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三个是大学时代的好朋友,不过大学毕业之后,三个人都很忙碌。郝温柔在大公司上班,常常加班;甄娣依在念研究所,晚上都在做实验。
因为这样,方喜柳今年已经打算自己过生日,没想到她们还是来给她惊喜。
绑着马尾,戴着眼镜的甄娣依无奈地说道:“妳应该要问的是——我们怎么进来的吧?”
“对喔。”方喜柳恍然大悟地问道:“妳们怎么进来的?”
短发俏丽的郝温柔,拿出方喜柳房子的钥匙。“在妳外面的鞋柜找找就有了。”说着,她把钥匙放进自己的口袋,一脸严肃地说:“妳喔,一个人住外面竟然敢把钥匙随便乱放,这样实在太危险了!我把钥匙拿走,以后妳不准这么做。”
以前她们三个人同一间宿舍,所以很了解方喜柳的习性。
郝温柔虽然叫做“温柔”,可是一点都不温柔。她是很俐落、很有气势的女孩子,一严肃起来,方喜柳只能拉着笑容讨好。“我知道错了啦。可是我今天已经很可怜了啦,不要再凶我了。”
她一边说,一边退回桌子那边,等不及地掀开蛋糕盒。
“是怎么了?”郝温柔好奇地问。
方喜柳把事情一股脑儿地说出来,一边用指头沾了好几次蛋糕上的女乃油舌忝着。“倒楣死了,竟然遇到这样的同事。”
郝温柔拿起切蛋糕的刀子说道:“左手还是右手,妳说吧?”
方喜柳笑了出来。她知道郝温柔的意思,郝温柔是说要帮她砍人,看方喜柳要砍下方正堂的左手还是右手。
“看来妳遇到了红火蚁。”这是甄娣依的评语。
这个评语,也只有她们几个朋友能一下就懂。甄娣依的意思是说,她遇到了麻烦。
甄娣依是生物所的高材生,对蚂蚁比对方正堂的兴趣浓厚。方喜柳就是跟她在一起才知道,光是有命名的蚂蚁就有八千多种。
“对。”方喜柳嘟着嘴说道:“那是只讨人厌的红火蚁。”
甄娣依理性地判断。“不过妳老板把他找来,应该是有些原因吧。”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能力很强,以前是在大事务所工作,后来转到我们这里来。”方喜柳点上蛋糕上的蜡烛。
“为什么离职呢?”郝温柔好奇地问。
“不知道。”方喜柳关了灯。“可能人缘太差,被排挤出来。”提到方正堂,她的语气都还充满着讨厌。“哎呀,我不知道啦,为什么我得找出他的优点来啦?”
甄娣依客观地说:“人和人要相处,总是得从看人的优点着手吧。”
“有道理。”郝温柔附和着,意味深长地看着甄娣依。“不过妳的人际交往只限于理论吧。”
甄娣依脸上出现了复杂的表情。因为个性和兴趣的关系,她的世界中蚂蚁多过于人,好朋友只有她们两个。
尤其是高中的时候她就和郝温柔认识,两个人的交情更深。郝温柔曾经把哥哥——郝瀚介绍给她。
郝瀚的条件很好,对她也很好,可是甄娣依始终厘不清对郝瀚的感觉。反正现在一提到他,她就是心跳加快和不知所措就是了。
甄娣依诚实地说:“妳哥是我的死穴,所有的理论在他面前通通失效。”
方喜柳心有戚戚焉地加了一句。“那个方正堂也是我人生的意外,我几乎没有讨厌的人耶。”
郝温柔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最近也出现了一个上辈子亏欠的人。”
方喜柳和甄娣依好奇地问:“什么样的人?”她们很少听到郝温柔这样无奈的语气。
郝温柔甩甩手。“不用说他了,他不值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好吧。”方喜柳做了结论。“那我生日的第一个愿望,就用来消灾祈福吧。希望我们不要被方正堂遮住了光明的未来。”
“说得好。”郝温柔和甄娣依笑了出来。
四周全暗,温暖的烛火映着她们脸上青春的笑容。她们笑着,嬉闹着,完全不知道这个愿望还是照常浪费了。
方正堂总让女人的日子过得不平顺,可是不平顺中,却让生命多了很多深刻的痕迹。日子哭了,笑了,然后开始每一天都会把它记着了。
第二章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方喜柳早了方正堂一步离开公司。到了大楼门口,外面还在下雨,她想打开伞,却发现伞鼻卡住了。
方喜柳眉头一皱。“不会吧?”她又试了试,伞始终开不了。
“怎么可能?”她胀红着脸,整张脸扭曲狰狞,奋力地撑开伞。
一声低低的笑声,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很熟悉的笑声。她视线扫过去。哼哼,果然是方正堂!
