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宅院不是很大,像一般人家的住所,不过连接之处刚好是孙府西侧高墙,是距离孙少忛的楼院最近的地方。
“你把这里买下了?”她捧着一杯热茶,坐在厢房里,身上披着他的外衣,一脸惊讶。
“妳不肯跟我回京,也不想离开家里吧?”罗隽和她面对面而坐,斯文冷静沉着,陈述事实并无抱怨。
孙少忛望着他,一颗心虚志下心。她深爱罗隽是不争事实,但是上次对他表白其实藏有私心,她还是利用了他对她的温柔和深情,施美人计制住他与罗非连手的可能。然而他竟然知道她不会为他而离家…
他难道都看在眼里?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为何态度如此从容不迫?看她坐立难安,罗隽轻触她覆着面纱的脸,“本以为一辈子也不可能拥有妳,深陷于痛苦绝望之中,比起来如今的等待不算什么,所以妳放心做妳想做的事,我会等妳,等妳了无牵挂,愿意待在我的身边。”
他深情柔语打动了她,孙少忛霎时热泪盈眶,放下手里的杯子,扑入他怀里。
“隽……对不起,千千万万个对不起…对不起……”她对他一再、一再的试探和利用,他明明都知情,却都包容了她。他已经亲眼见到她变成这副样子,他还愿意为她守候!她真的好心愧,好戚动也好难过,她这辈子如何还得了他的深情和宽容。
“我想听的不是这一句。”他将她抱在腿上,在她的耳边轻喃。
“我爱你。”她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心怀着满满激动,“天不老,情难绝;朱颜改,心不灭。”
他搂着她的背和纤细的腰,冷俊脸庞似无动容,始终是柔情斯文笑,唯有深邃如墨的眼神里闪着炽热光芒,两手将美人柔香拥得更紧。
“泛儿,妳记住,妳的背后永远有我守护,任何人都伤害不了妳,需要我的时候,随时来找我。”他侧过脸轻吻她的眼、她覆着面纱的脸。她听了他的话,一颗心又是悸动不已。他真的不问,打算默默支持着她,直到她需要他的力量吗?
她紧咬着唇瓣,依然无法在他面前把面纱拿下,但是此时此刻她好想吻他!
“隽,你把眼睛闭上好不好?”
他狐疑地啾她。
“隽。”轻软声音拖长了撒娇的尾音,眼里摆着渴望和乞求。
罗隽轻叹了口气,拿她没辙……只盼他派回京城的人能够尽快带来好消息。
她盯着他闭上双眸,才缓缓拉下面纱,却又担心他偷看,心里很不安。她忽然灵机一动,眼里闪起促狭光芒,嘴边尽是笑意。
罗隽深深臜眉,“妳在做什么?”
“防你偷看我。”她把纱巾折成细条,拿来绑住他的眼睛,起身在他后头打了结,披在她身上的外衣落了地。
罗隽不悦地伸手想要扯下。
“隽……”她拉下他的手,抚模他光滑的脸庞,情深款款地痴望着他,烫着一张脸皮慢慢靠近他的唇。
“泛儿!”他沉声正要制止她的胡闹,她软热的唇舌贴上来吻住了他,堵住了他的轻斥。
他一怔,停下了动作,静静坐在那儿,不久腿上就多了一份重量。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双手捧着他的脸,吸吮他的唇瓣,轻舌忝着他……
罗隽体内涌起阵阵热流,手掌贴在她腰后,缓缓收紧。
“隽……你对我太好了,我怕我一辈子都报答不了你。”她把容颜毁,李冰四处寻医仍不罢休,他对她的执念太深,异常顽固可怕。
如今她又多了一个牵挂之人……
她深吻着他,把满满热切的情意化为缠绵热烈的吻。
她现在甚至担心李冰可能已经发现罗隽是她心底那个人。
他虽贵为亲王,但是京城离此千里远,强龙难压地头蛇,李冰在此势力大,连地方知县都得听他的。思及此,她更开始担心李冰会对罗隽不利。
