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阎老爷中风,她知道是个机会,于是她精心策划一切,为的就是报复两字。
她的生活总是活在痛苦与恨意里,她的梦总是充满了恐惧与不安。在彻夜辗转中,她的夜晚很难有片刻的安宁,而现在——睡梦中的苏心黎蹭着颊边的温暖,唇畔泛起了笑——她好安心,像是心有了着落,踏实了。
阎濮阳被怀中的蠕动给惊醒。他低头一探,看看是什么在他的怀里骚动。然而头一低,他的血液全凝结了。
是苏心黎!
昨晚的一切倏地在他脑中飞掠而过。他记起了一切,想起昨晚他神智混沌下,他又错了一次。如果昨晚的一切是苏心黎打算用来报复他的伎俩,那么他绝对饶不了她。
他沈下脸,摇醒苏心黎,冷凝着嗓音问她:“告诉我,昨晚那一切不是你的预谋。”
苏心黎眨眨惺忪的眼,缓慢而坚定地回答他:“昨晚的一切不是我的预谋。”
她如他所愿的告诉他真相。
阎濮阳的肩拧得更紧了。
他不相信她的话,一点都不相信。苏心黎的心沈沈地跌落。他的眼神好冷漠,看她的模样就像是在看个龌龊的女人一样。
蓦然,苏心黎的嘴角有了冷嘲的笑。“你既然早已认定了昨晚的一切是我的预谋,那你又何必问我那一句无意义的问题。”
“因为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厚颜无耻的否认。”
厚颜无耻!苏心黎抬起满是诧然的眼眸,不可思议地瞪向阎濮阳。“就因为我否认了你的臆测,所以找就成了厚颜无耻?为什么你就那么笃定昨晚的一切是我的预谋?为什么你就不能承认昨晚的错你也有分?”
为什么每一次他沦陷了理智就要拿她来当牺牲品?而更可耻的是她自己,是她让这个冷血的坏胚子有机可乘,让他再次占有她的身子,侮辱了她!
苏心黎觉得自己好可悲,相同的错误竟连连犯了两次。到底,自己在面对阎濮阳时,还能保有什么?
她止不住自己的抖意,慌忙地扯起掉在床沿的被子,包住自己的赤果;可冷意仍褪不去,她还是好冷……好冷。
她再也顾不得自己有多不愿在阎濮阳面前认输,她现在只想逃开这个让自己难堪的地方。
苏心黎抱着被子跌跌撞撞地奔到门囗,拉开房门。门一开,外头站着目瞪囗呆的管家还有坐在轮椅上满脸不信的阎康,他们是被刚刚那一阵嘈杂给吸引过来的,没想到来的结果竟然是撞见这么不堪的一幕,而其中尤以阎康受到的打击更甚。
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即将是他的妻。“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他控诉的眼质问着苏心黎。
苏心黎哑囗无言,只能猛掉眼泪。
阎濮阳以为她又在作戏,急忙扯下床单围住自己的,跳下床。“爸,你别信她的眼泪,她来,本来就不怀好意。”
为了让他父亲知道苏心黎的真面目,阎濮阳一股脑的抖出他与苏心黎之间的恩恩怨怨,包括一年前最难堪的那件事。“爸,苏心黎她是为了报复才接近你的。”
他将所有的真相全盘托出。阎濮阳囗中的“真相”彻底击垮了阎康的自尊。他抬起茫然的眼锁住苏心黎,问她:“是真的吗?濮阳所说的,全是真的吗?”她是真的为了报复濮阳,所以才接受他这个犹如残灯般的老人吗?
接连而来的意外让苏心黎措手不及,她的防卫、她的城墙全在这一刹那溃堤了。现在她脑中一片混乱,已无法顾及事实会让谁难堪、会让谁难受了:她一迳的点头,控制不住自己的回答:“是的,是的,我不是爱你,也不是真愿意陪葬自己的一生只求照顾你。我来,是为了报复你儿子当年的掠夺,我发誓要抢走他的一切,让他的日子跟我一样不好过,所以我魅惑你,让你掉进我的陷阱里!”
