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阳从办公室出来,张秘书正好也下到三楼,芷阳忍不住道:“谢谢你。”
张秘书疑惑道:“谢什么?”
“你是惟一看见我和凌总在一起还微笑的人。”
张秘书拍拍她的肩道:“流言止于智者。你和凌总,男未婚女未嫁,年龄合适品貌相当,谈恋爱也很正常啊。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糟,其实除了想要恶意中伤你和凌总的人,其他同事还是看好你们的。只不过你总是留心恶意的眼光,忽略善意的眼光罢了。”
芷阳仔细想想,的确,即使大家在背后议论,也不见得都在说她的坏话,很多人只是好奇,或者纯粹是凑热闹而已。这样一想,心胸开阔多了,呼吸也顺畅起来,一扫近日的压抑。
张秘书推她道:“快去吧,凌总在那边等你呢。”
芷阳轻盈地奔向凌云志,绽开一朵发自内心的笑容。
贺凡仁将会议资料摔到办公桌上,气道:“岂有此理,这小子明明就在针对我,这是公报私仇。”
“对,”江德利跟在他后面附和,“嘴上没毛的家伙,以为自己有多能,看他能得意到几时。”
“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整死他。”
江德利轻轻碰他,压低声音道:“你说真的?”
“什么?”
“有机会整死那小子。”
“当然是真的!我受他的窝囊气受的还不够吗?你看,我这脸到现在还肿呢。”
江德利搭上他肩头,低语道:“今天晚上纪老总家有个宴会,去和兄弟凑凑热闹?哎?”他阻贺凡仁插话,“还有很多事情,咱们可以慢慢商量……”
第十章
整个公司全面投入红平小区的投标计划。凌云志和贺凡仁的暴力事件渐渐淡化了,流言蜚语也悄悄偃旗息鼓。芷阳每天忙于工作,下了班就与凌云志一起回家煮饭,双休日两人经常回母校重游,或者到郊区有名的景点游玩,或者干脆蒙头大睡两天。日子过得忙碌而甜蜜,幸福得有些不真实,芷阳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凌云志每当这时就敲着她的头笑她胡思乱想。
天气越来越冷了,H市的冬天总是来的特别早,十一月初飘了第一场清雪,害苦了一批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全部得了感冒。
“啊啾,啊啾,啊——啾!”芷阳动作迅速地躲开柳宁鼻水的袭击,还好还好,身上的毛衣是凌云志帮她买的,弄脏了可不行。柳宁不客气地用光她桌子上的面纸,伸手还要。
芷阳无奈地从皮包里掏出一包,警告她:“最后一包了,用完了你自己去买。”
“嗯。”柳宁反常地不多话。
看看满地的鼻涕纸,简直像个大垃圾场,芷阳求饶道:“拜托你回你自己的地方去,你打扰得我没办法工作。”
柳宁嗡嗡地回答她:“我回去一屋子人都没法工作。”
“那你去烦契力昂,他不会嫌弃你的。”
“我这辈子再不要见他。”柳宁义愤填膺地叫,仿佛要咬下契力昂一块肉。
“他又怎么得罪你了?”
“他——”柳宁激动地站起来,又乖乖坐下,闭紧嘴巴。
“说呀。”
“嗯~~~~”她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不对,百分之二百的不对,以前柳宁和契力昂生气,一定要将他的罪行添油加醋地大肆宣扬一番,今天居然三缄其口。
“你不说就算了,去拿笤帚扫地。”柳宁就乖乖地扫地。
电话铃响,芷阳接过,“喂?”
“何经理。”
“是我,您哪位?”
“契力昂。”他的声音也嗡嗡的。
“契经理?你感冒了?”
“嗯。”契力昂不自然地应了一声,隔了一会儿才问:“柳宁是不是在你那里?”
“是啊。”芷阳抬头看柳宁,她正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讲电话,见芷阳看过来,连忙低头假装扫地。
“你叫她回办公室来。”
“我不回去!”柳宁喊。
芷阳无奈道:“你听到了?”
“限她五分钟之内回来,不然我亲自去抓她。”契力昂威胁。
“叫他别过来。”柳宁又喊。
芷阳干脆按下免提,以防自己的鼓膜被震破,对着电话道:“有话你自己和她说。”
柳宁立刻切断线,顺便将电话线也拔了。
“喂,”芷阳叫,“那是我的电话。”
柳宁面对她站着,委委屈屈抽抽噎噎,样子像要哭了。芷阳慌了,急忙站起来拉住她问:“柳宁,究竟怎么了?”什么时候见男人婆哭过?事情大了。
柳宁“哇”的一声猛地扑到她怀里,边抽噎边愤愤地道:“他,他把我吃了。”
不用问,“他”一定是指契力昂了。这个铁面铜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手脚倒是挺快的,省去了序言直接到正文。不过对付柳宁这个少根筋的男人婆好像挺有效的,要不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序言进入楔子,更不要提第一章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啊。”芷阳像哄小孩子似的哄着她,直到她安静了,才轻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咬他。”
“什么?”
“我咬了他好几口。”她得意地显示自己的成就。
“我问你现在怎么办?你不能一辈子待在我这儿。”
“不知道。反正我今天赖定你了。”
“契力昂怎么说?”
“他说要娶我。”柳宁破天荒地脸红了。芷阳放开她,微笑着摇头,柳宁终于开窍了,也难为了契力昂,没有他的铜皮铁骨,一般人还真应付不来呢。
契力昂到底过来把柳宁抓回去了,芷阳意思意思地拦一下,就由他去了,过不了多久,全公司的人都会收到他们的红色炸弹的。
芷阳边笑边将这事讲给凌云志听,凌云志倚在沙发上朝她伸手,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柔声问:“我们也发个红色炸弹好不好?”
芷阳错愕地望着他晶莹的星眸:“你说真的?”
“再认真不过。”
“为什么突然……”
“一点也不突然,”他搂紧她,“我想了好久,就等一个适当的机会跟你提。”他摇晃她问:“怎么样?嗯?”
芷阳扳着指头数,“没有鲜花,没有音乐,没有烛光晚餐,没有戒指。”
“你等一下。”他放开她,将客厅中的灯关掉,翻出两支蜡烛在茶几上点燃,剪了一截吊兰拿在手中,打开录音机放伍佰的《挪威森林》,在衣袋中拿出一只白金戒指,单膝跪在她身边,诚挚地道:“何芷阳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芷阳微笑着伸出手,将戒指握于掌心,歪着头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他将她扑倒在沙发上,假装恶狠狠地道:“那就学契力昂,先把你吃了。”
芷阳娇笑着挡住他的唇:“这样不算,戒指我先收着,等到红平小区投标之后,我要一朵红玫瑰,要你亲自弹《挪威森林》给我听,我才答应你。”
“好。”他郑重地点头,“不过现在你收了我的戒指,我要索讨一点回报。”他轻咬她的手心,趁她刺痛收手的时候吻上她的唇。
就知道世上事不会永远都顺利,就知道不祥的预感早晚会成真,就知道幸福当中总会夹杂些痛苦。红平小区投标没有中,三个月的辛苦努力付诸流水,更可恶的是,与投中线只差一万元,显然有人透露了标底。虽然心里明白八成就是纪青山那班人搞的鬼,但是抓不到证据也没办法。说来也怪,凌云志来了快半年了,总公司给纪青山的调令还没下达,就让他在这里挂个副总的头衔兴风作浪。有时问起凌云志,他就含糊带过,总说董事会白有安排。事情调查不清楚,凌云志和芷阳的心情都不好,求婚的事情暂且搁置,谁也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