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半盲的眼虽然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但那模糊的身影和他的相似,不会错,他应该就是当年那个令她感到害怕的人。
不过这些年她改变了许多,他应该认不出自己才对。
于是她故作冷淡地回道:“我不认识你。”视线又回到书本中,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不成!他在这里,那沙冽浪极有可能就在附近,她得赶快离开。才一起身,就听见海森威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小姐,妳的太阳眼镜掉了。”他弯,为她拾起眼镜。
闻言,她只好转过身子,伸出手。
“也许我认错人了!”海森威冷笑了声,并递出一张名片与她的太阳眼镜,“如果妳想起来我们可能是旧识,请打电话给我,一起喝杯咖啡。”
他记忆力过人,没理由会忘了这么个漂亮宝贝,他们一定见过面!
香苹可不想和海森威扯太多,匆匆收下他的名片及太阳眼镜,马上走进小屋,连窗帘也拉上了。
他们交谈的这一幕正好落在远处的沙冽浪眼中,万磅的火药立时填满心头,只要一小簇火苗,即可将它引爆!
她也来到泰国了!看来他们还真是有缘。
望着那栋小木屋,沙冽浪的心中缓缓计画着一次突袭……
他碰过的女人,别的男人休想动她一根寒毛,连交换名片也不成!
这个海森威,他会操他操到累倒,让他永远没机会去招惹他的女人。
香苹几乎可说是逃着回到她的小木屋的。
他来泰国了吗?!为什么她的心会跳得这么快?沙冽浪对她的影响为什么会这么大?
没多久,小屋的后门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倚在门板上的她,吓得立刻跳离门边。
她有一种直觉,门外的人极可能是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于是她拒绝应答,试图让对方死心。
身子慢慢地往后挪移,她打算从前门逃走。
叮这时,门外的人发话了:“再不开门,我就撞门!”
是他!他真的来泰国了?!香苹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扇门板,原以为躲到泰国就可以暂时摆月兑他,怎么他竟然也来了?
而且,他怎么知道她住这里?难道是先前那个人告的密?
应该是他!也就是说,他真的还继续为沙冽浪工作。
门声继续有力地响着,并夹着沙冽浪的威胁声:“我再说一遍,开门!”
她咬着下唇,几番挣扎,还是决定先从前门逃走再说!
谁知才抓住门把,就听见后门门板被硬生生踹开的巨大声响!
她错愕地转过头,朱唇微启,不知该说什么。
沙冽浪毫不在意地走了进来,而为他踹开门的大汉在他大手一挥下,立刻退到小木屋的十公尺之外。
“妳打算去哪里?”他噙着冷笑问道。
她还没有从这场错愕中闪神过来,看着轻洒入门的阳光,突然觉得这光芒好刺眼,一如他的出现。
“妳宁愿选择海森威,却不愿意见我?”他走近她逼问道。
“你说谁?谁是海森威?”她丈二金刚模不着头绪。
“哈--”霍地,他爆出冷笑。“连他是谁都忘了,妳刚才不是拿了他的名片?”
“你--你是说他呀!”她这才真正回神,原来那人叫海森威。
“可怜,可怜的傻瓜,一心以为妳应该会记得他,没想到……可悲!”他嘲讽道。
“你不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这么说自己的属下,这样有哪个人肯真正为你卖命?”她挺起胸膛迎向他。
“妳知道外边的人怎么称呼我的?”他没有因此而不悦,反倒勾起一道邪佞的笑,“撒旦,万恶之父--撒旦。妳以为这样的我会厚道吗?”
“你--”她突然语塞。
“妳信吗?仍然有许多人心甘情愿将灵魂卖给撒旦,理由很简单--我有他们要的东西,钱也好,名也罢,总之,我比阿拉丁神灯更好用。唯一的条件就是必须拿灵魂与忠诚来交换。”他森冷地说出事实。
“那好,请问我和你的手下是否有交集干你何事?你身上没有我要的东西,我无须受制于你。”她反击道。
“说得好!』他鼓起掌来,“但是海森威已和我签下生死约,换句话说,他的身体、灵魂都是我的。”
“那又如何?”
“所以,他不能打我女人的主意!”他说得字句分明,又理所当然。
“你的女人?哼!”他的口气令她不悦到了极点,“你以为你生在中国古代吗?”
“撒旦生于也活于任何世代。所以妳,永远都会是我沙冽浪,撒旦的女人。”他狂妄地说道。
“我不会承认你的一厢情愿的!再说,就算你是撒旦又如何?”愤怒使得她的粉颊一片嫣红。
“妳的身体有我的烙印,这一点妳永远都无法否认。”他刻意将她从头往下瞄了一遍,那彷佛带电的眼神,令她不自主地浑身打颤。
“一夜对纽约客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刻意表现出她对那次“意外”并不在乎。
“可是当年妳只是个半盲的少女,不是纽约客,妳真的可以忘了那一夜?”精锐的黑瞳就像海边的灯塔,照得她无处躲藏。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想找出更有力的言词来扳倒他,却发现这些年周旋于陌生人的话术,在这时完全派不上用场。
“妳忘不了的,因为那是妳的处子之夜。”他再次毫不留情地直刨她的“旧伤口”。
“闭嘴!”她失控地大叫。
她恨透了他惊人的透析力,那让她感到无所遁形!
定定看着她的怒容,他莫测高深地说:“傻苹果妹妹,没有人敢接近撒旦的女人,除非他想尸骨无存,永世不得超生。”
“就算我的初夜是给了你,那又能证明什么?我只想做我自己,而不是任何男人的女人!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想补偿我,那么请你忘了我是你的女人这件事。”她又吸了口气,试图平心静气和他谈条件。
他笑了,浅浅地笑了,“妳变了。”
没想到当年那个怯懦的小女孩已经蜕变为成熟坚强的女人,即使面对强权胁迫,依然能坚持自己的立场。
香苹强撑着脸上的淡漠,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即使一颗心已处在失落的边缘,她仍不能妥协。因为她要的,他给不起,也不会给,反而会趁机偷走她的灵魂。因此远离他才是上策!
“谢谢你的谬赞。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离开这里,让我休息。”她眉间锁着几不可见的轻愁,那是与他苦战的结果。
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那略带心事的神情。
女人他见多了,这些年他的身边不时围绕着美艳的、空灵的、性感的……各式各样的女人,却没有一个女人令他想去记住,相信香苹也不会是那唯一的一个。
但是此刻,他心头容不下其它女人,也不允许任何男人招惹她,却是事实……
久久之后,他终于开口:“好吧,妳先休息。待会儿我们再聊。”
他挥了挥手,那名原本站在十公尺外的大汉,立刻奔了过来。
“浪哥,请问有什么吩咐?”谦恭的态度一如古代的奴仆。
“将门修好。”沙冽浪命令道。
“是的。”
“我想换房间。”香苹却说话了。
沙冽浪二话不说,抓起她的柔荑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她急于抽回手。
“跟我走就是了。”他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沙冽浪,麻烦你放下你的高傲,听我说句话可以吗?”她气嘟嘟地说道。
他突地停下脚步,眼神精锐地盯着她,“妳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