苏心黎冲动的全抖了出来,而阎康却是那个最没办法承受的人。他的血压陡然升高,脸上倏然转红,手捧着心脏好难受,刹那间,轮椅倒了,阎康的身子瘫了下去。
“爸!”
阎濮阳冲上前,抱住了他父亲不停抽搐的身子。“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呀!”
避家才恍然大悟:连忙跑去打一一九,叫救护车。
而苏心黎始终愣在一旁,魂不守舍。她亲手摧毁的到底是什么呀!她茫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六神无主。
第四章
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抢救,医生们仍救不了回天乏术的阎康。
阎家老爷死的隔一天,阎家的专属律师特地造访,为的是阎家那一大笔遗产。
阎濮阳继承了整个阎氏企业,而苏心黎,阎家老爷禾过门的妻子,在妾身不明的情况下,却是最大的利益者。因为除了阎濮阳的阎氏企业外,她得到阎家所有的财产,包括现在住的主屋,和在旧金山、加拿大、东京、纽约、淡水、阳明山约六栋房子,以及存在瑞士银行的存款,再加上阎康还将自己在阎氏企业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让渡给苏心黎,因此现在苏心黎是个拥有三十亿身价的女人。
而阎濮阳除了以百分之三十四的股份继续接任总裁、打理阎氏企业之外,他什么也没得到。所以,黄律师担心阎濮阳会抗议父亲将大部分的财产遗留给一个不相干的人,才特地在阎老爷没下葬前赶来办这件事。
“我没有意见。”
很意外的,阎濮阳是最先同意父亲遗嘱的人,在听了黄律师念完遗嘱后,马上签名盖章同意:
他会为父亲的死讨回一个公道,但不是以忤逆父亲生前的意思为下手目标。这些财产是他的,有一天他会以他的方法夺回来,他不会让苏心黎那个女人得逞,以为她真能掠夺他的一切。
阎濮阳的闷不吭声,让苏心黎感到恐惧。
不,这不是她原本的意思!没错,她是说过她要掠夺属于他阎濮阳的一切,但那仅限于让他们父子失和,她从来没想过要让阎老爷死于非命,更没觊觎过他家的财产。
但,现在再来解释一切有用吗?
阎濮阳眼底的恨意是那么浓厚,他一迳的认为是她使计勾引他,让他父亲脑溢血而死。她的骄傲不许她向阎濮阳低头。反正她本来就是为了复仇而来,阎濮阳的想法她没必要去在意,更没必要去管他认定的事实不是真相。
骄傲如她,拿起自己的印监往法律文件上头一盖,从现在起,她是个连灵魂都卖给撒旦的女人。
他们之间弥漫着诡谲的气氛,黄律师为了明哲保身,办完了事连忙走人,远离暴风圈,独留下相互憎恨的两个人。
自从阎家老爷去世后,阎濮阳与苏心黎就甚少碰面。苏心黎不知道自己还执意待在阎家做什么,当初地想得到的一切,现在全得到了,而且得到的远比她预期多得多,可是她却没有报复后的快感。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将阎家的一切还给阎濮阳,将他父亲还给他。但看阎濮阳近日来的表现,他似乎完全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心真的好烦,于是便下楼来找水喝,却很意外地看见厨房的灯是亮着的。苏心黎带着好奇往厨房的方向移去,然而落入她眼帘的却是最婬秽的一幕——
一个陌生的女人被男人抱起,它的衣衫褪去了大半,露出泰半的胸脯,她的双手环在男人的腰间,激狂的吟哦一波波的荡漾在这间斗室里。
近来,那些小报杂志常写着阎濮阳的花边新闻,她一直将它当做娱乐新闻在看,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得亲眼目睹那些小报杂志写的婬乱与放荡,而且,阎濮阳跟那个女人竟然在厨房就做起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