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侠士!可否将此事交给孟某处理?”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因为每个人都认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每个人都知道只有这声音的主人能解決此事。
大义庄主孟崇义来了。他是在接到报告时匆匆赶来的。
报告有两件。坏的消息、好的消息各一件。
坏消息是,庄內发生了第二樁杀人事件;被杀的人是恒山派洪飞,被杀的手法和腔洞派连云城一模一样。
好消息是,杀人的兇手被发现了。发现兇手的人是李光庭,洪飞的同门师弟;他正巧在兇手行兇后,进房发现师兄的惨死,立刻警觉地尾随兇手身后。
孟崇义据报赶到现场,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眼神流露奇异的炯光。
李光庭悲忿地向他简述发现兇手,并且一路追踪到这里的经过。而一旁门人神情忿忿,四周渐渐围聚上来的各江湖人士则听得又惊骇又激亢。
众人直到此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庄內,又发生第二件命案。而兇手,就在这扇门后。
一股暗潮洶湧的沉默乍地降临在众人之间,每个人的眼睛都不自主盯向门,而手中的武器则悄悄握紧。
“李大侠真的可以确定杀害洪大侠的兇手就是逃进这间屋子!?”听完李光庭的急言,孟崇义神情肃然。
李光庭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进去剝了兇手的皮。好为师兄报仇。
“兇手一定没想到立刻就被发现行踪,我一路追到这个方向,兇手就在这里消失不见,而这里就只有这间屋子”
“你知不知道住在这屋子里的是什么人!?”孟崇义突然问他。
“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兇手是个黑衣蒙面的女人!”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一阵惊异,而孟崇义却皱起了眉。他定定看着李光庭,表情正色坚定。
“这屋子里住的是个姑娘,可是这个姑娘却不可能是兇手。”
“为什么!?”
“这姑娘与此次比武大会毫无关联,是孟某私下请来的贵客。就算李大侠追踪出来的兇手是个女人,也绝不会是她。”孟崇义斬钉截铁。
“难道庄主不相信在下亲眼所见!?”莽汉李光庭差点要暴出青筋来。
“不、不!”孟崇义摇头。“我不是不相信李大侠,只是这位姑娘实在不可能是李大侠所说的兇手。”
不仅是李光庭,连一旁众人都不免对里面那位受孟崇义保证的姑娘好奇和疑惑了起来。
此时,原本在李光庭身后的人站了出来。他极其有礼地向孟崇义一揖——
“庄主如果能体谅尔等失去手足、急欲捉住兇手的迫切心情,也必定能答应尔等的冒昧请求。
敝师弟坚持追踪的方向没错,而庄主也肯定里面的姑娘不可能犯案,那么庄主何不干脆请里面的姑娘出来一见,如此或许可以澄清一些误会?”恒山派大弟子刘昭仁不卑不亢的言辞却是让人拒绝不了的昭然意图。
不管孟庄主答不答应,人,他们是非见到不可。就算是他们真的冤枉了人,大不了恒山派赔礼道歉;可是如果因此而放过兇手,他们是怎么也不肯的。
现在,不仅是想捉住兇手报仇的恒山弟子,连围在四周其他各派众人也想见见屋里那位引起争端的姑娘。
孟崇义看了剑拔弩张的恒山派弟子一眼,面色绷紧,接着终于又放松——
为了要平息众人的疑怒,事到如今他势必得将她请出来了孟崇义终于上前。他亲自敲门。
“程姑娘,请你开门,有事一见。”
众人皆睁大眼睛,各怀心思地看着那扇门。
门,紧闭。文风未动。
孟崇义再敲了一次。
“程姑娘,在下孟崇义,请你出来一见。”
众人紧张地等待着。
一会儿之后,门,还是没动静。
就在李光庭等得不耐烦,想干脆上前撞门而入时,冷不妨地——
门,开了。
门静静地开了。门后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一个黑衣女人。一个黑衣清冷的女人静静地站在门后。
看到门终于打开,看到期待中的人终于出现了,众人的心也忍不住苞着一跳。
心,跳得不同。有跳得快、跳得飞快;有跳得紧张、跳得迷惑相同的是,他们的心都为她而跳。
而,李光庭的心是跳得紧张的。他仔细看着终于出现的女人。
“程姑娘,非常抱歉打扰了你的休息,可是有人非见你不可。”
纵使孟崇义万分不愿让人打扰到程夜色,可是面临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状況,他也非让人打扰到她不可了。
面对门外一大群虎视眈眈的众人,程夜色清丽的脸庞依然冷漠如冰雪。
“叫他们走!”她直看着孟崇义。
孟崇义还没开口,李光庭便上前抢先问:“程姑娘会不会武功?”
程夜色的视线转到红脸大鬍的汉子身上,又移向孟崇义。
“你叫不叫他们走!?”她还是一句话。
孟崇义只觉眼皮抽跳了一下。他倏地转身面向众人。
“李大侠,还有各位!现在李大侠既然已经如愿见到人,想必也解除疑云了。兇手竟然如此大胆又在我大义庄中犯下一案,孟某还需要诸位的鼎力相助好揪出这个冷血无情的兇手”
刘昭仁悄悄地向李光庭使眼色,而李光庭则不确定地暗摇着头。
罢才在黑暗中,他几个起落追到这里,两次在月光下见清兇手虽然蒙着面,可是身材玲瓏有致,凭直觉他认为应该是个女的没错,可他真的不敢确定那蒙面女子和眼前这冷漠的女子是不是同一人。因为他如今仔细打量眼前的女人和他方才追的蒙面人相较,兇手的身材似乎比这个姑娘再胖一点点、再矮一点点可如果不是她,兇手为什么到这里就消失不见了!?
李光庭莽虽莽,却也不是个不辨青红皂白的人;尤其事关重大,他不能放过杀死师兄洪飞的人,可是他也不能胡乱冤枉人。
“孟庄主,你敢以性命担保,这位程姑娘不是杀害我师兄的兇手!?”李光庭倏地严正对孟崇义开口。
李光庭的话不由今众人一凜,不约而同看着孟崇义。
如果孟崇义真敢以性命担保这位姑娘的清白,那么她一定是十分得他信任之人;而孟崇义的保证一向在江湖申拥有不容撼动的力量,更何況是他的“以性命担保”!
明白这个保证的重要性,所以众人都看着孟崇义。
众人都看到孟崇义点头。
当然,众人也都注意到孟崇义点头之前的举动——
迟疑。一剎那的迟疑。
虽然只有一剎那的动作、虽然他立刻迅速地点下头,可是众人的心头都忍不住掠过一抹怀疑。
因为那一剎要命的迟疑。
程夜色无视众人小心翼翼的诡异眼光,她冷冷地关上门。
而不远处的树丛里,一双璨亮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个方向。直到程夜色关上门,直到众人的脚步渐渐往前厅移去。
“嘖!哪有这么蹩脚的兇手故意跑给人追,还追到这里来?难不成我刚才在跟鬼喝茶?哼!
这群笨蛋果然是有的笨!而且这群笨蛋里面还有只看来很可疑的老狐狸兇手、程夜色、老狐狸嗯,事情好像愈来愈有趣了”似乎是少年喃喃自语声里,到最后有了下寻常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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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有风。有雨。
昨日下了一天的雨,今天却仍丝毫没有放晴的征兆。而今天的大义庄也因为昨夜发生第二樁杀人事件更添紧张不安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