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经理,你尽可以大声责骂我,甚至开除我都没有关系,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向张秘书……”
“有谁可以告诉我,这里发生什么事吗?”雷羽怀低沉的声音,由一群围观的好事者身后响起。
所有人看见他,窜的窜、逃的逃,除了当事者以外,安静无声的办公室一下子又忙碌起来。
“羽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慧凡回头看见应该在大陸的雷羽怀正站在门口,惊喜而忘情地奔向他,“我好想你哦!”
慧凡抱住他的颈项,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雷羽怀低头,神色比往常更为温柔地凝视她,轻轻地搂了她的腰一下,才放开她。然后他把手背到身后,端起主管的脸孔,语气平淡地问:“刚才为什么这么吵?”
慧凡脑子里掠过这两天来她闯下的祸,偷偷伸了伸舌头,两只小手由雷羽怀颈子上收了回来,并且心虛地往后退了几步,低垂下头。
欧经理看见雷羽怀时已经由座位上站起来,他走出办公桌后,赶上前向雷羽怀陪笑,“董事长,您回来了,辛苦了。”
“欧经理,请告诉我是怎么回事?”雷羽怀不慍不火,却极具威严气势。
“呃……只是小事……”欧经理为难地瞥了一眼慧凡,万一说得不好惹怒了她,将来她在董事长面前拨弄是非,那他岂不前途无光?
“对呀、对呀,小事而已,刚才我找欧经理练嗓子,声音大了些,现在没事了。”慧凡摇摇手,脸上堆满笑容。
雷羽怀也没有打算追根究柢,他点点头。“没事就好。”
雷羽怀转身走出门口,慧凡才吐出一口气,一名职员放下电话,大声叫道:“不好了,经理,袁氏企业派人打电话来,说今后不再跟我们做生意了!”
“为什么?”欧经理迷惘又吃惊。
雷羽怀停在门口,回过头来。慧凡也一脸好奇。
“对方很生气,说……我们公司不怀好意,在袁长公子的婚礼上送菊花,还帖白条子。”
“怎么会有这种事﹖﹗”欧经理马上质问负责此事的人,“张秘书,你是怎么办事的?﹗”
“我……我……”张秘书着慌得说不出话来。
“经理,糟了﹗我们公司在颜老先生的丧礼上送去红玫瑰,还插着红卡片,颜氏公司派人来说经理您幸災乐祸、欺人太甚,从此不再跟您打交道了!”一名职员冲进来。
“张……张秘书——”欧经理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怒发冲冠地大吼。
“我……我也不知道……不是我……”张秘书吓白了脸。
“我明明把这两件事情都交代给你,还说不是你!”欧经理指着她怒道。
雷羽怀皱起眉头,这可是严重的错误,不赶快设法补救将会失去两家大客户。
张秘书瞥了慧凡一眼,发抖的手指轻轻比向她,嗫嚅地说:“我……我交代给她……”
雷羽怀倏地转向慧凡。
“是……我搞错了。”慧凡如蚊鳴般小声地承认,下巴抵着脖子,头低低地缩着身子。
雷羽怀瞇起眼睛,马上沉下脸。
“跟我回办公室。”
“不去行不行?”慧凡倏地抬起头,还抱着一线希望。
“不行!”
这下完了!
