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相处了十几年,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张宝真望著女儿牵强的笑容,这么看来圣伦还是有希望的。“爸,妈,我明天要考试,先上楼去了。”
第二章
五年后
协商会计事务所沈书蕾走出经理办公室,等不及回到位子上就拉起邻座的杨贝薇,不待她抗议,硬将她拖出办公室。
“哎哟,书蕾,你怎么回事啊?就算拉我私奔也得让我考虑半秒钟吧!虽然我一定会答应,但人家毕竟是女孩子,总该矜持一下吧。”来到走廊上,她拉下沉书蕾的手。
“我没有心情和你说笑。这是不是你写的?”沈书蕾将揉皱的纸团递到杨贝薇面前。
杨贝薇莫名其妙地摊开一看,不禁惨叫一声,“呀,怎么会皱成这样?害我又得重写了!”
“重写?杨贝薇,你知不知道你手上的白纸黑字代表的是甚么意思?你没醉吧?!”沈书蕾真怀疑自己的听力有问题。
“你闻到酒味了?开玩笑,大白天的我可没这个兴致。”杨贝薇认真地摇首。
“那么,你能够解释这张辞呈是怎么回事了?”她叹了口气。韩圣伦走后,那么久不曾发过脾气,她真的不想为杨贝薇开例。
“书蕾,你不高兴哦。”她像发现新大陆般,带著稀奇的目光瞧沈书蕾。
“杨贝薇——”她闭了闭眼,怒气已在破茧边缘。
“OK、OK!我招就是。”杨贝薇高举双手,然后才爽快地说:“好吧,我承认我不该未经你同意就帮你写了辞呈,这的确有点不尊重你。但是,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嘛,好朋友是不会计较太多的。更何况我也是为了给你一个骛喜啊!”
“‘惊’是不少,试问‘喜’从何来?如果失业也算是喜事,我真该谢谢你了。”沈书蕾嘲弄。
“哇,你真幽默!书蕾,咱们相处了五年,怎么我从来不知道你也有这一面,不赖哦!”杨贝薇做了个夸张的表情,笑著。
沈书蕾回她一笑,眯细眼柔声说:“怎么,你不知道吗?我还有另外一面哦,温驯的小绵羊变成有利爪的小野猫如何,你想不想同时验收呢?”
“不,不用了。一次一次来,我一下子吸收不了太多。”杨贝薇连忙推辞,笑脸回道,同时暗地里吐了吐舌头。
“贝薇,正经点,今天可不是愚人节,我没兴趣被愚弄。”沈书蕾皱眉,双手交抱在胸前。
“你别生气,其实我会写辞呈,也是为了我们两人的前途著想啊。”她略一顿,“你想想,打从出校门到现在,这几年最青春宝贵的时光,我们全在这儿做著二成不变的工作,从不曾探头看看外面的世界长啥模样,难道你不好奇、不想换环境?”
好奇!说她不好奇是假的,有时候工作烦了,她也曾想到外地工作,但是想归想,真要付诸行动,反而力不从心。令她踌躇的原因很多,外面没有家庭来得温暖是其一,另外一点是,五年了,圣伦不曾捎过讯息,她非常担心,在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她根本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
“书蕾,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说话,是不是表示默认了?”杨贝薇小心的观察书蕾的反应,心里诅咒起推派她执行此任务的那一票人;当然,这其中还包括了韩圣伦这小子,该诛的家伙。
“当真要换工作,你也应该先找我商量,先有个计画吧?你这样莽撞行事,可有想过后果?我可不希望未来几个月光喝西北风度日,难道你以为找工作真这么容易吗?”沈书蕾仍绷著脸。“的确不容易,不过……”
“不过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多花点心力,其实找工作也不是那么困难的,是不是这样?”沈书蕾截下她的话。“的确是这样。不过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很明显,你不想一个人找工作,干脆拖一个下水,而那个人就是我。”沈书蕾指著自己。“这……”
“我是否有此意愿根本不重要,反正你就是打定主意说服我了,是不是?”沈书蕾突然有些激愤,为甚么他们都不事先知会她一声?总是让她像个不知所措的傻瓜,当别人通知她时,她只能呆立在原地,半声也不能回应,因为她根本甚么都不知道。她不自觉的低嚷,“为甚么你也跟他一样?”
杨贝薇举起双手。“stop!小姐,拜托你,能不能请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有甚么怨言你再发作……”咦,不对,“慢著,你说甚么跟谁一样?”
沈书蕾一僵,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没甚么,你有甚么话就说吧。”她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杨贝薇狐疑地眯起眼。半晌,她见沈书蕾毫无反应,只好耸耸肩,“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我和你,我们两个的新工作。不过你不用感谢我,辞呈的事当我不对,我们扯平。”“你找到工作?两个?”沈书蕾不怎么相信。
“哎!不必这么惊讶吧?偶尔我也会有奇佳的办事效率呀。要不,你以为我真敢率性而为,二话不说就帮你辞了工作,我是这种人吗?”杨贝薇无辜地指著自己的鼻头。“没错,你就是这种人。”沈书蕾睨她一眼。
“那我也不是常常如此啊!”杨贝薇抗议了。
沈书蕾点点头,“是不常。你找到甚么工作,在甚么地方?”
“嘿!版诉你,高薪O也!比现在的薪水多一倍,而且工作轻松,槁利又好,还供膳宿呢,要不是我有亲戚在人事部上班,只怕排十辈子还轮不到我们呢!”杨贝薇夸张的比手画脚,还装出一副陶醉样。
“靠关系?谢了。”沈书蕾摇头,一口回绝。
“小姐,别这样敏感嘛,现在的社会谁不攀亲带故,最主要还是得有能力人家才会用你,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难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杨贝薇故意激她。
沈书蕾考虑了一会儿才同意这个说法,但是她没有明白表示,先问:“是甚么样的工作?地点呢?”“我?还是你?”“不一样吗?”她诧异。
“我当秘书,你当特别助理,怎么会一样?”杨贝薇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原本就该如此似的。
“谁的秘书?谁的特别助理?”杨贝薇说得含糊,沈书蕾也听得含糊。
“董事长的秘书,董事长的特别助理啰!”杨贝薇微笑。
“这位董事长一下换掉两个人,可能不怎么好相处吧?尤其我又没当过特助,他怎么可能没见著人就录用我,这太奇怪了。”沈书蕾不是没有脑袋的,她也会想。
“世上千奇百怪的事多得很,你又何必大惊小敝,或许人家董事长一连升了两个人的职,又或许人家根本不当秘书、特助是啥重要职位,宜接交给人事部全权处理。待我们进去混熟了,不就甚么都知道了吗?”杨贝薇又说了一大堆让沈书蕾不得不接受的藉口。沈书蕾叹口气,“那家公司在甚么地方?”
“那一家啊,呃……好像叫甚么圣……啊,对了,”她弹指,“顶圣!没错,是顶圣,顶圣企业股份有限公司。”杨贝薇好不得意。
沈书蕾怪异地瞥她一眼,才认真回想附近各公司的行号。
“奇怪,没听过这家公司。贝薇,它在甚么地方?”她有不祥的预感。
“你当然没听过啰,人家也只不过才成立三年,又不是老字号。”杨贝薇笑咪咪地回答。沈书蕾眯起眼,“地点呢?”“地点,呃……我没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