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戒宜終于完全的合上眼,清綾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滿心的疑惑,奇怪,為什麼呢?為什麼她可以對這個犯了她大忌的人還如此溫柔呢?
在清綾睡著之前,她還是想不通為什麼?只知道她沒辦法對「不認識的」生很久、很久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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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戒宜又從沉睡中清醒過來。他的體力正一點點的恢復,但還不足以讓他下床。他微微的轉頭又看到那個女人在弄東西,一雙小手正弄出一張木椅來?
厲戒宜很驚訝的發現,就像清綾隨時隨地知道他何時會清醒那樣的轉過頭對他一笑。
動人的笑容融化了清綾專注嚴肅的臉龐,讓她整個人亮了起來,甜蜜的感覺從心底跑出來,厲戒宜突兀的發現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天殺的,他昨晚的怒氣都跑到哪里去了?
「不認識的,你醒了。」清綾睡了一場好覺起來,就把昨晚的不愉快和不解的疑問全忘光,她笑容洋溢的放下刀子,「你這次睡了整整一天,一定很舒服!我看你的氣色逐漸紅潤起來,原本發白的臉已看得見生氣。死亡的氣息離你越來越遠。你肚子餓了嗎?我煮了好吃的東西等你醒過來,你等等。」她跑出茅屋外去端了一鍋煮得濃郁芳香的食物進來誘惑厲戒宜。
厲戒宜驚訝的看著清綾,這女人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睡了一覺就完全變天,可是他自己不也一樣。厲戒宜完全沒有立場去責怪薜清綾。
「粥?」厲戒宜勉強的發現他已經能夠清楚的說話,只是依舊中氣不足,也太過吵啞,不是他想要的那種,也不像原本的樣子。
厲戒宜試著撐起自己,卻發現他還做不到,只是愚蠢的去撕裂他開始痊愈的傷口,他不得不放棄這樣的妄動。
「跟你上次吃的不一樣,不過都很好吃。」清綾盛起飯又準備喂他。
「我……自己來。」厲戒宜不悅中有著說不出來的別扭。
「別跟我爭,不認識的,不是我愛喂你,而是你現在的情況還不到自己吃飯的地步。」清綾搖頭,拒絕讓他動手。
厲戒宜知道清綾說的是實話,但那種無力感讓他痛恨。尤其道女人愛看他沒用的時候,好像他越沒用,她就越高興似的。
「好吧!好吧!不認識的,我們折衷一下,如果你自己吃飯的時候扯動傷口,就換我喂你吃,怎樣?」面對厲戒宜的五官帶著勃發的殺氣,清綾以退為進的說。
「廢……話!」他不可能不扯動他的傷口吃飯。
「這麼說,不認識的,你只好再委屈幾天。」清綾扶著他又躺上棉被,愉快的再喂他吃飯。
厲戒宜最初依舊閉口,看到清綾那麼快樂,他的心情就好不起來,但生理的需要強過他對清綾的怒意,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他也無法拒絕清綾對他像個小孩一樣的喂食,他需要食物來恢復體力。
「好了。接下來,我要幫你換藥、擦澡。」清綾從外面拿了一鍋煮沸過的水進來,還有那些已經搗碎的外傷藥,和那些從厲戒宜破掉的衣服上割下來比較干淨,而且她也洗過、曬過的布來當臨時繃帶用。
「換藥,擦澡?」厲戒宜劇烈的動作不小心扯動他的傷口,讓他表情為之扭曲,他只能緊閉嘴巴,不讓申吟逸出喉嚨。
清綾回頭又笑,「別擔心,不認識的,這次不會連你的褲子也月兌了。」
她又來了,厲戒宜吐出一連串不可听聞的髒話。
清綾淺笑的搖頭,「不認識的,我知道要你一個人躺在那里動也不動很難為你,但沒有辦法,你已經這樣了,所以沒得選擇,只好請你自己將就一點。」
厲戒宜怒火又重燃,一張病容也有了精神。
清綾咧嘴而笑,再度無視厲戒宜的怒意,幫他把所有的傷口又敷上搗好的外傷藥和她自己的金創藥,再重新包扎好,沾濕擰吧的布輕拭過他沒有傷口的地方,然後像發現秘密似的笑開來。
「不認識的,對不起,我忘了你的臉。」清綾拿起放在腰邊的小刀,蹲在他旁邊,難得細心又仔細的幫厲戒宜刮掉長得茂密又粗硬的胡子,讓病人保持清爽心情才愉快,傷也才好得快,只要能讓他快點好,她不介意忍受他想要殺人的眼神。
厲戒宜的眼就對著清綾那雙專注于工作的眼,她近到他還可以聞到她身上那股清新的藥草香。只要他垂下眼就可以看到她那包裹在衣服下均勻起伏的豐滿雙峰,厲戒宜吃驚的發現他又蠢蠢欲動。
他到底是不是個受傷的男人啊!竟然還有力氣去遐想這個女人的身體,而且是個讓他痛恨的女人!