接受到她充满杀气的视线,方正堂克制了笑。
他知道方喜柳一定以为他在嘲笑她,其实不是的。一切只是因为她个子小,表情又很大,有种像是卡通人物的可爱,才会让他每次都笑出来。
“你很烂耶!”方喜柳下客气地开骂。“这有什么好笑的?”
“妳误会了,我不是嘲笑妳。”面对着她,他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初次见面时,那种严肃和不耐烦。相反地,他的嘴角总有着一抹的笑意。
不过这看在方喜柳的眼中,更觉得他是嘲笑。“那是怎样?”她的语气强硬,要他给个交代。
“很难解释。”他简单地说着。
她哼了一声。“你不是要当律师吗?连这个都解释不了,怎么靠嘴吃饭?”
他态度一派从容地说:“谢谢妳的关心。”
她翻眼瞪他。“最好我是关心啦。”
“当然了。”方正堂笑了笑。“妳愿意关心同事,当然是最好了。”
他故意抓着她的语病,轻易地激怒她。
她的脸庞细白,咻地一下子红了的样子很可爱。
她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圆滚滚地睁着,也很可爱。
他很坏,才没多久就发现,逗她真的很有趣。
方喜柳皱紧了眉头。“人倒楣才跟你当同事。”就是这么“衰”,连雨伞都会坏。方喜柳收了视线,气得想把雨伞丢掉。
方正堂看了看她,然后撑开了自己的大伞。
听到他开伞的声音,方喜柳斜瞄着他,眼睛就这么一直盯着。
方正堂扬起了嘴角。方喜柳的脸藏不住心事,一眼就看出来,方喜柳正在等他开口送她一程。
看她这样子,他突然恶劣地想继续作弄她,所以他对她笑了笑之后,说道:“既然妳这么不喜欢我,我先走了。”
他脚一跨,她随即拉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要去哪里?”方喜柳有些愣了,他竟然没有开口说要送她。莫非他瞎了眼吗?没看到她的伞坏了吗?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回家了。”
方喜柳狠狠瞪他,这家伙摆明“装死”就对了。
既然这样,她干脆说道:“从这里走到公车站牌不用到十分钟的,麻烦你送我一程,可以吧?谢谢。”
哼哼,她就不相信,这样他还赖得掉。
方正堂想了想,笑笑地说道:“有机会的话,下次吧。”
“下次?!”方喜柳傻眼,气呼呼地说:“你以为我现在是请你吃饭,还等你有空啊?我的伞就现在坏了,我还等下次喔。你该不会要看我一个女孩子淋雨吧?”
方喜柳气得龇牙咧嘴,可是完全不具什么杀伤力。她整个人不管再怒,看起来就是很可爱。
方正堂仔细地看着她,开始觉得奇怪——
一开始,他真的不喜欢她,可是后来却发现,她怎么看都很可爱,跟她在一起,就是很轻松自在。
方喜柳皱起眉头,双手环在胸前打量他,虽然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不过她还是决定挨到他身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