身后一双手游移上来,轻轻按压着她的背,抚模着她,在她分神的时候,化为主动,吸吮着她的唇,细碎的一路吻下她颈项,解开了她腰间带子……修长手指伸入她衣襟内,敞开她的衣领,缓缓亲吻她胸前细致柔滑的肌肤…
“隽……”她轻喘着气,两手搭在他肩上。她抬起头,迷离目光落在墙上。他的眼睛系着纱巾,只有她一人看得到烛光舞影,满室暧昧,她终于难掩娇羞,轻轻推他……
他却忽然扯掉了纱巾,她急忙两手环住他颈项,把脸儿埋在他肩窝上,不让他看。
罗隽把烛光灭去,抱着她走向床榻。“隽……”她轻颤,细声抗议,却被放在床上,他的身躯压了上来。“别担心,还早,天明之前我会让妳回去。”
幽暗室内,传来他温柔的声音,不久她的衣服被褪下了……
“忛儿,我爱妳。”
“可是……啊……”
夜深深,月弯弯,芙蓉帐内浓情蜜意,娇声轻喘,终于抛弃顾虑。
小心点,别吵醒她。她隐约听到声音,有人很温柔的抱着她……唇上忽有一股温热,是罗隽在吻她……
她好困,好倦,想醒又不能醒,又感觉好热,像被棉被包裹着,不久连脸都被闷住了。
她感觉自己似乎在移动,好像换了人抱她,然后有一股腾空上跃的力劲,一忽儿又很快坠了地。
有人抱着她在跑……
一股闷热感终于解除了,她又沉沉睡去。
她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有人叫唤,她才辗转醒来……
她缓缓张开眼睛,望着熟悉的床顶。
是她的房间,罗隽命人把她送回来……孙家地大屋院多,他怎么知道她住哪个楼院,哪间房?
“小姐,夫人来了。”喜儿站在床边。
“少忛,怎么睡得这么晚,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让娘看看。”孙夫人坐在床沿,一脸忧心,模着她的额头。
“娘,我很好。”她望着母亲,还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孙夫人直啾着女儿,见她难得的眉开眼笑,嘴角弯弯甜似蜜,一脸的幸福模样,几乎连脸上的瑕疵都能遮去了,不由得也漾开了笑容。
“原来只是赖床呀。”一颗心宽了下来。
“娘,妳吵醒人家,有什么事呀?”她爬过去抱住母亲的腰,靠在母亲的怀里撒娇。
“没事,只是过来看看妳。”孙夫人轻声说,脸上若有所思,眼里有忧虑,
顿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道:“少忛,娘为妳的终身大事担心,转眼妳都快二十一岁了……唉,到哪儿去找到高明大夫来治好妳的脸呢?”
她抱着母亲,脸儿埋进母亲的怀里,声音笑吟吟:“娘别担心,我留在家里陪您不好吗?要是嫁作人妇,我还能赖床吗?”
“少忛…娘很希望妳能够有一个好归宿,有个人保护妳。”孙夫人语重心长,轻轻模着女儿的头发。保护她?内心不免跳了一下。自从去年李冰执意对她验身之事后,母亲就彷佛心事重重,闷闷不乐,但,该只是为她毁容而愁烦吧?
她紧咬着唇,疼惜母亲,紧紧抱着她。她好想告诉母亲,她有罗隽,她爱罗隽,她多想让母亲认识罗隽,但是为了凤紫鸳,罗隽的身分绝对不能曝光,还有李冰…她一怔,思忖了一会儿。
这也许正是个机会!
“娘,咱们这附近搬来了一个人,这人是京城来的富商,听说他还是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娘,干脆请他来帮我看看好了。”
“妳足不出户,藏身闺阁之内,听谁说的?”
“当然是喜儿跟我说的呀。”
啊?站在一旁忽然被点名的喜儿眨了眨眼,心里很无辜,却见夫人朝她看来,连忙点头如捣蒜,赶紧接着编说道:“是街边打铁的蒋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