厲戒宜受不了自己對這有一張圓滾滾臉蛋的女人有「興趣」,他開口問︰「你是誰?」他還記得喪失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印象是她的臉,一張圓臉上有雙晶亮而且帶點野性的大眼楮,她不是驚人的美,卻有一種獨特的氣質,笑起來那兩個酒窩更是甜得讓人心情舒暢。
「我叫薛清綾,叫我清綾就可以了,叫阿綾我也是可以接受。」回答厲戒宜問話的同時,清綾沒有停下手邊的工作。
「你到底是誰?」這不是他要的回答,厲戒宜執著的問。
一個不留神,清綾的刀子劃傷厲戒宜的下顎,血絲摻了出來,清綾趕快拿布按住,「不認識的,我在工作,不要打擾我,要是不小心劃過你的脖子,別怪我沒提醒你。」清綾瞪了他一眼。
厲戒宜忍住沒有再發出聲音,等著清綾刮好胡子,他相信要是再說一句話,她一定會割到他的脖子,就像那個「不小心」被她刺穿的湯匙一樣。
但為什麼他就得對她那麼容忍?
清綾將厲戒宜的胡子刮干淨,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不錯,第一次就有這樣的成果,其是讓人愉快。」
她當然愉快,有一個現成的人隨她玩弄,不愉快都不行。厲戒宜的目光已經凌遲清綾千萬通,卻還是動不了她半根汗毛。
清綾拍拍厲戒宜已經光潔的臉頰,有稜有角的臉上模起來沒有她想家中的粗糙,反倒溫熱得讓她有點不想放開,「不認識的,我知道你恨不得將我宰來吃,但誰教你現在不能動,所以乖乖的,別惹我生氣。」她就愛逗他,喜歡看他生氣的樣子。誰教他有一張死人臉,讓她看都心驚,怕他就這樣翹掉,害她這四、五天來的心血白白浪費。
厲戒宜被清綾的話氣得暫時失去理智,不顧傷口裂開的痛,他舉高他的手。
清綾被厲戒宜的手壓倒在他身上,她錯愕了一下隨即笑開了,但眼楮里卻是嚴厲得不能再嚴厲,「不認識的,要是你再來一次,我保證會讓你悔不當初。」清綾看著那又泛出血跡的傷口說。
她最受不了那種去催毀別人精心杰作的人,一點都不知道人家付出了多大的心力。
厲戒宜不停的喘著氣,試著平復自己心中的怒火和傷口錐心刺骨的痛,他只有眼楮可以讓他去殺那個膽敢威脅他的女人,這多令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怒不可遏。
清綾從厲戒宜身上爬起來,收好小刀,再扶他躺好,對他一笑後就出去,管他會不會氣死!
厲戒宜,一個堂堂春藤堡的堡主,竟窩囊到被一個身高不及他下巴的女人威脅。
他發誓絕對要以最快的速度復原。
***
厲戒宜試著移動自己的身軀,去穿上那女人為他準備的衣服,僅管身體依舊痛楚到讓他想皺眉,但他還是不肯屈服。
衣服的確小了點,穿在他身上簡直不倫不類,褲子縮到他的小腿肚,袖子也只有七分長,但勉強還穿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