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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要说爱我一百遍 第24页

作者:望舒

“哎!纪先生还不回去啊?”

“我等人。”他微微笑答。

“等人?我们才艺班的人都走光咧。”程小姐边说,边将铁门拉下、上锁。

纪宽心一惊。“啊!那绕珍呢?”

听他喊得亲昵,程小姐不禁一愕,在他炯炯的目光逼视下,这才吐实。“后门离捷运站比较近,她都走后门的。”此外,还不忘加了条有利情报。“噢,对了,她刚刚才离开的,你要找她,现在追去还来得及。”

“谢谢。”他留下微笑,然后二话不说,就往捷运站的方向跑去。

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凉意,愣在当场的程小姐却不觉冷,而把台北街头当操场跑道的纪宽更不觉得寒冽。

呼哈——呼哈——

站在捷运出入口,纪宽喘着气四处张望。就是没看见她,难道她脚程这么快,已经进站去了?枉他还用跑的

错过今天,大不了下次再行动,但决定了却没完成总是让人觉得遗憾。

正当纪宽准备要放弃,舒绕珍出现了。她从转角处的7-11里出来,手里捧着关东煮。只消那一眼,就能让他原本低迷的情绪立刻昂扬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纪宽迎了过去。

“嗨!”

“滋滋滋”本来她边走边埋头享用热腾腾的关东煮,突然有人喊她,让她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看她张嘴频频呵气的模样,纪宽问:“嘿,没烫伤吧?”

绕珍瞪他。“还说咧,干么这样神出鬼没地突然吓人哪?”

“冤枉啊!”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有事吗?纪先生。”她咬了口鱼板,继续往前走。

纪宽亦步亦趋跟着。“绕珍”

心里悄悄喟叹,很久没听他这么唤她了,竟有些怀念哪。她继续走,不睬他。

“绕珍”纪宽再追上。

丙然又喊了,不错不错,再多喊几声来听听。舒绕珍兴了恶作剧的念头。

纪宽索性堵在她跟前。“绕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一点就可以。”

“只要一点就可以?”她抓住他的语病。“好,三十秒。”

三十秒?够了!他要说的话只有一句。

舒绕珍觉得奇怪,这家伙直挺挺地站在她跟前,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深情款款地直睐着她,不会是要她读他眸中的意思吧?

“喂,你要不要说,不说我要走喽!”被他瞧得不自在,绕珍发出了娇嗔。

纪宽比了比要她噤声的手势,把她当第三者似地,轻悄悄地说:“不要吵,我在等,用最后几秒一次说完,这样她会比较感动。”

这家伙,又再演了。她被他煞有其事的模样弄得一肚子好笑。

既然这样,她就配合倒数计时好了。“十、九、八、七”

“舒绕珍小姐请给我一辈子疼惜你的机会也许我不是最好的情人或伴侣有时甚至忘记顾虑你的感受但请相信我诚意不假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诚意也请相信我的爱意绝对是真请相信我不是因为寂寞所以来找你不是因为无聊所以来找你我想了很多很久发现答案只有一个”

“四、三”绕珍边听,边继续倒数。

“就是因为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二。”到这里,她停住了。

“我爱你。”不知道这是第几遍的“我爱你”,纪宽终于停了下来。他一手按着自己的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要像刚刚那样完全没一点中断地狂飙,实在需要很大的肺活量啊。

绕珍瞅着他吁气的模样,明明想大笑,双眼偏又发热。

沈默半晌,她才缓缓地、细声细气地说:“纪宽,三十秒还没有到。”

“嘎?”

唇角扬动,闪着黠光,绕珍好整以暇地重复一次。“我刚刚是说,三十秒还没有到,你的话说完了吗?”

三十秒还没到?她不是早早就数到二了?纪宽还在喘,隐约觉得似乎又着了她的道。“你、你、你该、该不是要、要”

“噢,你前面的求婚台词实在没办法让我感动。”她耸耸肩。“也许你继续说下去,把最后一秒用完,我就开始感动了。”

嗄?继续说?

绕珍含笑看着他,睫羽刻意扇了扇。“你没话要说,那这样,我走喽!”

“等、等等。”长臂一伸,挡住她的路。纪宽深吸口气,屏住。

啊,身为男子汉,拚了啦!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舒绕珍掩嘴偷笑,心情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得老高。

“最后一秒什么时候用完啊?”在一连串“我爱你”中,纪宽插了句问。

“这个嘛”她拿起还热着的猪血糕,当着他的面大啖了起来。“等你说到第一百遍的时候。”

于是,在初春深夜的台北街头,纪宽的“我爱你”

持、续、进、行、中。

缘结

这是她第二次从舒绕珍的手上拿到喜帖。

“哦?同月同日。”

“对外人当然不能说出第一次结婚的理由,我们只好说,趁结婚两周年纪念邀请纪宽爸妈来参加,好弥补老人家第一次没赶到的遗憾。”她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甜,那幸福洋溢的味道更独属于真正的新娘。“当然,对我跟纪宽来说,是把它当第一次的婚礼。”

“啧啧啧,试婚两年,绕珍,你很前卫哟!”芳岳一边跟她说话,一边还得顾着怀里的宝宝。

她笑开。“毕竟我跟纪宽认识的时候,有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遮住我们,好不容易才拨开云雾、确定彼此,要走到这一步,实在不容易呀。”

“绕珍,你变温柔了,也更美了。”芳岳由衷地说。

“是因为更懂得珍惜现在。”绕珍大大吁了口气。“我和纪宽两个人的脾气都强,三不五时就会口角。为了这个原因,要不要答应他的求婚,我考虑了一年。”

“哦?”

“你知道的,要训练纪宽可难得很,他狡猾得很,偏偏在情感的表达还是处理上,简直拙到家了。”她气鼓鼓地说。“明明,在外在环境上他有很多优势,可是长期欠缺练习,反而让他这方面特别糟糕,糟糕到一不小心就会输去了他的幸福,非常轻易就输去。”

“可你终究有法子的,不是吗?因为你就是他的幸福呀。”

“噢,这方面我的确很有心得。”绕珍神采飞扬地挑高了眉。“就是要求纪宽天天做运动。”

“做运动?”这样就行了?

“这个呀,在婚礼上,他会表演给大家看。”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绕珍嘿嘿笑道。“敬请拭目以待。”

“先偷偷跟我说啦。”芳岳难得兴了好奇心。

绕珍想了想,还是不忍心隐瞒芳姊。凑头过去,她附在芳姊的耳边,用猫走步时的重量,极轻极轻地说了。

“那就是——三秒钟,不间断,要说爱我一百遍!”

—全书完—

编注:想知道杜芳岳的精彩爱情故事吗?请看橘子说137《新郎就定位》

幸福的可能

望舒

一直觉得人是很脆弱的,尤其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只消外界轻轻的触碰,就足以将心绪推向更神郁的深渊。

对许多单身的人来说,越是与甜蜜相系的节日,长吁短叹就越是成群出笼;七夕、圣诞、跨年再加情人节,所有的热闹喧哗仿佛都成了刺耳的笑声,即使平时乐观独立又坚强,这会儿也不免被扎得疼痛了起来。因为,爱情与幸福没有绝对相关,却多少有染。如果可以,最好一整天就躲在棉被里,抱着枕头或可爱的绒毛女圭女圭,假装怀里正感受着柔软,假装四周全被温暖霸占,假装在幸福的行列里自已并未缺席。

但,我还是喜欢走入实际的人群里,去感受真正的温度,因为真正幸福的爱情并不存在于想像里;在想像里的甜蜜,叫作完美,并非幸福,而我们常常错识了它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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