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就是要这样!就是要这样!”老人重重拍拍他的肩,哈哈大笑说道。
一老一少比肩而坐天南地北聊了起来,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梅漱寒本身虽非狂放之人,但是和眼前的老者相处,竟有着莫名的轻松惬意,仿佛是自家长辈似的。和师父生活在一起十多年,说的话加起来,也许都没今天和这位前辈来得多。
“小伙子,有没兴趣和老头子我一道游遍江湖,既可行医济世,又能享受闲云野鹤的生活?”
梅漱寒朝他讷讷笑了笑,脑海中浮清b的是一张绝丽的俏颜,如果这世上真有什么是他抛不开、放不下的,肯定--是她了。
老人看他的反应后不解地一愣,尔后灵光闪过,登时抚掌大笑。“是了是了,是老头子我疏忽了,小伙子人品俊秀,应该早有婚配对象了,是吧?”
闻言,他笑得更深了,应该……算是吧?虽然他从未想到这层,但,当他决定交给她“龙翔万里”之时,心里的选择其实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既然如此,老头子也不是个不识风情的老怪物,自然不会强迫于你;那家的姑娘福气不薄喔!”
“不,不是这样的。”梅漱寒淡淡地说,带着些许赧然,脸上却掩不住幸福的神采。
“能遇到她才是我好几辈子修来的……真的,我一直很感谢她的。”
老人听他说得真挚,款款深情倾注无遗,回想起自己的过往更是不禁动容;一改平日的无羁,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既然如此,你就更要好好把握,不要跟我一样,最后……唉……”
老人没道出过往,但梅漱寒感觉得到那一定是个刻骨铭心的故事,否则以前辈这般洒月兑随意的个性,不会在这垂垂老矣之年依旧感慨万千。
“天下之大,再会不知是否有期,小伙子愿意留个名字吗?”老人咧嘴一笑,似乎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回忆。
“梅漱寒。”
“梅漱寒……梅漱寒……好个名字。梅漱寒!”老人仰首饮下最后一滴美液,陡然记起了什么,喃喃在唇间轻声念道:“梅绽半月天,漱香一点寒。”而后一笑,想如平常同样潇洒,心里却不自觉地泛起斑驳的旧痕梦影。
“好,老头子记下了。”老人总是很快藏好自己的黯然,又是一副朗朗精神。“希望来日再见,后会有期喽!”
他将空空如也的酒葫芦系回腰间,深深看了他一眼,人就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前辈,您的尊姓大……”看来,老人即使听到亦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了,只留下他未成句的问语。
梅漱寒凝视着老人的背影,不舍的惆怅悄悄在他心中占了一丁点重量……
※※※
原来她真的猜中了!皇帝老儿真的要将靖平公主许配给大木头!
唉……她多希望是她自个儿的胡乱猜测,怎么都没想到会一语成谶,就这么不偏不倚地让她中的呢?最夸张的是,还有不少文武大臣以“她”为目标,不断向“她”推荐自家的闺女,没法啊!这头一号人选已经被皇帝老儿预订走了,“她”这次一等选择才会如此抢手。
每天在照顾病患之余,还记得应付那些“意图不轨”的说亲者,弄得她镇日心浮气躁的,而这大木头居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对于皇帝老儿的提议也是这个样儿,一直没有表明立场,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大木头,我想回大宋了。”并坐在屋脊,应浣宁靠着他的肩头,语气有些闷闷的。
“表哥表嫂肯定找我找得很急。”
“嗯。”他漫不经心应了声,显然是没把她的话当作一回事,只看成是普通思乡的牢骚话。
“咱们过两天就启程,好不?”她以为他答应了。
啊?这小妮子是说真的?他不禁有些诧异。“可是,还有染病的人,你要他们做什么打算?”
“可以留下方子呀!寻着抓药就是了。”
“那豌豆疮呢?这可非一般大夫能治的,不是吗?”
这……她无法出言反驳,只能深深叹一口气,不是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事实,可是,心里的惶惶凄凄究竟所为何来,扰得她思维运作全月兑了轨、出了岔。以往总是线条上扬的面容,如今掺上了淡淡的轻忧,看起来有几分抑郁。
“怎么了?”他关怀地柔声问道,她的迟迟未应让他感到不对劲。“什么事让你烦心了?嗯?”
这……这……这该怎么说呢?话要是说明白了,好像显得她很不信任他似的,可是如果她真的相信他,又为何会这么忐忑不安呢?她应该是对自己和“他们彼此间”很有信心的,不是吗?或许,之前只是她一时的胡思乱想、杞人忧天,可现在却是铁铮铮的放在眼前呀!
“是为靖平公主的事?”既然她不知如何开口,那么就由他来说好了。
她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唉……真是头痛,到底该怎么说嘛!最后,她还是嘟哝着嘴儿嗫嚅道:“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关系,我不知道啦,就算有,也只有一点点一点点啦!”
“宁儿,你对我还真是有信心哦!”梅漱寒又好气又好笑地俯下头,在她的唇上迅速地轻琢了一下。“这样答案够清楚了吧?”
“我只是想赶快回去啊,在大理待这么久了……”小妮子好像没有任何反应,还是沈着一张脸,低低地说:“而且,人家毕竟是一国的公主,一般人不都巴望着做驸马爷吗?”她敛眉垂首,越说越小声,连她都讨厌这样别扭的自己。
“宁儿,看着我。”他扳过她的上半身,使两人正面相对,一手托起她的下颔,正色道:“不要看轻自己,也不要看轻我。还收着我离开小村时留给你的锦囊吗?‘龙翔万里’就是我这一生一世唯一的答案。”
“大木头……”她的心蓦地暖了起来,真是可笑呵……她有勇气独行在异域只为寻他,她也有勇气面对龙王窟里的大蛇,怎么现在活月兑月兑像是个怯懦无依的孤女--那个十七年前失去父母时的小女孩?
“我答应过你的,待这里疫情一除,咱们就回苏州的,是不?”
“嗯。”她为自己的多心感到有些羞涩,缩了缩颈项,顽皮的神色又回到她的娇容上,轻应着。“那皇上那儿……”
“我相信皇上不会强人所难的。”
是啊……就算皇帝老儿要嫁靖平公主,她也不会白白认输的,不战自退向来不是她应姑娘的所作所为!包何况,大木头是……向着她的!想到这层,应浣宁又是一脸笑盈盈。
“相信我了?”
“唔!”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也相信我自己,更相信--‘我们’!”滑腻的柔荑握住他的大手,恳挚非常地说道。
“好!不可以忘记你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不可以喔!”他将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温柔地威胁。
心底裹上厚厚的甜味儿,浣宁却不愿这么简单就答应他,送给他一个大大的鬼脸,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鬼脸唷!
她含羞带怯的巧笑倩兮,勾起他向来收藏心底的情动--一种绝对的诱惑!
梅漱寒出其不意地把她的身子拉进自己的怀里,连抗议的机会都不打算施舍,就强硬地压上她的唇,恣意侵略,攻占她温润与香软的里里外外,决定要给她一个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惩罚,让她牢牢地、牢牢地记住,再也不会对她、对他、对他们之间有任何质疑。
整个人头重重晕晕的,身子却如鸟羽般轻飘飘地直要飞上星月。嗯……奇怪了,她明明记得今晚几乎少有风动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