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瑷笑拉下脸来。“不去、不去,我说了不去,就绝对不去。我不只不去那场聚会,今天我也不回去了。”
说著,她顺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就这么负气地离开。
“Shit!”严家笙气得低咒。
他本来是希望事情能更好,才会对甄瑷笑说了那些,现在看来,事情更糟了。
甄瑷笑在花店窝了一夜,第二天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宣仁霖站在门口。
“早安。”宣仁霖带著一脸的笑意。
对著他,甄瑷笑也不好绷起脸,她只是说:“如果你是来劝我跟我爷爷合好,或是劝我去参加那个聚会的,那我可以直接跟你说,你可以回去了。”经过一个晚上的沈淀,她知道自己对严家笙是迁怒。不过,对甄鸿飞,她还没打算要软化。
宣仁霖笑笑地说:“我想这些话,严先生应该都和你说过了吧?如果他都劝不动你的话,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怎么知道家笙劝过我?”甄瑷笑诧异地看著他。
宣仁霖老实地说:“因为他和小姐很亲近,所以对他的事情,我们也有了解的必要。所以他会做什么事情,我大概可以猜到。”
“了解什么?”甄瑷笑不快地皱眉。
宣仁霖一笑。“我知道他是个聪明、务实,甚至有些冷酷,以及不择手段的生意人。”
甄瑷笑瞪了他一眼。“你和我爷爷倒是一个样子,都喜欢说人坏话。家笙已经不再是这样一个生意人了。”她知道,那是因为他有段不堪的过去,所以他以前才会这样冷峻。
宣仁霖露出一抹笑。“如果我对他没有一定的了解,我怎么猜得到他会和小姐说些什么呢?其实,我满替小姐担心的。”
“有什么好担心的?”甄瑷笑不以为然地说。
宣仁霖说道:“他和小姐订婚得太快了。我推算过时间,我们在找人寻找小姐的时候,大概就是他和小姐订婚的时候。我知道他和征信业者素有往来,照他以前的行事作风,很难不让人联想,他是从特殊管道知道了小姐的身分,才急著和小姐订婚的。能和‘鸿飞集团’联姻,那后面的好处有多大啊!我想,他一定会劝小姐和总裁合好的。”
甄瑷笑紧闭著嘴。严家笙向她求婚的确是满突然的,可是她从来没想过,他是为了别的目的,才会向她求婚。
虽然昨天吵过一架,但是她一直认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经宣仁霖这么一说,在那一瞬间,她曾以为严家笙是为了土地才接近她的那种感觉,突然又整个回来了。
见她不说话,宣仁霖脸上有了一抹笑。
他不是凭空造谣,不过他的确有这么一点私心。一来是他还挺欣赏甄瑷笑的,二来是甄鸿飞曾经说过,很希望他能够当甄家的孙女婿,所以,他是乐见甄瑷笑和严家笙分手的。
他冠冕堂皇地说:“我不是想离间小姐和严先生,我只是想保护小姐。”
甄瑷笑看著他──要相信他,还是相信严家笙呢?
她想了想,心口咚咚地跳著。她一笑,坚定地说:“我不需要保护,我需要的是祝福,请你祝福我和家笙吧!”
虽然有一瞬的迟疑,但她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严家笙,相信爱情。
甄瑷笑今天没有开店,她带了一束花,去墓园祭拜母亲。
在她母亲的坟前,她看到了严家笙。她逸出了一抹笑,从后头拍了拍严家笙。
严家笙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她的时候,翻了个白眼。“拜托你,在这个地方,不要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随便拍人。”
没想到吓到他了,甄瑷笑调皮地笑了。严家笙摇摇头,也笑了。这么一笑,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严家笙说道:“我跟伯母说了,希望她能让我知道该怎么帮你。”
“真好。”她深深地看著他,眼睛里蓄满了感动。“我就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一早,宣仁霖来找我,跟我说你的坏话。说你应该是因为早我一步知道我是爷爷的孙女,才急著向我求婚。说你为了贪图‘鸿飞集团’的利益,所以才会劝我和爷爷合好。我就知道,是他误解你了。我很高兴,你跟我所想的一样。”
严家笙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宣仁霖会这么猜。
“怎么了?”看见他怔怔的表情,她敏感地问。
严家笙的心跳加快。他可以什么都不说,也可以什么都说,如果什么都说,会有点风险,但是两个人交往到这个地步,他希望自己能诚实地面对她。
他缓缓说道:“我的确是之前就获得消息,知道你是甄鸿飞的孙女。”
“什么?!”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解释:“我会求婚,和你是甄鸿飞的孙女确实有关。因为,我希望能以你的未婚夫或者是丈夫的身分来保护你。”他诚恳地看著她,心跳更快了。
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那你为什么之前不和我说这件事情呢?”
他毫不迟疑地说:“我想保护你,但是我并不想干扰你,或者是干扰这件事情。我想它该怎么发展,就让它怎么发展,我希望你见到你爷爷的时候,是最自然的样子。那个样子的你,就足够让人喜欢了。”
他一笑,笑得好温柔、好深情。
犹记当时一见钟情的悸动,他看著她,眼眸邃亮。现在和当时不同了,他的情意更为绵长细腻。
他的眸光、他的笑容、他的话语,惹得她突然鼻眼一酸,眼眶一红,眼泪咚地落下。
“糟糕,你怎么哭了?伯母会误会我欺负你的。”他顿时无措。
“谢谢。”她擦著眼泪。
“谢什么?”他好笑地模模她的头。
她几度深呼吸后才能说出话来。“我要谢谢你对我的好,谢谢你愿意这么诚实地把一切都告诉我。”
她的手压著胸口,心跳得好快,她真的觉得好感动。“我们这样一路走来,这一刻,我终于有种很深的感觉,我们真的是夫妻了。我对你不再需要猜疑和恐慌,你也可以放心地把你的心事告诉我。”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为了土地才来接近我的时候,我害怕地逃走了。我们兜兜转转了半年,甚至可能就这么一辈子错过……”说到这儿,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别哭,别哭。”他抱著她,温柔地拍著。这小女人真是的,她害得他也想哭了。
甄瑷笑吸了吸鼻子的水气。“我们终于可以面对彼此、面对自己、面对爱情了,真好。”不再逃跑,也不再错过。
她轻推开他,擦了擦眼泪,突然很正式地叫他:“家笙。”
“做什么?”他不解地看著她。这小女人的脑袋里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
“我想吻你。”她甜甜软软地一笑。
他脸上暗红,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说:“这里不好吧?伯母会看到的。”
她勾住了他的脖子,脸上微红,轻声地说:“笨蛋。”她微踮起脚尖,往他嘴上轻啄。
笨蛋,她就是要给妈妈看到,让妈妈知道,她现在是很幸福、很幸福的!
尾声
四个月后,进入春天了。
一进到甄瑷笑的花店,空气间就弥漫著一股清甜的香气。甄瑷笑整理著花堆,轻轻地哼著歌。
“小姐。”有人叫她。
甄瑷笑回头,笑意满满。叫她“小姐”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严家笙。
“先生有什么事吗?”她故意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