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现在约莫可以体会,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想得到‘幸福’,或是喜欢祝人家‘幸福’,因为,我也开始希望自己能拥有这个泛滥得恶心的东西了。”
真的真的,她也开始想得到“幸福”了
迟迟等不到他的电话,让她觉得好奇怪,难道,纪宽没听到留言?
“这么晚了,骑机车多冷哪,干脆今天住我家,怎么样?”芳岳提出邀约,她和杨则尧的新家就在这附近。“打个电话跟纪宽讲一下,应该就行了吧。”
“唔我看,还是下次吧。”她想见纪宽。
“那好吧。”芳岳也不强迫。“那你现在呢?要去找纪宽,还是回家?”
“应该会去公司看看吧,难得会在这附近出没,既然来了,就去找他喽。”
“要不要我陪你过去?”
“没关系啦,芳姊还是回家吧。还有,回家不要再加班喽!”她真希望,芳姊那工作狂的个性,已经教Yang转了过来。
“我知道,现在得多替则尧和宝宝的未来想一想,我不会太操身体的。”
“等等、等等!”绕珍瞪大了眼,急问:“则尧和什么?”
“宝宝啊。”芳岳暖暖地笑开。
“太好了!先说先说,我要当宝宝的干妈。”绕珍一把抱住芳岳,兴奋得又笑又叫。“还说什么婚后变得婆婆妈妈,根本就是要当真正的妈了嘛!真是的,刚刚聊了这么久,芳姊都故意藏着不说喔。”
芳岳指着绕珍。“以你这种反应,我哪敢在店里说,非把其他人吓坏不可。”
“说得也是,嘿嘿,芳姊不愧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哪。”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不过,我还是要自我推荐一下。让我当宝宝的干妈应该很不错才对,一来我绝对会很疼宝宝,二来嘛”
“这个干妈很有钱。”芳岳含笑接口。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绕珍直点头。“有钱,真的很重要啊!”
“不必自我推荐,宝宝生了之后,你是当然的干妈。”芳岳给了她想得到的答案。“不过,别净说我,你现在也是已婚妇女,可以光明正大跟纪宽生个宝宝呀。你这么喜欢小孩子,又有足够的时间和经济能力,养一窝小孩都没问题。”
生个宝宝,她和纪宽的唔,听起来很不错啊。
绕珍已经开始好奇,她和纪宽的宝宝到底会长成什么模样?会跟他爸妈同样,贼得像只小狐狸吗?
再打了几次纪宽的私人手机和办公室电话,都没人接听;舒绕珍转打家里的电话,同样没人回应。
怎么会这样?
入夜的台北城好冷好冷,她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在大门口前来回走动,一边盘算现在该怎么做。其实,她大可以骑着豪华125回家,只是
不晓得,她就是想见他,来到这里,就是想见到纪宽。
往大楼内瞧了瞧,有保全公司的警卫镇守着,明知他们应该不会知道纪宽的行踪,她还是决定上前一试。
“总经理还在不在?这我们哪会知道,我们做保全的是维护这幢大楼,又不是总经理的私人保镳。”
显然,警卫是将她看作脑筋不清楚的大笨蛋了。如她所料。
这样行不通,再试试别的——
“什么?你要上去?不行不行!你说你是总经理夫人,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过了上班时间,要进电梯都要刷识别ID卡,你有吗?”
要刷识别ID卡,是吧?嗯哼,她会提醒纪宽替她弄一张来,职称呢,就照实写“总经理夫人”好了。
唉也罢,别再想了,看来,今天她和纪宽注定无缘了。
正当舒绕珍准备打道回府,电梯门恰好打开,出来的人,她认识——
Ray,雷韧。
她听纪宽说过,Ray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洛城,他是纪镇岩退休后最得力的助手,大小事都由他负责规划、张罗。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台湾?不管如何,她决定主动打招呼。
“大哥。”绕珍迎上前去,主动表示亲切。
雷韧一看是她,表情未动,倒是先拨了冷水。“大哥这个称呼,我听不习惯,你还是跟Sean一样,喊我Ray就好。”
“呃那好。”脸上堆了满满的笑,她说。“这么晚了,他们都下班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雷韧冷冷地说。
噢,此时此地,她真是加倍想念纪宽的笑容哪!即便那不过是纪宽拿来敷衍多数人的面具,可总比雷韧这种脸皮让人看得舒服多了。
绕珍尽避心里不以为然,唇角眼梢仍弯着甜柔笑意。“我是来找纪宽的。”
他瞥了眼大厅的时钟。“这个时间,十点二十分?更何况,Sean根本就已经离开了。”雷韧盯着她,眼神极锐利,直截了当地说了。“还是,你们这对恩爱夫妻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笑容倏地一收,舒绕珍沈下了表情。“请你为刚刚那句话道歉。”
“我说得太直接让你觉得难堪?”
“不!是你没有资格作这样的评断!我和纪宽的感情,你没有资格质疑什么,那与你无关。”绕珍的声量不大,但十分坚持。
她决绝的态度,亮炙如火,竟让雷韧微微发怔,这一刹,在他眼前的舒绕珍仿佛是浑身散发热焰的光源体,让人不敢逼望。但随即,他便醒觉了。“我明白了,你就是用这种方式让爸放心的?唔,确实挺高明的。这么全力捍卫的样子,任谁都会相信,相信你们是真心相爱。”
她轻轻佻了下眉,尽是讽刺。“你根本是先确定了观点,才来解读我和纪宽。那叫偏见,不要自以为超然、客观、了不起。”
“你生气了?”雷韧微眯起眼,细细打量她——现在的舒绕珍,和他在缪思艺术中心第一次见到的似乎不大一样。现在的她,似乎是打从心底恼火了,护卫的意味再明确不过。
“难不成我要开心吗?”她瞪他一眼,凉凉地说。
意外地,雷韧转开了话。“你辞了原先的工作?”
绕珍一愕,顿了下才应。“辞了。”
“不找新工作么?”
“暂时没这打算。”她益发觉得事情有鬼。
雷韧微微一哂。“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当幼稚园家教?”
舒绕珍愣了一下。“啊,谁家小孩的幼稚园家教?你的?”
“是的,我的。”
当舒绕珍回到家时,已经超过十一点了。
还好现在播的这出日剧她没啥兴趣,否则,嗯哼,这笔帐真不知要算在雷韧的头上,还是纪宽的。至于,雷韧的提议,她考量再三后,最后决定要试试看,理由是——她喜欢小孩子喽!
今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头,所以回家后一沾上沙发她就瘫在那儿不想动了,偏偏思绪还是不由自主旋绕着,而纪宽就是中心点。
“不在公司、不在家里、打手机又没人接,纪宽人是跑到哪儿去啦?”绕珍喃喃自问,同时想着各种可能的状况,念头只要一往坏处想,恐惧就像是伺伏已久的野兽,张牙舞爪地突袭向她。
“不不不!绕珍,你别乱想,纪宽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她咕咕哝哝地安慰自己,但好像没什么效果哪,担忧如同不断扩大的黑洞,几乎要将她吞噬了。
想着想着,绕珍霍地从沙发上跳起,冲进房间,一把将JoJo收抱在怀里。
“JoJo,是我想太多了,对不对?”她问那永远微笑的熊宝宝,声音闷闷地。
“在这边穷紧张一点帮助都没有。”绕珍抬出理性当说客。“Dosomething!我必须有点实际作法,不是在这里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