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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花语 第22页

作者:机器猫

第八章

幸福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是早晨在情人的怀抱中醒来,第一眼见到他的微笑,第一声听到他的呼吸,第一口吸入他的味道。旭阳现在就处在这种幸福之中。萧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溢满柔情。这一刻,不必问,她深深相信他爱她。

他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尖,没有吻,却比吻更令人陶醉。他低低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诱哄:“懒猫,起来洗个澡,我去买早餐。”

“嗯。”她像天下所有被宠爱的小女人一样听话,虽然那个宠她的男人还没她大。

洗了个热水澡,她换上自己的衣服,坐在镜子前面吹干长发。镜子里的女人面色桃红,迷蒙的眼睛波光潋滟,干燥的嘴唇同样红艳艳的,满脸洋溢着幸福和满足。她的喉咙已经不痛了,冻伤似乎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她将头发随决用一条丝带绑好,第一次仔细打量他的房间。像许多单身男人的房间一样,又脏又乱。地毯上,沙发上,衣柜上,到处都是随意扔置的脏衣服;一次性饭盒、水杯、饼干袋、方便面空碗和空的汤料包堆在大茶盘里;纯净水桶里剩不到半杯水;医药箱的盖子敞开,酒精棉被扯得一团乱,老天,酒精居然没盖盖子。一个日常生活一团糟的男人。

她打开冰箱,不出所料,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方便面、火腿肠、苏打饼干、啤酒、松花蛋、冷冻层有一块黑黑的,硬硬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储藏柜里是上次他生病时她给他买的女乃粉,大枣莲子羹,红糖,还有一瓶威士忌和两条香烟。还好,他没有把香烟也塞到冰箱里。其作的地方空空,厨房干净得只剩灰尘,灶台、洗碗池、砧板和地面上的灰尘厚而均匀,显然绝对没人进来打扰过。不用说,橱柜中同样什么也没有,根本找不到一样可以称之为炊具的东西。她立刻联想到他的营养不良,这样的生活方式,营养会良才叫怪。

萧嚣回来时,旭阳刚刚收拾好垃圾和脏衣服,正在找洗衣粉,他有一台最新型的全自动洗衣机。

“旭阳,吃早餐了。”他探头进来,“找什么呢?”

“洗衣粉。”

他打开一个柜子,拿出一个扁扁的空袋子给她,“没了,你勉强忍一下,回家再洗吧。不然,放烘干机里烘一直,跟洗过的差不多。”

她抓过他的衣襟,鼻子凑到领口闻了闻,推开道:“真臭。”

“才不会。”他抗议,“这件是今早新换的。”

“那也臭,谁知道洗过了没有?”

“真的洗过,”他翻开领口,“你看,白白的,连汗渍都没有。”

“行了,信你了。”她笑着拉他坐下。早餐是绿豆粥配肉饼,盛的依然是一次性塑料碗。

她将早餐残羹一并塞进大垃圾袋里,皱眉道:“你早晚死于白色污染。”

他嘻嘻笑着,“方便嘛。”

“怎么不请个钟点女佣?”“没什么好收拾的,我通常都不在家,也不喜欢别人乱动我的东西。”

她将垃圾袋装好,他主动提到门口。

“我动了,你也不喜欢?”

“喜欢。”他回过头来抱她,得寸进尺地笑,“你当我的钟点女佣好了。”

“臭美。”她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瞪着眼道:“快,跟我一起收拾房间,家就该有个家的样子,乱糟糟的岂不是成了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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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明几净的感觉真好,旭阳迎着阳光深深吸了口气,却发觉他望着整间屋子发呆,眉宇间忧愁更浓了。

“怎么了?不喜欢房间干干净净的?”

“不是,”他笑了笑,“只是不习惯。收拾和这么好,离开的时候会舍不得。”

“怎么会呢?”她圈上他的颈项,“搬了新家,一样可以收拾成‘家’的味道。”

他沉默了,轻柔地吻着她的头顶。良久之后,低叹一声道,“Jackey说得没错,你的确是个适合娶回家当老婆的女人。”

她的心一颤,他在暗示什么?变相的求婚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现在却迫不及待地想踏进“坟墓”。她二十六岁了,想要有个家,有丈夫,有孩子,有人疼,有人宠,有人撑起一片天。重要的是,她想每天早晨张开眼睛就可以看到他。

她偎近他一些,试探地道:“我正等着人来娶。”

他像被雷击中,浑身猛地一颤,迅速推开她。她也像被雷击中,呆呆地不知道如何反应。他们的脸同样苍白,她在他眼中看到了痛苦,压抑,挣扎和为难。她揪紧胸口,跌坐在沙发上,泪水速涌时双眼。娶她,居然会了痛苦。那么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不适合他,对吗?

看到她的泪,他的脸更白了,颤抖地伸出双手,唤一声:“旭阳,我……”

她别过脸去,不想看他,被拒绝的是她,受打击的也是她,他凭什么露出那种痛苦绝望的表情?她眨掉眼中的泪水,哑着声音,一字一句道:“告诉我,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你……”她等待着等待着,没有听到他的答案。这是不是表示,什么也不算?她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她的声音碎而坚定,“告诉我,你爱我吗?”

他微微踉跄了一下,沙哑地唤一声:“旭阳。”

她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他,话音字字从牙缝中迸出,“‘是’还是‘不’,‘爱’还是‘不爱’,‘点头’或者‘摇头’,只有两种答案,这么难以选择么?”

他看着她步步进逼,居然不能言语,不能移动。他不能说“不”,他无法对着她的眼睛欺骗她也欺骗自己;他也不能说“爱”,因为一个“爱”字代表的责任太沉重,他根本承担不起。

她的脸几乎贴上他的脸,呼吸吹到对方脸上,她看着他,突然大喝:“回答我!”

他动也没动,缓缓闭上眼睛,颓然道:“是,我爱,可是--我不能娶你。”

她的心有片刻停止了跳动,他把她抛上云端又毫不留情地踹下来,让她跌得边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她摇晃了一下,虚弱无力地喃语:“我明白了。”

她突然开始满屋子乱转,目光涣散地四处游移。

“旭了,”他抓住她,“你干什么?”

“我要回家。我的大衣呢?鞋呢?给我,我要回家,让我回家。”说到最后,她几乎像个孩子一般地吵闹了。

“好,好,我送你回家。”他哄着她,“大衣和鞋在车上,我拿给你,你先坐下,坐下好吗?”

“不,我自己下去拿。”她穿着毛衣和拖鞋就往外跑。

“旭阳。”他从后面抱紧她,“别这样,你不能这么出去,冻伤会犯的。”

“不,放开我。”她奋力挣扎,不要他的关心,不要他的怀抱,不要他的多情与无情。“放开我,不要你管。”够了,她受够了,她伤的已经够重,只想回自己的家,远离他,独自舌忝舐伤口。他的每一分关心,都像一根针,刺得她遍体鳞伤。怎么就学不乖呢?还体贴地替他找借口,天真地以为他的反反复复是因为启军。不,不是,他还是那个萧嚣,那个痞子,那个毫无责任感的大烂人。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表,却不能改变的他的本性。她受够了,也看透了。

“旭阳,旭阳,你冷静点。”他一路与她奋战,费力地将她弄回室内,不断安抚,“旭阳,冷静点,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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