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戒宜终于完全的合上眼,清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满心的疑惑,奇怪,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可以对这个犯了她大忌的人还如此温柔呢?
在清绫睡着之前,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只知道她没办法对“不认识的”生很久、很久的气。
***
厉戒宜又从沉睡中清醒过来。他的体力正一点点的恢复,但还不足以让他下床。他微微的转头又看到那个女人在弄东西,一双小手正弄出一张木椅来?
厉戒宜很惊讶的发现,就像清绫随时随地知道他何时会清醒那样的转过头对他一笑。
动人的笑容融化了清绫专注严肃的脸庞,让她整个人亮了起来,甜蜜的感觉从心底跑出来,厉戒宜突兀的发现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天杀的,他昨晚的怒气都跑到哪里去了?
“不认识的,你醒了。”清绫睡了一场好觉起来,就把昨晚的不愉快和不解的疑问全忘光,她笑容洋溢的放下刀子,“你这次睡了整整一天,一定很舒服!我看你的气色逐渐红润起来,原本发白的脸已看得见生气。死亡的气息离你越来越远。你肚子饿了吗?我煮了好吃的东西等你醒过来,你等等。”她跑出茅屋外去端了一锅煮得浓郁芳香的食物进来诱惑厉戒宜。
厉戒宜惊讶的看着清绫,这女人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睡了一觉就完全变天,可是他自己不也一样。厉戒宜完全没有立场去责怪薜清绫。
“粥?”厉戒宜勉强的发现他已经能够清楚的说话,只是依旧中气不足,也太过吵哑,不是他想要的那种,也不像原本的样子。
厉戒宜试着撑起自己,却发现他还做不到,只是愚蠢的去撕裂他开始痊愈的伤口,他不得不放弃这样的妄动。
“跟你上次吃的不一样,不过都很好吃。”清绫盛起饭又准备喂他。
“我……自己来。”厉戒宜不悦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别扭。
“别跟我争,不认识的,不是我爱喂你,而是你现在的情况还不到自己吃饭的地步。”清绫摇头,拒绝让他动手。
厉戒宜知道清绫说的是实话,但那种无力感让他痛恨。尤其道女人爱看他没用的时候,好像他越没用,她就越高兴似的。
“好吧!好吧!不认识的,我们折衷一下,如果你自己吃饭的时候扯动伤口,就换我喂你吃,怎样?”面对厉戒宜的五官带着勃发的杀气,清绫以退为进的说。
“废……话!”他不可能不扯动他的伤口吃饭。
“这么说,不认识的,你只好再委屈几天。”清绫扶着他又躺上棉被,愉快的再喂他吃饭。
厉戒宜最初依旧闭口,看到清绫那么快乐,他的心情就好不起来,但生理的需要强过他对清绫的怒意,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他也无法拒绝清绫对他像个小孩一样的喂食,他需要食物来恢复体力。
“好了。接下来,我要帮你换药、擦澡。”清绫从外面拿了一锅煮沸过的水进来,还有那些已经捣碎的外伤药,和那些从厉戒宜破掉的衣服上割下来比较干净,而且她也洗过、晒过的布来当临时绷带用。
“换药,擦澡?”厉戒宜剧烈的动作不小心扯动他的伤口,让他表情为之扭曲,他只能紧闭嘴巴,不让申吟逸出喉咙。
清绫回头又笑,“别担心,不认识的,这次不会连你的裤子也月兑了。”
她又来了,厉戒宜吐出一连串不可听闻的脏话。
清绫浅笑的摇头,“不认识的,我知道要你一个人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很难为你,但没有办法,你已经这样了,所以没得选择,只好请你自己将就一点。”
厉戒宜怒火又重燃,一张病容也有了精神。
清绫咧嘴而笑,再度无视厉戒宜的怒意,帮他把所有的伤口又敷上捣好的外伤药和她自己的金创药,再重新包扎好,沾湿拧吧的布轻拭过他没有伤口的地方,然后像发现秘密似的笑开来。
“不认识的,对不起,我忘了你的脸。”清绫拿起放在腰边的小刀,蹲在他旁边,难得细心又仔细的帮厉戒宜刮掉长得茂密又粗硬的胡子,让病人保持清爽心情才愉快,伤也才好得快,只要能让他快点好,她不介意忍受他想要杀人的眼神。
厉戒宜的眼就对着清绫那双专注于工作的眼,她近到他还可以闻到她身上那股清新的药草香。只要他垂下眼就可以看到她那包裹在衣服下均匀起伏的丰满双峰,厉戒宜吃惊的发现他又蠢蠢欲动。
他到底是不是个受伤的男人啊!竟然还有力气去遐想这个女人的身体,而且是个让他痛恨的女人!
厉戒宜受不了自己对这有一张圆滚滚脸蛋的女人有“兴趣”,他开口问:“你是谁?”他还记得丧失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印象是她的脸,一张圆脸上有双晶亮而且带点野性的大眼睛,她不是惊人的美,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笑起来那两个酒窝更是甜得让人心情舒畅。
“我叫薛清绫,叫我清绫就可以了,叫阿绫我也是可以接受。”回答厉戒宜问话的同时,清绫没有停下手边的工作。
“你到底是谁?”这不是他要的回答,厉戒宜执着的问。
一个不留神,清绫的刀子划伤厉戒宜的下颚,血丝掺了出来,清绫赶快拿布按住,“不认识的,我在工作,不要打扰我,要是不小心划过你的脖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清绫瞪了他一眼。
厉戒宜忍住没有再发出声音,等着清绫刮好胡子,他相信要是再说一句话,她一定会割到他的脖子,就像那个“不小心”被她刺穿的汤匙一样。
但为什么他就得对她那么容忍?
清绫将厉戒宜的胡子刮干净,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第一次就有这样的成果,其是让人愉快。”
她当然愉快,有一个现成的人随她玩弄,不愉快都不行。厉戒宜的目光已经凌迟清绫千万通,却还是动不了她半根汗毛。
清绫拍拍厉戒宜已经光洁的脸颊,有棱有角的脸上模起来没有她想家中的粗糙,反倒温热得让她有点不想放开,“不认识的,我知道你恨不得将我宰来吃,但谁教你现在不能动,所以乖乖的,别惹我生气。”她就爱逗他,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谁教他有一张死人脸,让她看都心惊,怕他就这样翘掉,害她这四、五天来的心血白白浪费。
厉戒宜被清绫的话气得暂时失去理智,不顾伤口裂开的痛,他举高他的手。
清绫被厉戒宜的手压倒在他身上,她错愕了一下随即笑开了,但眼睛里却是严厉得不能再严厉,“不认识的,要是你再来一次,我保证会让你悔不当初。”清绫看着那又泛出血迹的伤口说。
她最受不了那种去催毁别人精心杰作的人,一点都不知道人家付出了多大的心力。
厉戒宜不停的喘着气,试着平复自己心中的怒火和伤口锥心刺骨的痛,他只有眼睛可以让他去杀那个胆敢威胁他的女人,这多令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怒不可遏。
清绫从厉戒宜身上爬起来,收好小刀,再扶他躺好,对他一笑后就出去,管他会不会气死!
厉戒宜,一个堂堂春藤堡的堡主,竟窝囊到被一个身高不及他下巴的女人威胁。
他发誓绝对要以最快的速度复原。
***
厉戒宜试着移动自己的身躯,去穿上那女人为他准备的衣服,仅管身体依旧痛楚到让他想皱眉,但他还是不肯屈服。
衣服的确小了点,穿在他身上简直不伦不类,裤子缩到他的小腿肚,袖子也只有七分长,但勉强还穿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