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明突然接口说道:“不过呢,有些时候还是需要偏心一点,总不能两个都要吧?”
她一头雾水的看著他,脸上画满了问号,“你在说禅吗?”
怎么她有听没有懂呀?
“没有啦。”他看著她,微微一笑,“你长得很像我丽色表妹。”
“我知道。”一开始还很惊讶,自从真的看到她之后,反而就比较踏实了。
“不过。”他指指脑袋,“这里却完全不一样,你别误会,没有贬低的意思。”
丽色绝不会像她这样,漫不在乎的就趴在草地上逗猫玩,她其实在某些方面也像他。
总是有许多顾忌,因而显得小心翼翼。
“我才不会误会。”她一脸轻松的说,“她是她我是我,当然不一样,既然不一样,就没什么好比较的。”
说完,她淘气的一笑,对他眨了眨眼,一副天真烂漫的可爱模样。
在那一刻,孙立明居然忍不住伸出手,在她头上乱揉,笑著说:“没想到你是这么乖的孩子。”
万浣岁连连抗议,“我的头发都叫你弄乱啦!”
两只小喵喵也跟著凑趣似的,跟著唱和,两个人两只猫,在一方小小的草地上热闹的玩了起来。
应景的橘子一颗颗的挂在树上,结实累累的好诱惑人。
奇怪的是,相府里的人,似乎没人会向墙边那成排的橘子树多看几眼,当然也不会有人垂涎它。
但是万浣岁是个例外。
她脸上有著著迷的表情,站在墙下盯著那结实累累的橘子。
扁是想像著那滋味有多甜美时,她就忍不住口水直流了。
“摘几个来吃应该没问题吧?”
唯一的问题就是,橘子树在墙的那一边,她若是要大快朵颐,一定得到对面去,才能尽兴。
为了不辜负上天美好的赐与,万浣岁俐落的把裙子给撩到腰边打结,快手快脚的爬上树,跳到墙头上,伸长了手,兴高采烈的将橘子全都往怀里搋。
“最近运气好,城墙都挡不住!”
人家说否极泰来还真是有道理呀,原以为到这里来会是永无止境的磨难。
没想到山水一转,居然是个快乐天堂,叫她天天都乐不可支。
她贪心的忙著将橘子塞满怀,完全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凉亭里有人。
而这颗不断摇动,仿佛得了伤寒的橘子树,早已经激起了亭内孙家母女的侧目,纷纷好奇的看过来,露出一脸不解的惊讶表情。
於是孙老夫人和孙明明受到好奇心驱使,手牵著手,在婢女们的簇拥下,朝著被万浣岁占据的橘子树走来,想要一瞧究竟。
这个时候,万浣岁突然后脑一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敲,痛得她眼冒金星,一时失去平衡,倒头栽了下来。
“啊!”她大叫一声,双手在空中乱抓,却捞不到一件可以阻止自己跌倒的东西。
她只能无助的撞断树枝,带著一堆树叶跌下来,摔得七荤八素。
孙老夫人被那团夹著尖叫的黑影吓了一跳,还要忙著躲避从天而降的断枝树叶,整个场面陷入了混乱之中。
“是个人!”孙明明眼尖,看见了趴在地上,唧唧哼哼忙著喊痛的是个小泵娘,而且还相当眼熟。
惊魂未定的孙老夫人念了一声佛号,定眼一看月兑口一声,“哎呀!丽色?!怎么摔得这么重?快、快把表小姐扶起来!”
丫头们一听,连忙七手八脚把黏在地上的万浣岁架起来,不住口的问:“摔伤了没有?”
“应该请个大夫来瞧瞧。”
万浣岁痛得直吸气,眼泪在眼里打转,百忙之中把怀里的橘子掏出来一看,全都被压得稀烂。
她忍不住跺脚大叹,“全坏了,全坏了!”
她才在说运气好的挡不住而已,转眼就乐极生悲,摔得浑身上下都痛,后脑也跟著隐隐作痛。
一个婢女突然尖叫一下,“流血了!表小姐你后脑勺破啦!”
她这么一叫,万浣岁才觉得还真是痛得不得了,伸手一模,果然是一手血。
万浣岁惊愕的瞪大眼,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己手上的血。
她自己也是莫名其妙,“怎么回事呀?”
“怎么回事呀?”孙明明担心的说:“怎么撞的?小红,快请大夫过来。”
孙老夫人也拉著她的手说道:“哎呀丽色,你是嫌姨娘活得太久,存心把我吓死吗?”
她猛摇头,这一摇又觉得头痛得不得了,“我不是柳姑娘,你们弄错人啦。”
这群婆婆妈妈人真好,一看见她受伤急得跟什么一样,让她觉得很温暖,可惜的是人家是把她误认为柳丽色,而不是真的为她万浣岁感到著急担心。
孙老夫人一愣,“什么?是伤到脑子了,怎么说起胡话来?”
孙明明也是呆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娘,再看看,是很像丽色,不过不是。”
她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倒也看出了一些不同,惊叹著,“怎么这么像?简直像同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觉得有趣,忍不住拉著万浣岁多看几眼,露出了笑容,但随即想起一事,“咦?这不是……”
“是呀,娘。”孙明明连忙点头,轻轻在她耳边说:“我看就是这丫头没错了,大家成天在说她像丽色,果然有几分相像。”
这下子孙老夫人立刻收起笑容,“原来是你这丫头呀。”
可害惨了她宝贝儿子,原来那个扫把星是这个模样。
这下子情况陡变,刚刚的温暖气氛一扫而空,孙老夫人不满的眼光让万浣岁觉得好委屈呀。
“托你的福气,把我们家立明弄得失魂落魄的,跟以前全然不同,”
“娘。”孙明明连忙打圆场,“这丫头也受罚了,就算了吧。”
“那怎么行?我早说这丫头该重重责罚才对,偏偏你弟弟不许,现在给我碰见了,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万浣岁一听,忍不住头皮发麻。
孙老夫人爱子心切,为了他压根就没有的损伤要来找她算帐!现在她的好运大概已经全都用完了。
“娘,这丫头立明自己会处置,我看就不要你老人家费心劳神了。”
万浣岁连忙点点头,“对对对,处罚我的事就不麻烦老夫人你了,我觉得孙大人做得非常好。”
孙老夫人瞪她一眼,“你住嘴,我没叫你说话不许你开口。”
“可是我……”她一个委屈,再加上到处都痛,忍不住觉得想哭。
“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他人好八成不忍心苛责这丫头把他害惨,我当他娘的,帮他出这个气是理所当然。”孙老夫人说道:“把她派去磨坊,一天要没磨上五十斤的豆,就不许她吃饭休息。”
孙明明还来不及表示这样太残忍,万浣岁就已经不服气的先叫了起来,“怎么可以这样子!我不去、我不去!”
“由不得你下去!我说了就算,你给我乖乖听话,否则就多让你吃些苦头。”
这丫头害她明年想抱孙的希望落空,不好好罚一下怎么行?
“你的话没道理,我不要听!”万浣岁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你罚的一点道理都没有!”
孙老夫人眉毛一竖,“没道理?好呀,你还我一个跟以前一模一样的儿子,我就不罚。”
这下万浣岁忍不住著急,她要是不说出孙立明假装的事,自己铁定倒大楣。
可是要是说了,不但没义气又不守信用,说不定孙立明一火,跟她追究春耕小楼失火的事,那她更加完蛋。
她情急之下,忍不住说:“他现在好端端的,比以前好上几百倍,干么要变回跟以前一模一样,多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