慧凡乖乖地坐在办公室,不敢随意走动。雷羽怀亲自去向袁氏及颜氏两家公司的老板致歉,还没回来。
“慧凡,先去吃饭吧。”陈秘书走进来,难得和气地说。
慧凡瞥她一眼,摇摇头,“你去吃,我不饿。”
“董事长打过电话,说他下午才回来,你还是先去吃饭吧。”陈秘书露出同情的神色。
慧凡还是摇头,“不用了。”
陈秘书静默了一会儿,不再勉强她。
“好吧,如果你不想出去,我帮你带便当回来好了。”
“谢谢你。”慧凡感激地向她微笑。
直到陈秘书关上门出去,她的笑容才褪去。
唉!我怎么老是出差错呢?在家裹不会做家事,到公司来又给羽怀惹麻烦,我真是差劲,这一次羽怀可能真的要休掉我了,怎么办才好呢?把印章藏起来行不行?没有印章,羽怀想逼我离婚,也无法蓋章……不好,那会惹他更生气。还是看情形再说好了,万一他真要离婚!那……大不了等他忘了这些事以后,再跟他结一次婚好了。
慧凡想了想,橫躺到沙发里。多想无益,先睡一觉吧。
***
雷羽怀板着脸,带着严肃的态度走进办公室。他原以为慧凡会正襟危坐地反省,不料却看到她睡死在沙发里,一只脚还吊挂在椅背上晃着。
雷羽怀瞪着眼前的景況,好半晌,终于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他摇摇头,月兑下西裝外套温柔地蓋在慧凡身上。
他在单人沙发里坐下来,点起一根烟,神色深沉地凝视慧凡的睡容。
饼去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带给他这么大的影响,这两天在大陸,他心里一直记挂着慧凡的笑容,甚至她的声音也一直在他耳畔缠绕不去。他几乎是一处理完公事,就把自己丟上飞机。
他想念她!从离开台湾的那一刻起,一直到飞回台湾,他都无法不想她。
到现在他还是想不透,慧凡到底哪里吸引了他……
慧凡睡足了一觉,满意地伸展双臂,张开眼睛。
火红的光圈透过玻璃窗投射进来,慧凡张开手掌挡住夕阳余晖,然后透过指问的隙縫,瞥见一圈圈冉冉上升的烟圈……她的手指霎时密合,瞧也不敢瞧烟圈后那位背光而坐的男子。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慧凡双手蓋住脸,在心里申吟。惨了,最好别让他发现我已经醒了。
“慧凡,起来。”雷羽怀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她。
慧凡垮下肩膀,极不情愿又不得不把手从脸上放下来,然后缓缓坐起身于,扬起笑容。
“嗨,羽怀,你回来啦。”她带着甜甜的声音向他问候。
“袁氏和颜氏公司方面,我已经解释清楚了。慧凡,这两天你——”
“等等,羽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短短两天,我耽误业务部的开会时间,撞毀同事的机车,被警察开罰单,还……把客户的丧礼和婚礼搞错了,我胡涂、老是给你惹麻烦,这些我都知道错了,而且我也深深反省饼了,真的,你……别生气好不好?”慧凡截在他责骂前头深表懺悔,还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企图激起同情。
雷羽怀眸底掠过一抹错愕,然后捻熄香烟,扔进烟灰缸。
“没想到我才离开两天,你就有这么多『惊人』的表现,可真是一项创举吶。”
他的音调平板,听不出喜怒,慧凡唯一听出来的是,原来他还不知道她这两天的“成绩”,而她居然自己告诉他。真是,白痴啊﹗
如今她想收回来也不成了,唉,祸从口出。慧凡懊梅死了。
“你既然不知道,干嘛问起这两天嘛﹗”害她一阵心虛,不打自招。慧凡一想,忍不住抱怨道。
“我只是想问你,这两天晚上你去哪里了?我打电话回家都没有人接听。”雷羽怀心里一阵好笑,真不知道该说她憨直还是傻。
慧凡感觉到他的神色柔和了些,于是欣喜地向他报告,“我陪江万祥、曾源光还有王宇松他们去吃饭,前天晚上他们跑来找你,结果你不在,所以我就代你陪他们出去吃饭,后来他们还带我去跳舞、看夜景。”
慧凡以为说这些可以转移雷羽怀的注意力,将她做错的事带过去,谁晓得……
雷羽怀瞇起眼睛,在瞬间变寒了神色。
“我交代过不准你接近那夥人,也不准随便接受任何人的邀约,你忘了我的话?”他厉声斥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