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医院打来的电话。”一名女佣拿着无线电话匆匆跑进来。
“给我!”李斯马上接过电话,“喂!夕绘……好,我立刻过去。”
“是不是绛儿她……”孟盛年没有把话说白,但留在喉咙里的话任何人都可以看穿,他的表情很明显就是在等“这一刻”。
李斯没有分心再理会他,拿了车钥匙马上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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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一到医院,就被请进了院长办公室,他本来想先去看看孟绛儿,郑夕绘却给了他一个青天霹雳。
“你说……什么?”李斯全身僵冷,他以为郑夕绘一定是疯了才敢这么做!她竟然说——
“我把绛儿的遗体火化了。”郑夕绘再一次对着李斯说,带着歉疚与难过的表情,“我很抱歉,在绛儿昨天醒过来的最后一刻没有通知你。这是绛儿最后的遗愿,她不想要你看见她的憔悴与死亡的脸孔,所以她交代我在她断气后把她火化,同时把骨灰洒向天际……她说,她会在天上保佑你……李斯,很对不起,为了完成绛儿的遗愿,我无法通知你。这是绛儿本人最后签的同意书,我想你应该认得她的字。”郑夕绘把绛儿交代死后立刻火化的遗书递向他。
李斯用僵硬的手指缓缓接过那张纸,上面确实是绛儿的亲笔,只是不像平常那么有力……他摇头,无法置信!
“告诉我,你在骗我,这是不可能的……绛儿没有死,她只是还昏迷着……她不可能就这样……消失……不可能……”他脸上的血色迅速失去,一股冰冷从头凉到脚底。
郑夕绘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垂下眼帘,掉下泪来。
李斯瞪着她,好半晌,当他回过神来,他狼狈的抓住她的手臂摇晃她,“你说!绛儿不可能就这样消失!你凭什么——你凭什么火化她!你有什么资格,就算她真的断气了,我是她的丈夫,我才是她的亲人啊!”他铁青着睑大吼,怎么样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这样的事实……真的是事实吗?这真的是事实吗?绛儿死了……已经死了……还已经化为灰烬?这是事实?
“……我只是完成绛儿的心愿。”郑夕绘好不容易挣月兑李斯的手,她完全能够了解李斯的心情,换成是她——不,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不过……郑夕绘毫无愧色的望着李斯,“我必须告诉你,我不是以医院的院长身分去做这件事,我是绛儿的表姐,比起你这个被迫当成的丈夫,我比你更了解绛儿,我才是绛儿的亲人!”
李斯望着她,许久、许久,他低哑的开口,“是真的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绛儿她真的不在了?你真的火化了她……把她的骨灰洒向天际……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他沉痛的情绪一度计郑夕绘同情,她缓缓的点头,“绛儿她说……她会在天上保佑你,她希望你能过得快乐。”
李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的呼吸……是不是会比较顺畅、比较温暖呢?
李斯……如果我死了,我会保佑你。
不,那是戏言,那不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应验了?李斯痛苦的心紧紧的绷住,他想不起绛儿对他说这些话时,他是怎么回答她的……不!他今天必须承受这一切,全是她造成的,完全是盂绛儿!
她不该……不该留下他一个人来承受这一切!
