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夫人一听心肝宝贝回府里头来了,等不及铁孟秋进屋,便亲自赶到外头去等著、候著。
“娘!”铁孟秋一看到娘亲,便奔了过去。
“孩子!你可回来了。”铁夫人拥住好些日子没见面的孩子,不禁老泪纵横。
她模模铁孟秋的脸颊。“瘦了。”
“娘!”铁孟秋将他娘的手给拉下来。“我明明胖了、结实了,你却说瘦了!你的手啊,老是模不准。”
铁夫人拉著铁孟秋的手进屋。“告诉娘,除了鹅掌、北平烤鸭、荷叶饭,还有什么是你想吃的,娘叫厨子去准备准备。”
“喝!娘,你偏心。”铁孟寒从主屋内走出,击了弟弟肩胛骨一掌。“结实多了。”
“大哥。”铁孟秋还给铁孟寒一拳。“你也不差嘛。”
“唉,你们两兄弟是在干么,才刚见面,就你一拳、我一拳的打过来、打过去。”铁夫人嗔怪著铁孟寒。“孟秋才回来,你这个做大哥的一见面就揍他,你是嫌你弟弟在外头过得太快活是吗?”
“瞧瞧!”铁孟寒拉著铁孟秋看他娘。“你一回来,我这个大儿子就被人嫌弃到这个地步,明明我揍了你一拳,你也回了我一记,怎么娘老是看到我揍你,就瞧不见你也赏我的一个拳头啊!”
“谁教你先捧人的!”铁夫人训斥著大儿子。
“谁教你先偏心的!”铁孟寒反驳了回去。
“我哪儿偏心来著?!”
铁孟寒学他娘刚刚的模样,拉著铁孟秋的手,问他:“告诉娘,除了鹅掌、北牛烤鸭、荷叶饭,还有什么是你想吃的,娘叫厨子去准备准备。”他笑望著他娘。“怎么我在家的时候,也没瞧你这么疼找,问过我喜欢什么来著?今儿个孟秋才刚进门,水都还没喝,你就急巴巴的为他张罗吃的,这不叫‘偏心’,叫什么?”铁孟寒扮上一脸的吃味模样。
铁夫人被他给逗笑了。“你这孩子,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老不正经的!娘不是偏心孟秋,孟秋出门在外,娘是怕他在外头吃不好,所以了想多煮些他爱吃的菜。”
“好让他念著、念著,以后就常回家了,是吧。”他娘的心思,他为人子自是明白。“孟秋,不是大哥说你,你这一个年头碰到逢年过节才回来,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今儿个不是过年,也不是中秋,我不也回来了。”铁孟秋反驳了回去。
“所以说这才奇怪。”他一手搭上弟弟的肩。“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才回家里来的?”
铁夫人没好气的拍掉大儿子搭在小儿子肩头上的手。“回家就回家,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还巴不得孟秋常常回府里头来呢。孟寒这孩子就是不会说话,孟秋回家来,哪需要什么理由,出什么岔子。“你别尽是胡说。”狠狠的,铁夫人瞪了铁孟寒一眼。
铁孟寒夸张的捧著心脏的位置,像是受了伤。
铁夫人又让大儿子的逗趣模样给逗笑了。
看到娘这么开心,铁孟秋也就放心了。
他知道这些年来,他不常回家,府里头就让大哥一个人撑著,著实有违人子应尽的孝道,他也曾有过回来的念头,不过,他抛不下师父和芽儿。
铁府里尚有大哥在,但芦居就只有他一个大男人了,他总觉得他对芦居有责任,所以不是过年、过节,他便不轻易离开,今儿个要不是大师兄回来,要不是……他不愿见到芽儿见到他时的尴尬模样,只怕他现在还放不下芦居,不愿回来。
“瞧瞧──”铁孟寒指著弟弟一脸的若有所思说。“我就说他有心事,娘您偏不信。”
“怎么了?”铁夫人也感到孟秋这次回来不太寻常。“难道芦居出了事?”
