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别光倒是开始要冒火哩!
“喂!没人告诉你,把人家姑娘叫小表是件多失礼的事吗?你不想被本姑娘喊『老头』吧?”她是在冒火没错,不过她的声音和笑容却甜腻得吓人。
剎抬指搔了搔自己的下巴,倒没反对地点点头。“跟妳这生女敕的小表比起来,我的确是可以被叫老头了。”
没想到他还煞有其事的回答,别光反而一愣。
“那你到底有多老?”月兑口而出地问。
瞧他的外表看起来顶多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好吧,若再加上他被封冰起来的十数年时间,他最多最多算到三十几吧!可这离“老头”的年纪也有段大差距,那他干嘛一副自己已经七老八十的认真神情?她也知道他不是平凡人,也见识过了他的力量,但她也只以为他是力量超越许多异能者的不凡人而已……
难道他不只是像他们一样的异能者?
剎却忽然狡猾地笑笑。“男人的年龄是秘密,更何况我让妳这小表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还“男人的年龄是秘密”哩!啧!看样子他根本是在骗人嘛!
“我说我不叫小表!”现在管他老不老、秘密不秘密,总之她不想再听到他叫她“小表”。“小姐、大小姐、别光、别光小姐、别光姑娘……你可以随便挑一个,就是不准再叫『小表』!”严重警告。
剎的黑眸闪映星光,似乎被她气鼓鼓的模样逗得很乐,哈哈笑了。
而他这一笑,满天的星、流动的星,仿佛也感染到他愉快心情似地跟着大绽光芒。一时之间,星光更是耀眼。
但别光没注意到星星的变化。“喂!这有什么好笑的?!”要翻脸了。
剎的大笑好一会儿才慢慢收敛,不过他仍一脸止不住的笑意。他当然也发现到她简直快喷火的俏脸了。
“不过是个名字,妳又何必这么在意?”他自然不会让她知道他其实是被她气嘟嘟的样子惹得发笑的。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臭冰人、臭老头!你在不在意?”回敬一记。
剎的眉一扬,只略略思索了一下,接着朝她颔首承认:“好吧,妳赢了,别光姑娘。”满意了吧?小表!
赢得胜利,别光倒一点也下得意,因为本来就是她对。
她看向他,却发现不知何时他手中竟忽然多了个泛着幽亮红光的杯,而他正悠哉地啜饮着杯中物。
对了!她还有很多事要问他,没想到她竟为了要他更正名字而把这事给忘了。
“我到底在哪里?是在阿树的家,还是在这里?”她第一个问。
一闭眼、一张眼,她就在那里、她就在这里,他是怎么办到的?而且在那里,她身体的感觉真实强烈,就连受伤的痛楚也清清楚楚,她知道那才是真实的世界。但是在这里,她身体的感觉又不一样,仿佛她的身体是她的、又不是她的,至少她不会痛、没有受伤……
这是不存在这世上任一个地方的地方。她隐约知道,这或许是他以他的力量幻化出来的世界。
她再一次体认到:他是一个非凡人。更或许,他连“人”都不是!
“对妳、对你们来说,我确实不是凡人,不过我应该可以归类为『人』。”像要解救她紊乱的思绪似,他忽然开口。
别光一愣,直盯着他一瞬间显得有些奇特的表情。
他的嘴唇上浮起一抹谜样的笑,“妳对我这么好奇,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事了?”
她马上想起自己的小命。“你是要威胁我,我又要没命了?”
“妳告诉我,妳很想要活下去是因为有什么人让妳牵挂留恋?还是这世上的哪件事有让妳非活不可的理由?”他这么问。
别光一时被他问得呆了呆,但随即理直气壮地回他:“这哪需要理由!人要是可以活着,会有谁偏去找死吗?”
“我就见过不少。”他举杯又喝了口琼浆玉液。
她昂起细巧的下巴。“可我不是!”
“手伸出来。”他忽地对她这么说。
别光立刻警戒。“做什么?”反而把手藏到身后去。
“保妳命的。”剎似真似假地说,而这时别光只觉自己的左手心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她把手伸出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左手竟握着一只空杯——一只和他此时手里拿着一样的红光杯——沁凉的触感贴着她的肌肤,而她的鼻尖在嗅到一抹淡淡的香后,原本空无一物的杯子里已经多了八分满、映着美丽浅碧色泽的液体。
她不怎么相信地盯着它好一会儿,这才抬头怀疑地看向对面那似笑非笑的男人。
“保我命?”没忘他那一句。
“妳不是想要命?”他举杯敬她。
别光还不大信任他。“不是要命的?”
“我要妳命还不简单!”他自己先干了。
别光眨了眨眸。“你……不要你的东西了?”
“就先放在妳那儿吧。”这回他倒是很爽快。
这大冰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别光反而惊疑不定。“你……”有话直说。
“虽然我的『能』可以让妳活命,但是妳最好要有个心理准备,从我重生的那一刻起,妳的命就跟我绑在一起,除非我收回『能』,否则我活多久,妳就得跟着活多久,懂吗?”好吧!他承认他现在一点也舍不得把她交给死神,更何况他不是非要回“能”不可——只不过“能”在她身上,他多少会受到她的某些影响而已,这他自信应付得来——所以他才下了这个决定。
当然,他得跟她讲清楚这一点。
别光不清楚他所谓的活多久是多久,但再怎么样也总比她现在就没命划算。更何况他看起来还这么年轻健康,且又是个了不起的家伙,最起码他一定可以活到一百二十岁,所以这笔“交易”她根本是赚到了。
“可是你若不小心死了呢?”冒出这一点疑虑。
“所以妳最好从现在就开始祈祷这种事不会发生。”剎很清楚她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真正得到的是什么,还有,他是什么?不过她会慢慢知道。
希望她不要后悔。
但她也没有机会后悔了。
有了他的保证,别光终于心情放松多了的接受手中那香气诱人的东西的勾引。
把它凑近嘴边,她轻轻啜了一口,香香甜甜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了她的胃,只一下子,她即感到四肢百骸全暖了起来。
“这是什么?”她喃喃地问。又暖又香又甜的感觉让她完全放松下来,然后她想闭上眼睛睡觉。
“没什么,它只是让妳好睡的酒而已……”轻笑似风,吹过了星河,荡起一阵波浪。
他的笑语回荡在耳边。
别光猛地一醒!
他,星星,再次消失无踪,眼前的景象她当然不陌生——
微光中的简陋茅屋——阿树父子的家。
别光在发觉自己又莫名其妙被他丢回来后,心里闪过了一抹连她也不明白的失落感。
“臭冰人!”什么嘛!
“咦?妳醒了?!”一个轻快的声音忽然出现。
别光一惊,转头便看见了一名有着长脸的中年妇人,正端着一盆水往她躺着的床边走来。
熬人两步就来到床边,看见睁开眼睛的小泵娘后欣慰地点了点头。“真的醒了!”把水放在床边椅子上,对着小泵娘疑惑的表情,她马上简单自我介绍:“我是老甲的邻居,妳可以叫我庆嫂,他们那一老一少要我过来替妳擦擦身子、换换药,我才做完呢,妳就醒了。欸,饿不饿?要下要先喝点汤?”她最后问。
别光倒是有些听懂了。而这时她也感觉先前第一次醒来时的痛,现在似乎已经完全不存在了。她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醒来,就连身上的伤也被她睡好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