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前如果没先去呕她一顿,他这觉就睡得不安稳。
风雨无阻都要到昭雪堂去啰唆一顿,他才觉得生活愉快,充满朝气和活力。
现在宋沛恩把他当透明人,害他的世界顿时风云变色……
朱捕头模着下巴,沉重的说:“这么听起来,还真的很严重哪。”
“是很严重呀。”贺兰叹道,“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生病的。”
“不过到底是为了什么,宋沛恩居然会突然生起大人的气来了?”
他们不是处的很好吗?
大家都在苦苦思索着这个问题,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到答案。
突然一个声音插入,“我知道为什么。”
“诸葛师爷!”
从后堂快步走出来的,正是诸葛琴操。
贺兰连忙迎上去,抓住他的双臂用力摇,“你说是为什么?她干么生我的气?生我的气就生我的气,可以来打我、骂我,干么不理我?”
诸葛琴操内力深厚,那日在山中小屋雨虽然很大,但他还是能听见贺兰和宋沛恩的对话。
那时贺兰挨了耳光还不知所以,他实在也不好意思笑他,他真是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呀。
难怪宋沛恩会气到不想理他,她恐怕还在火他居然拿她的残缺去赌钱的事吧。
“让我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请我吃一顿饭,也把宋沛恩请来,让我帮你们作和事佬!”
贺兰爽朗的一笑,“那有什么问题呀。”
别说是请吃一顿饭这么容易的事,就算他诸葛大爷想当知县大人,他也可以让给他做个过瘾。
只要他告诉他,怎么样才能让宋沛恩理他。
诸葛琴操道:“不容易。这顿饭嘛,不能太随便,你租一艘画舫,我们到澄清湖上去吃。”
贺兰没有多想,一口就答应,“我立刻就去租。不过,宋沛恩牛得要命,她一定不会来的。”
诸葛琴操一笑,“这你不用担心,我保证她一定来。”
来福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将舌忝得干干净净的碗往前推,客气的说:“吃饱了,多谢招待。”
“你全吃光啦?那么大一盆油饭欸!”
宋沛恩瞪大眼睛,有点不甘愿的说:“早知道就先留一点给自己。”
人家特地拿来让她分享弄璋喜悦的鸡腿油饭,才一眨眼就全进了他的狗肚了。
“也没多好吃,妳没吃到还算运气呢。”
“才怪。”她小嘴一嘟,“不好吃你会吃个精光!你到底是来办事的,还是来吃东西的呀?”
迟迟不说要她如何帮他,净会要东西吃,也难怪她要这样怀疑了。
“当然是来办事的嘛!只是这情况呢,有点微妙。我看了看之后,觉得妳现在做的不错,应该有希望成功。”
宋沛恩莫名其妙的说:“你在说什么呀?我什么都没做呀?”
她几时帮这小表做事啦?还说很有希望会成功,真是见鬼了。
“有的,只是妳自己不明白而已。”来福咧嘴笑着,“我能不能投胎,就全都看妳了。”
她更加胡涂了,“怎么会是看我?是看你弟弟吧,你不是说得解开他的心结,你才能顺利投胎吗?”
“我是说过没错。”来福往地上一躺,满足的模模肚子,“吃得真饱。咦?那是什么味道?”
他突然翻起身,用力的在空中嗅了又嗅,“好熟呀!难道……难道真的是他们?”
话一说完,他立刻转身,迈开四肢朝门外狂奔。
宋沛恩连忙追上去,但两只脚的她哪跑得过四只脚的,一下子就被来福把距离拉开了。
“你去哪呀?来福!”搞什么嘛?话说到一半自己就溜掉了。
那么急着跑开,不知道是要到哪里去?
宋沛恩眼看追不上,干脆就转身进门,一转身,差点就和人撞个满怀。
“诸葛师爷?你跑到这干么?”
也不吭一声的就站在她背后,差点吓死她了。
都是贺真不好,吃饱撑着把她家院子的杂草全修剪光,还使唤衙门的人来帮她修房子。
现在这里一点都不像鬼屋,所以什么人都敢来串门子了。
“来请妳帮我一个忙。”
“又是要我帮忙!”真是奇怪了,她脸上也没写乐于助人,怎么鬼跟人都喜欢找她帮忙?
“是,希望妳不要拒绝。”他长叹一口气,“我是没有办法,才对妳做这种要求。”
为了将贺真找回来,他什么手段都会用的。
“等一下,我没答应要帮你。”看他的表情怪怪的,这个忙恐怕不好帮吧。
“妳也不能拒绝我。”他手一伸,快速的在宋沛恩身上点了几指,封住了她的穴道。
“你干么?为什么点我穴!”
她一不能动弹,就更觉得诸葛琴操不怀好意。
难道他是为了怕她揭穿贺真的身分,所以要对她下毒手吗?
这也不对呀,如果要除掉她,老早就可以动手了,干么等到她对贺真的真假失去兴趣后才做?
“我一定要确定妳肯帮我这个忙。”他无奈的说,“得罪之处,请多包涵吧。”
“你都没跟我说要我做什么呀。”宋沛恩急道,“要人家帮忙,是要用求的,哪有人这样硬来啦!”
他摇摇头,“就算我求妳,妳也不见得答应,只好这样了。”
“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她实在弄不明白,“是贺真叫你这么做的吗?”
“当然不是。”他从怀里掏出手巾,塞住了她充满疑问的嘴巴,“委屈妳少说几句话。”
“我对妳没恶意,只是想淹死妳而已。”
说完,他将宋沛恩往肩上一扛,轻松的把她掳走。
宋沛恩差点昏倒。
对她没恶意,只是要把她淹死而已?老天爷呀,她才十七岁,真的不想做水鬼呀!
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诸葛琴操,让他气到非把她淹死不可,她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啦。
华丽的画舫在湖心轻轻的晃荡着,船首的宫灯照亮了墨绿的湖水,在水面上反射出淡红色的微光。
有人在远处的湖上吹萧,萧声有些凄凉,似乎吹萧的人有着无限的伤心事似的,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心情一滞。
“这萧声真悲伤。”在画舫里的贺兰听见了,对诸葛琴操说:“听了就叫人难受。”
诸葛琴操仰头喝了一杯酒,“是人都有伤心痛苦的事。”
“这可奇了,我就没有。”他长这么大了,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从来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惨。
不知道是他善忘,还是真的如此,他从来没有关于悲伤、难过、生气、失望的记忆。
“那是因为你是个非常幸运的人。”诸葛琴操笑道,“很少人像你这样,生活里只有绝对的好。贺真把你保护得真好,有他这个弟弟,你实在很有福气。”
“贺真保护我?”贺兰忍不住好笑,“你别开玩笑了。你不认识贺真吗?那家伙是全天下最无趣、最独善其身的人了。”
“是呀,可是他最在意的人却是你,你的一切他看得比自己还重。”诸葛琴操有些悲伤的说:“这是事实。”
“是吗?我倒没感觉,有这个弟弟跟没有一样,反正我们也不亲近。”贺兰道:“不说贺真了。沛恩呢?你不是说她会来?”
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着怎么让宋沛恩消气,没那个工夫去管贺真对他是好是坏了。
“她当然会来,也许晚一点。”诸葛琴操又喝了一杯酒,“贺真,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陪我喝一杯吧。”
“那有什么问题?”他拿起酒杯,笑着说:“这里没有别人,你别老叫我贺真,太久没人叫我,我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