑娘家为他疯狂,而他却能从容地悠游于其中,让人恨他但又无法不爱他!卫文阔,为什么你会这么的可怕?
为了躲开卫文阔的纠缠,骆海棠是连好友秦可卿都避不见面,然而连日来,她从爹娘那儿得知了可卿的消息。那天,娘拉着她的手,要她有空多去秦家走走。“听你秦伯母说,可卿那孩子不知是怎么地,每天夜里就是哭,问她什么她都不说,只是摇头;有一回你秦伯母夜里起来,看见可卿房里灯还亮着,于是便走进她房里瞧瞧,谁知道这一瞧可不得了了,可卿那孩子竟然拿着刀在割自己的手;你秦伯母是哭着求、跪着求,急忙夺下刀子,抓着可卿的手一瞧,新伤、旧痕都在,原来可卿用这种法子伤害自己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骆母喟叹:“瞧瞧以前,可卿是多么的俏丽可爱呀!尚未及笄便有大把大把的媒人上门来求亲,那孩子就是眼光太高,说什么非人中龙凤她便不嫁;这下可好了,看上了一个浪荡子,赔上了所有的感情,却得不到那人的青睐。”
“他,没去看她吗?”卫文阔听见可卿为他受伤,他依旧铁石心肠吗?
“连个口信都没捎去过,更别说是去见可卿了。”骆母拍拍海棠的手背。“你有空就去秦家走走,看看可卿;别让可卿老是闷着,听听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她仍是执意要嫁给卫文阔当妻子,那么你告诉她,她家里的人不反对。”
不反对!
“秦伯母亲自告诉娘的?”
“是你秦伯父的决定。”
“为什么?秦伯父不是对卫文阔那个人很反感的吗?”
“但,女儿就是爱上了,他的阻止又能起多大的作用?更何况任哪个为人父母的看了自个儿的女儿用那么激烈的手段在爱一个人……唉,天下父母心呐!谁不心疼?谁不难过?到最后终究得软化态度的嘛!”是吗?秦家长辈终究是软化了态度,可卿终于得到了爹娘的祝福,原来她的牺牲还是有所代价的。
“不痛吗?”骆海棠在见到秦可卿满手的伤痕后,开口的第一句。
秦可卿举起手细看自个儿伤痕,虽是深浅不一,可是对卫文阔的执着却不见有任何的分别,条条刻划的都是她对他的思念。
“不痛了。”叹了口气,她垂下手来,不看了。“当心里头那股痛的滋味大于皮肉之伤时,任何的身体伤害对我来说都是小事一件。”她绽开笑容,凄惶一哂。“我曾以为我可以藉着让自己受伤、让自己痛来淡化他给我的伤害,但,好傻的,是不是?因为那样的做根本就没有用,我划了一条又一条的伤口,眼睁睁地看着血在流,可是心里想着、念着的却依旧是卫文阔的脸;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说我恨他、我不爱他,我以为我说多了,我就会做得到;但是没有,我越说,我的心就越向着他,他的笑脸、他的言行、他的一切一切都根深蒂固在我脑海里,我一睁开眼,见到的是他;我一闭上眼,想到的也是他。海棠,我好痛苦、我好难过,如果可以,我真的想一死百了以求解月兑。”
“可卿,不可以,不可以的!”骆海棠紧紧地抱住秦可卿。“别这么傻了好不好,其实眼前的难题并不是没有解决之道,我听我娘说你爹已经答应了,他说你若执意相嫁给卫文阔,那么他会成全你的心愿,不会阻止的,你听到了吗?”
成全!“怎么成全?”秦可卿笑了一脸的凄惶。“海棠,你到现在还看不清楚我的障碍吗?今天如果卫文阔爱我、要我,那么纵使是我爹反对与阻止,那我也不在乎的,我会豁出一切跟他到天涯海角,但……海棠,他不爱我,他不爱我呀!”秦可卿掩面哭泣。“不管我付出了多少,他就是不爱我。”
“他亲口对你说的?”
秦可卿点头。“他不只亲口说,他还用行动表示。”
骆海棠的心一揪。可卿她又做了什么?
骆海棠的眼有明显的疑问。秦可卿面对以往的难堪,情难自禁的还是掉了泪。“我曾想献身于他,我以为我与他有了男女关系,那么他对我就会多了一份依恋,或是多了一份责任,而不管他对我是依恋还是责任,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他心里头有我在,那么我就心满意足了。”
骆海棠倒抽了口气。可卿她怎么可以这么傻!
“可是,他不要!他冷淡地拒绝了我,他竟然面无表情地告诉我,对于他不爱的女人,他无法有要她的。”
“他说谎,他骇人的,是不是?是不是?海棠。”秦可卿瞅着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眸望着骆海棠。“如果他不爱我,那么他就不会对我好的,是不是?”
面对可卿的痴情,骆海棠无言以对。
秦可卿忽地又摇头,又流泪。“可是他如果爱我,那么这些日子他为什么又不理我?为什么他要反反复复?为什么他要忽冷忽热?他知不知道他这样是在折磨我,让我难受?”
瞧可卿被爱折腾,受情所困的模样令她想起了日前卫文阔告诉她的一句话,他说:“接下来秦可卿她不会幸福,只会更痛苦,因为你多事地将我再度带进了她的生活里。”
老天!她做了什么?她曾自以为是的“帮忙”到底带给了可卿多大的痛苦!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可卿不停地在哭,不停地在求她救救她,说她因为承受不住自己是那么、那么地爱卫文阔,说她真的觉得她快要死掉了……骆海棠再一次上卫府去卫文阔。
这一回他没让她等六天,他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所以早等着她。他一见她就问她:“你今天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是可卿……”
他挥手打断她的话语。“如果到现在你还是搞不清楚你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来的,那么你我之间就不必再浪费时间了。”他开了门就要送客。
骆海棠走了出去,到了门边,到了他身侧,她突然回头站定脚跟,直截了当地问他:“到底什么答案你才会满意?”
“说你喜欢我,说你想见我。”他要逼她亲口承认她对他的感情。
骆海棠被他给逼出怒气来。“就为了听这两句话,所以你对可卿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是的。”他毫不避讳地直接承认。
“为什么可以恶劣得如此理直气壮,毫无羞愧之心?”
“因为我不虚假、不矫情。”
“如果你不虚假、不矫情,那么你就不该对可卿说你爱她!”
“那是因为我在说那句话的时侯是真的有那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