第五章
周律师是孟得年相当好的朋友,他的年纪比孟得年还大,今年已经准备要正式退休。
当他知道孟得年意外身亡的消息,就立刻赶回来了,不过这已经是在孟得年下葬两个礼拜以后,而孟绛儿的牌位也已经放在孟得年的旁边。
周律师看着老友的遗照,忍不住又热泪盈眶,一只布满皱纹的手缓缓拿下眼镜,拭去眼角的泪痕。
许久他才转身面对孟盛年还有李斯。看得出来,孟盛年已经等得相当不耐烦,而李斯却从头到尾没有任何的表情。
周律师清了清喉咙,他向来对孟盛年不具好感。这会儿,慈样的目光只放在李斯身上,他缓缓的说:“你父亲才五十岁,身体还很硬朗,想不到会让一场意外夺走生命。唉……”
“周律师,请你尽快公布我大哥的遗嘱吧,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听你哀声叹气。”孟盛年跷起腿,把眼光一横,始终不曾掩饰他对等待的厌恶。
李斯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只是冷冷的望一眼孟盛年,没有开口。
周律师也不计较,他开始公布孟得年的遗嘱。这份遗嘱是在孟绛儿和李斯结婚之前就已经拟好的,孟得年还来不及做更改。
上面写的是,孟得年死后,他名下有孟氏企业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由女儿孟绛儿继承,其他的财产百分之二十捐给慈善机构,其余绝大部分由李斯和孟绛儿共分,至于他的弟弟孟盛年,孟得年留给他国外的两栋房子,还有国内的一笔土地和一千万现金。
在孟得年生前,已经给了李斯和孟绛儿在孟氏企业各百分之十的股份,也就是说,在孟绛儿和孟得年均过世的情况下,李斯得以继承妻子的全部,共获得孟氏企业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无庸置疑的掌握了孟氏企业的经营权。
孟盛年显然对于自己获得的部分相当不满意,他恼火的瞪向李斯,“哼!我今天要替我的兄长和侄女讨回公道,你这个杀人犯!你谋财害命!是你杀了他们两个人!你没有资格继承我们孟家的一切!李斯,你现在只有一个方法证明你的清白,那就是你自动放弃一切离开孟家,否则我一定要告你!”
李斯一点也不意外孟盛年会有如此激动的反应,事实上不只是孟盛年,外界也出现了一些质疑的声音,尽避警方证实那完全是一场意外,但是毕竟他与孟绛儿结婚还不到一个月就发生这种事,任何人都难免会有这样的联想,同时也在质疑,是不是他收买了“公正”。
的确,他如今要证明他的清白,最好的方法就是放弃一切,那么那些在背后的声音自然能够平息。
“李斯,清者自清,就算你放弃一切,难保不会有负面的声音,也许还会有更难听的,说你是畏罪潜逃。所以你不必去在乎外人怎么说,你的责任是延续孟翁辛苦一辈子得来的事业。”周律师完全不把孟盛年放在眼内。
“狗屁!姓李的凭什么继承我大哥的事业!鲍司那些股份我大哥是留给绛儿的,那是孟家的,他不过是一个在外面捡回来的外姓孩子,他没有这种资格!我大哥如果知道绛儿会跟他一起走,一定不会留下这份遗嘱的!我不承认它!”孟盛年大手一挥,摆明是翻脸了。
“贪婪就是魔鬼的面具,原来如此。”站在李斯身后的程俊抱着胸膛,望着孟盛年那张脸孔,露出轻蔑的微笑。
“你这小子——”孟盛年恨不得撕了程俊的脸。
“叔父,我父亲的遗嘱已经公布,很显然这里并不是属于你的地方,你请走吧。”李斯面无表情的瞅着孟盛年。
“你休想!这里是属于性孟的,你才应该给我滚出去!”孟盛年似乎已经决定漠视孟得年的遗嘱。
“等一等,我这里还有一份遗嘱,稍安勿躁。”周律师皱着眉头拿出另一份文件。
“另一份?”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莫名。
周律师望着众人,缓缓地叹了口气,“这一份是绛儿在结婚当天写下来的。内容是,‘我孟绛儿若有一天突然意外身亡,或者不幸病笔,我的一切动产与不动产全部归属于我的丈夫李斯所有。如若李斯放弃权利,则全部捐给慈善机构。这一份遗嘱,有我父亲孟得年的背书同意,一切都是为了延续孟氏企业而着想。’这是全部的内容,上面有孟翁的签名,当时除了我还有另外两位律师在场,你们有谁对这份遗嘱质疑的,可以请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