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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问情 第23页

作者:望舒

“哦?那么杀人凶手是谁?又为何择你做为嫁祸的人选?”

“如果我告诉你,杀人凶手现在就在我身边呢?”她平静地说,脸下犹是坦然的微笑。

“你是说……”

厅里的一干人全将讶异的目光集中在步敛尘身上。

“宫茜衣是我杀,没错。”他冷冷地说,对于众人的目光灼灼,丝毫不放在心上;而对于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他也丝毫不隐瞒。

这这这……怎么会这样?假的杀人凶手和真的杀人凶手走在一块儿?

“我想,完颜姑娘应该有些事情尚未说出口吧?”钟易已经感觉到此案不若表面上看来的简单。

“事实上,是有人拿买命钱请惊鸿收拾宫小姐的性命。”话是对着钟易说没错,但谈到他,她还是不自禁地瞥了身旁的他一眼。

“惊鸿……惊鸿……”方峻听到慕南如此称呼步敛尘,登时手脚冰冷,头顶发寒,颤声问:道:“难道……你是‘回雪惊鸿’?江湖上专收买命钱的头号杀手?”

是啊!难怪他的轻功之高令人昨舌。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而“回雪惊鸿”正是江湖赞他轻功之高,已达无人出其右的境地。

对江湖草莽之事,钟易虽然所知不多,但“回雪惊鸿”一名,确实响亮!眼前言语不动气势自出的步敛尘,果然如他当初所臆──龙非池中物呀!

“那你怎么会和完颜姑娘一路?这没道理呀!”方峻抓抓后脑勺,皱着粗眉问道。

“那是我的事,阁下无须知道吧!”他脸上是习惯的淡然,拒绝回答之意却是再明确不过。

钟易笑了笑,缓和一下气氛,继续先前被中断的讨论。“既然两位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已经很清楚了,那么,此案的焦点应该在于……计划杀宫茜衣的唆使者啰?”

完颜慕南的柔荑覆上步敛尘的!然后朗声说道:“是的!这也是咱们不敢找官府援助的原因。以此人的地位势力,要是咱们俩贸然出面,后果会如何,钟大人想必相当明了吧?”

钟易点点头。“也就是说,‘青蟠碧螭’根本不在你手上?”

“的确不在。事实上,我根本从来没见过‘青蟠碧螭’,更不明白秦镇岳为何要将这个罪名裁在我头上。”

“嗯……”的确,这个问题目前尚无线索可循。

“秦镇岳,”钟易抓住她话中的另一个重点。“就是你和惊鸿调查后得到的结果吗?”

“唔。”步敛尘解释道。“他愿意再花十万两要我杀了完颜。”

“哈!这老贼!”方峻忍不住哀掌大笑。“算来算去,他这一着可是大错特错罗!本来以为最稳妥一步棋,没想到竟成为满盘输的关键。这呀,就叫作,‘自作孽,不可活’!”

“我是从笔迹上判断的。”她将纸条和合约一并拿给钟易,并加以说明。“这约是他亲自写明;如有必要,宫小姐的另两名婢女情兮、盼兮亦有相同的,届时可为引证。”

“嗯,很好。”钟易接过仔细比对,睿目闪过一丝赞赏,这个完颜慕南确实聪慧心细,晓得证据尚须讲求可信。

“大致情况我明白了。”他摺收好重要的物证,笑着说。“今晚你们就好好休息吧;明儿个,咱们再一块儿想想要如何诱秦镇岳这条狡猾的毒蛇出洞。”

“谢谢。”步敛尘和完颜慕南同时起身,并向他颔首致意。

“跟我来吧!”问巧说,听了这种种,她很高兴小姐果然不是杀人凶手。

慕南握住她的手,眸子里蕴满温和及亲昵;因为离散,让她更珍惜和问巧间的情比姐妹深。

这夜若是有梦,只怕梦里的她也会这般笑眼盈盈的吧!

※※※

经过几日在月吟小筑商讨对策,大体上计划已经拟定,就等着执行了。

懊高兴的,自己的罪嫌总算是洗清了,可越到后来她的心情就越沉重。原因,她早明白,却拿不出来半点办法。

忧闷的思绪压得紧,无以成眠的她,只得一人踽踽在小筑后头的树林里踱着,盼望藉着夜风带走几许忧愁;倘若,那愁那忧真的重得连刺骨冷风也携不动,那么,至少让寒意冰冻起她的知觉吧!

“你在做什么?”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际,步敛尘的声音倏忽在身后响起,完颜慕南愕然转身,却不知如何以对;或许,真如他曾说过的──聪明女子在面对感情时,往往是最笨最傻的?

“你哦──”他轻斥着。“这天气快入冬了,还挑这个时候出来,小心着凉染上风寒,你身子骨又弱,真是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一面对她,他个性中最隐讳的婆婆妈妈,就莫名其妙地全现了形。

完颜慕南瞧着他的温柔,心里又苦又甜──惊鸿这个神情,唯有她才见得到,然而,没有人知道,她还能保有它多久。

她怕的,就是这件事呀!

因着这层忧惧,她不敢说话露了情绪,人却快步上前,主动投入了他的怀抱,双臂牢牢环住他的背,螓首埋了进去,想要寻求一丝温暖。

“哦?莫非,你是在等我?”步敛尘语气反常的轻松,甚至是带着浓浓的戏谑和玩笑意的。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他才努力想法子让她开心──这是他能为她做的;因为,最终的决定权,并不在他的手上!

“不害臊!”埋在他怀中的慕南娇嗔了一句。虽然脸上挂的是虚弱的笑容,但至少她也在尽力了。

“不害臊的,是你吧!是谁主动投怀送抱的?嗯?”

“好,既然你这么嫌弃,那我也不好厚颜赖着。”

她放开双手月兑离他的温暖,人背过身去,不再多说;的确,被他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自己的行止太过放肆了。

“那换我如何?这样咱们可又扯平了?”他笑着从后头将她环搂人怀,手垂放在她腰际。

“扯平”──这让她想起在衡洛园发生的事,一切俱因彼此情呵!

“惊鸿,”她柔柔唤他,柔荑贴覆上放在她腰际的手,苦笑着说:“我想,我又开始害怕了。”

“我知道。”他收起玩笑的态度,沉声应着。“也很感动,居然有如你这般温柔可人又蕙质兰心的女子,为我担着心。步敛尘此生死而无憾了。”

“你是明知我是担心,还故意说出那个字让我牵挂的,是吗?”

“哪个字呀?”还是忍不住逗她一逗。

“就……那个字嘛!”她哪时事说得出口呢?

今夜的他怎地如此反常,讲起话来老是带着玩笑味道,让她想专注地结起悒悒忧思也没法儿!

“哪个字呀?我真的忘了!”话似无辜,其中却自有深意。“所以,你也就别再想、别再追究了;这样可好?”

她懂得,当然懂得;半晌,慕南才化心语为轻轻的答应。“嗯。”

“你还怕不怕?”他的声音还在她头顶旋着,很近,很近。

“怕!”不必遮掩什么,她答得肯定。

“很好,咱们又址平了!”他笑了笑,说:“我也怕!而且,我怕的事还不止一桩咧;我怕你会怕、也怕你在怕的事,最怕的是你是不是能好好的!”

慕南蓦地想起他说过的──因为她,他学会了恐惧。而她,!正是让他受怕的根源,是吧?

“是啊!咱们又扯平了。”她也笑了,这回笑得实在多了;同时,她彻底了解了一件事儿──这辈子,她是甭想学会不忧不惧了。

“看到这里有个胆小表和你一样担心受怕的,有没有觉得好一点?至少,有人跟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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