“没有。”
“还是芽儿?”孟秋这孩子是直性子,这些年来,他对他师父及小师妹的用心,她自是瞧在眼底。
这会儿孟秋表情不大自在,准是他师父、师妹出了事。
“娘,你别瞎猜了,芦居没事,芽儿也好好的,只是──大师兄回来了,芦居也有个大男人在,而我想到自个儿都已经好久没回府里看看,所以便跟师父告个假,回府来瞧一瞧。”他瞅著眼盯著他娘看,打趣的问:“怎么,我才回来一会儿,你就不欢迎我了啊!”
“瞎说!你回家里来,娘哪有不开心的道理,只是──”她望著儿子一脸的强颜欢笑,知道这孩子心里有事。“算了吧,回来就好,家是避风港,不管你在外头受了什么伤,这个家永远都敞著大门,欢迎你回来。”怎么说著说著,又是个伤感的话题!“不提这个了,咱们吃饭。”铁夫人转向大儿子。“孟寒,要厨子去准备几样孟秋爱吃的菜。”
“娘,你别忙了,我在外头吃过了。”
“在外头吃过了?”铁夫人一脸的责怪。“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明知道要回府里来,还在外头用膳,你怕家里的膳食不合你胃口是不是?”
“娘,我就是怕我回来后,你又得为我张罗这张罗那的,所以才故意在外头用过饭才回来的。”他亲昵的搂著他娘的腰。“你就别为我忙了,不然待会儿大哥又要吃醋了。”
“别扯上我,不然待会儿娘又要说我欺负你。”铁孟寒急忙的挥手撇清。
“两个兔崽子!”
“在。”铁孟寒同铁孟秋两人同时答应。
铁夫人又让家里头的两个宝贝蛋给逗笑了,她真希望孟秋能快点搬回家里头住,也省得她老是为他担心这担心那的。
“孟秋!”铁夫人轻叩著铁孟秋的房门。
铁孟秋连忙收起手中的画像,站起身,迎上前去开门。“娘,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刚起来想喝口水,看到你房里灯还点著,所以就过来看看了。”她让儿子扶过去椅子上坐。“怎么,睡不著?还是念著芦居,放不下师父与师妹。”
“没有,只是没这么早睡的习惯罢了。”铁孟秋笑著摇头。
铁夫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想当初让你上山拜师学艺,是要让你做人圆融些,不要老是逞意气之勇,没想到你人是成熟了,而我们母子俩倒是生分了点。”
“娘。”
“你别瞒我,我知道你心里有事……”铁夫人拍拍儿子的手。“孩子,我是你娘啊,你有什么事是不能对我说的呢?”
铁孟秋生回了床缘,思索著这儿女情长的事如何开口跟娘说。
“是为了芽儿?”
铁孟秋惊愕的抬头。娘是怎么知道的?!
“秋儿,你知道吗?打你十六岁上山拜师学艺开始,你每一回回来,嘴里头念著的都是同一个人。”铁夫人笑了。
“刚开始的时候,你总是说你师父有个小女儿,小你两岁,既爱哭又不可爱,老是在你后头跟前跟后的喊你‘小师兄’,你觉得她既麻烦又讨厌。”
“你说你每一回觉得她烦人讨厌的时候,都会把她丢到小兔洞里,让她一个人待在那儿,不想理她,你说芽儿好笨,总是一次又一次的信你没抛弃她,一次又一次的等你去寻她。”
“你说芽儿胆小,总信你随口胡诌的故事,既怕狼又怕坏人,夜里老是做噩梦,不敢一个人睡,就要你陪。”
“后来的这些年,你虽不说芽儿烦、芽儿讨厌,但你心里念著的依旧是芽儿;你回来后改说芽儿是怎么的跟你拌嘴,说她如何的挑惹你的脾气。”
铁夫人看了儿子一眼。“孩子,你知道吗?不管你是在说芽儿烦,还是在说芽儿讨厌时,你的眼边、嘴角全都是笑,你的心盈满了芽儿的影子,不管是小时候的她,还是长大后的她,你心里念著的仍旧只有一个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