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过强龙能不压地头蛇吗?”水步摇啐了一口,娇小的身躯不断扭动,不管他如何难缠,决心挣扎着欲爬起。
地头蛇?这儿应该是他的地盘吧?
“我的中原语不好。”他勾起一抹可恶的微笑,后掌以不会伤害她,却无法让她挣月兑的力道禁锢着她。
不好才有鬼!明明说的字正腔圆跟个中原人没两样,还没装傻!
“快起来!”真是成何体统?她的身份不适合,也不能被这样压着。
“不要。”他拿她的话来堵她。
“巴图!”挣月兑不开,水步摇真的发火了。
“我的名讳也只有你一个人敢这么大呼小叫的。”瞧她顺口的跟使唤下人一样。巴图的眸心闪着兴味盎然。
一人?
“玄翠不是唤你的名?”她不经大脑的问题,月兑口而出。
提起玄翠的名字,巴图脸色一僵。
“啊,不……我是说……”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水步摇霎时结巴了起来。
等等!是从何时起,她也被其他人给感染,下意识的认为在巴图面前不能提起玄翠?
她为自己想法的改变感到错愕。
巴图沉默不语,盈满思绪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进那双璀璨的水眸深处,仿佛透视了她的灵魂,将她看得一清二楚。
而她,也窥探出了一些他说不出的心情。
“玄翠爱你吗?”她突然这么问。原本担忧的心情被一股不知由何冒出愠恼给取代,漂亮的眸子亦不避不闪地直视回去。
往常她只想过巴图和天海都对玄翠有情,却忘了弄清楚玄翠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到底选择了谁。
他说过天海和玄翠背叛了他,但是“背叛”这两个字有很多的形式,不一定是因为玄翠不爱他,才背弃了他……老实说,除了这个原因以外,她也想不出其他的,所以才想知道实情为何。
因为天海的嘴异常紧,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内幕,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的灰,问不出个所以然。
“你们三人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不是吗?”她把从天海那里听来的部分提出来,希望能由他这儿还来更深入的消息。
“我没有朋友。”禁锢着她的手松开了,巴图大步走出房间,徒留声音落在她的头上。
“那么到底是什么?”娇软的嗓音扬起,等水步摇意识到了,才惊觉自己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那么好奇,在意到这种程度。
无论事情的大小,哪怕是一点点,只要跟他有关,她都想弄清楚。
“你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为何说他们背叛了你?”没听到他的回答,她继续追问。
“这与你无关。”这次巴图没有停下脚步,吐出的一字一句都是酷寒。
“如果你硬要把我当成玄翠对待,就与我有关!”水步摇不死心的喊。
巴图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步伐丝毫没有迟疑。
又想装傻?
眉蹙春山,灵动的眼儿一瞠,她想也不想地迈开步子奋力向前冲——
“巴图!”
新雨后的空寂山中兴起一声刺耳的娇喝。
巴图还来不及回头,便被娇小的身躯由后头狠狠一撞。
砰!
他整个人成打字状被揍倒在地,而她则稳稳地坐在他背上。
身为艳府水家最小的女儿,她从小和学生么弟水铜镜为伍,两人以调皮捣蛋出名,所以惹火了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连她自己也不确定。
就像现在——
“不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傍我好好回答!”她骑在他身上,双腿像夹马肚一般轻踹着他的腰间,横眉竖目地叫嚣。
巴图庞大的身躯一动也不动的任她压着。
“听到了没有!”她坐在他身上还不安分,用全身的重量在他背上跳动。
他的手指缩了缩,只是她没注意。
没反应?
挑起眉,水步摇又踹了他几脚。
懊不会是撞昏脑子了吧?
“巴图,你听见了没?”是不是她太粗暴了?
唤了他好一会儿都没动静,水步摇从他的身上爬下来,有些担心的戳了戳他坚实的肩膀,暂时把方才想问的事给摆到一旁。
终于,他动了。
“巴图?”看来应该是没事了。
水步摇心下一宽。
她就知道巴图不可能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不会被她“轻轻一推”就昏倒。
“你、你——”巨掌紧紧握起,低沉的嗓音由地面窜出。
“醒了就快起来回答我的问题。”一见他没事,水步摇轻快的从地上一跃而起,顺便又补了他一脚。
巴图用力抬起头,黑眸里高张的怒火简直就快要喷射出来,狠狠烧向她。
她踢他?她用脚踢了他?用脚踢了高高在上的南蛮之王!
这可恶的女人究竟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这么对他?
“喔,醒了,醒了。”水步摇娇滴滴地笑了。
“你——女人!”本来想给她一般,怒气腾腾地唤她的名,却想不起她的名字是什么。
“怎么?”她的笑容越来越甜,企图粉饰自己的粗鲁过错。
还敢问他怎么了?明明一会儿把他撞到,一会儿对着他的腰猛踹的,这些恶形恶状她以为冲着他笑一笑就可被原谅了?
怎么可能?
“你可知道我是谁?”巴图眼神阴霾,看起来凶狠,但鼻血却不能控制地淌溢下来,形成了一副好笑的糗样。
“噗!”见状,水步摇忍俊不禁,察觉到他的瞪视,她立刻掩唇盖住笑容,忙不迭地回答他的问题,“不就是一代南蛮之王嘛。”
“那你还敢……”巴图怒目相向。
“拿去。”她掏出手巾还给他。
巴图眼里的怒气急转为困惑。
“鼻血。”她指了指他的脸,忍不住又逸出笑痕,“快擦掉吧。”
他流鼻血了?
巴图探手一模,果真有着腥甜的液体沾附在手指上。
“真是粗鲁的女人。”接过她的手巾按住鼻子,他的抱怨飘了出来。
一个公主怎么可能做出同她这般的举动?
看穿他眼底冒出的怀疑,水步摇也懒得再找借口。
反正她本来就不是个公主,而且像她这样活蹦乱跳,坐不住,也待不住,日日盼着雨停想往外跑,想快点去挖掘些新奇的事物,这样的她或许只有睡着的时候才像个公主吧。
“来。”为了不让他多想,他伸出手欲拉他起来。
巴图抬眼瞥向她,一手还按着鼻子,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将手伸出去,接受她的帮助。
“你拉得动我?”他的眼里闪着轻视。
她是如此的娇小,虽然过于好动了些,常令人只注意到她旺盛的生命力,却忘了她其实也是个弱女子……好吧,跟寻常女子比起来不弱的弱女子。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她没有过分的自信,只是平静的说。
“我可不想再被你摔一次。”一次就够他受的了。
“要不这次再不行,你往我身上跌吧,我来当软垫。”这男人未免也太看不起她。
她可不是一般的寻常女子呀!
水步摇雪白柔荑停在半空中,固执的等他愿意信任她。
他有种感觉,把手交出去,心里某部分对玄翠的执着会崩塌,他将越来越难把她当做玄翠看待。
巴图沉默了许久,手在身侧捏紧又松开,反复了好一阵,可迎上那双同样固执有得拼的水眸,他最终还是将手交付在那双软女敕的白玉小手中。
暂时,他什么也不想多想。
“我要拉啰——”水步摇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另一只手从另一边握住了他的,接着用力使劲拉,“嘿咻!”
趁着她用力,巴图借力使力跟着矫健的起身。
她亦察觉到,但是他无任何表示,她也不打算说了。
“果然还是要试试才知道吧!”在做到之后,她才骄傲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