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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有女初长成 第19页

作者:夏娃

炎宿云细想了一下,不太确定的道:“你是问,我丈夫过世以后吗?”

杨凯茵点头.眼神很认真,没有半丝玩笑的意思。

炎宿云也只好问以认真的态度,“一开始是无法接受的。一场车祸,一瞬间夺走一条人命,但破坏的却是两个人共同拥有的美好前景,很残酷,打击很大,怨老天没长眼惰,恨这个世界,也曾经想死,但人的韧性还是很强的,不管是否能接受未来的日子都得一个人走,反正没死的人,好过歹过日子总得过。这一路慢慢走来,现在也习惯了。

“好过歹过都得过……习惯是吗?”她缓缓垂下眼睑。

炎宿云狐疑地看她一眼,“凯茵。怎么突然问这个?”

杨凯茵只是无言的摇摇头。

现在想想,炎宿云更加起疑,凯茵好像在想着什么、计划着什么?但愿是自己多心,她总觉得如果凯茵真有什么计划,一定不是什么好计划才会瞒着她:

而杨凯茵在想什么呢?

她想的是,不管是否能接受未来的日子,都得一个人走;宿云说得对,人的韧性很强,日子总过得下去.早晚会习惯的。

这些门子以来,她从炎宿云身上算是狭益良多。即使她说的许多“女权”、“自我”,曾经令她瞪大眼晴,惊惶又惊恐,也曾经使她对母亲给她的观念生成迷惘、质疑,甚至对自己二十多年来的生存方式感到不安起来;但她所说的“自主”,却能够让她在可能不再有依靠时,不再害怕逃避,不再一味往死胡同里钻。

她的未来也许依然不好走,但起码不再是一片黑暗了,她已经渐渐开始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该做什么,而她现在想把这些想法一一实现。

第一件事,就是不再成为问嗥的困扰。

杨凯茵深吸口气,说的往往比做的简单,她也知道,但是如果不做,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最起码,她不能再选择逃避了。

※※※

问嗥从秘书那儿接到消息,说是杨凯茵要见他。

这几日,虽然阳光普照,空气里却有一股森冷.冬天的脚步近了。

问嗥停妥车子,距离上次回到这里,已有一个多月,而他回来并没有事先通知。

炎宿云刚好不在,她出去买东西了杨凯茵则在玫瑰花房里,最近她几乎待在这儿,像是在做临别的巡礼,问嗥推开房门,温柔的阳光隔着一层透明玻璃洒落满室,不偏不倚的照着每一朵娇柔的玫瑰。

他看见她坐在那儿,手里拿着笔和报纸,铺着水蓝花色桌巾的小圆桌,摆着一瓶插了两朵绽放的玫瑰的花瓶,还有工作咖啡和点心。

仿佛感受他的到来,杨凯茵抬起头,沉静的目光接触到他深遂忧郁的眼。

“嗥,”她放下笔和报纸,站起来。

“你在找我?”问嗥凝望她。从那日她跑开他的办公室后,已经两个多星期没见面。他始终终担心着她,心悬着她,却不让自已再回来看她。

因此,几乎是一接到秘书的消息,他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杨凯茵帮他倒了杯咖啡。“我们在这里谈好吗?”

问嗥点点头,从进来以后,他的目光还不曾离开她身上,总觉得……她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他选张她对面的一张椅子坐下来、端起咖啡。

杨凯茵也坐下来,凝视着他,“嗥,我已经想好了。”

问嗥脸上浮起疑惑,她想好什么?

杨凯茵的语气是平静的,平添了一份在她身上从来看不到的坚强,“我可以出去找工作,租房子,就像宿云一样。以后,我能够养活我自己.你不用再担心我了。”

问嗥心里的疑云愈重。眉头深锁,隐约有着不祥的兆端浮上来,他放下咖啡。

“凯茵,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杨凯茵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心里等勇气聚集多——些,才一口气说道:“问嗥,你可以放下我,我愿意和你离婚。”

问嗥僵住了。凯茵的意思是说,她要离婚。然后她会搬出这里,不再接受他的保护,她准备一个人自给自足。而这个,就是他——直无法和她离婚的原因,他不明白。凯茵怎么还是会这么说,她难道以为他会同意?

“凯茵,我说过,即使离婚我也不会放下你不管、起码在生活上我得照你,这栋房子也是你的,你不须到外面租房子”他连想都无法想像凯茵无家可归的处境,那会教他心疼万分。

杨凯茵摇瑶头,“我一个人不需要这么大的房子,我也照顾不起,离婚以后.我们算是陌生人对不对?你还继续照顾我的生活说不过去,不行的。我已经开始找工作,你不用为我烦恼。”

她轻柔的语气听似很坚强,但问嗥看得出来,她是拼命的在他而前故作冷静,她还是那个柔弱的凯茵。

“凯茵,你不明自外面的社会是怎么回事,那一点都不适合你,我不会同意的。”他的口气自然是完全没得商量。

“我虽然不明白,但宿云也是啊。人没有一开始就懂的事,总得要学、要做才会,我想……我可以的。”她绞扭着纤白的手指,问嗥正在打击他好不容易给自己刨建的信心,他知道吗?”

“这些,也是炎宿云教你的?”问嗥皱起眉头,他看中炎宿云独立、明朗的个性,希望炎宿云能带给凯茵开朗、能改变凯茵的保守观念。当初才会请她来陪伴凯茵.但并不包括“唆使”、“教坏”凯茵。

炎宿云显然然做得太多了。

“嗥,宿云能做的,我想我也可以。我很感激你为找我担心,但我不可以再为再困扰你了。”

她白皙的脸蛋低垂.努力的藏起对未来还是充满不安感的双眼,紧握小手。

问嗥明白了,她是为那天的事在意,但他无法为那天的事说什么,他只能打消她的念头。

“你跟炎宿云不一样。凯茵,我想你也很明白,你没有炎宿云的独立,你也做不到她的独立,而且她晓得这个社会的黑暗、无情、残酷在哪里,她懂得避开那些角蒋,不去涉足,但是你不行。凯茵,面对这个社会。你像白纸,人心有险恶的一面,你太单纯,无法应付。你把‘独立’想得太简单了”。

他的语调也许严酷、也许冰冷了些,也许带着专断、偏激,但他的出发点,绝对是为她着想,他不要她有一点想尝试的念头。

杨凯茵的眼眶湿了,她好不容易从迷惘和害怕的谷底爬出一点点,好不容易对自己的未来看见一丝曙光,但问嗥的话又她推入黑暗中。这下子她探不着底、又爬不上去。她再度慌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好怨他,“你不应该……你不知道……我花了好多时间,我都是、都是不想你困扰……我也开始在找工作……你怎能、怎能打击我……嗥,你让我好难过。”

泪水滚落得如洪水溃堤,她拚命的用手去抹也止不住,反而令自己显得更加仓皇狼狈。

他的话是很伤害她,但她所想做的“独立”却更令他心疼,他的凯茵不需要,他的凯茵不能受那样的苫。他是丝毫不能忍受凯茵所渭的“养活自己”的荒唐念头,那对凯茵来说,根本不是独立,是折磨自己、是自虐。

但他让凯菌哭成了泪人儿。

问嗥脸上浮现不忍、心疼和犹豫。他走过去,轻轻的拉下一双葱白的柔英,“对不起,凯茵……好吧,你说说你的计划,先让我听听,好吗?”

他蹲下来。仰着脸对上一张泪颜,一下子扯得他的心田疼.他伸手为她抹去泪,内心的悄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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