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他呀,给她这个好机会,可不能怪她抓着机会往上爬。
“小姐、小姐!”一阵呼唤声将孙净海唤回现实。
小之一手掀着轿帘,一手在她面前挥着,“小姐,妳听见了吗?”
“我听到了啦,干么呀妳?”她微皱着眉,“拚命叫小姐,这辈子没叫过人家小姐是不是,非得一次叫个痛快不成?”
小之一脸委屈的大喊冤枉,“人家哪有呀,都是因为小姐没反应呀!咱们到了,我请妳下轿嘛!”小姐跟夏侯庄主的婚事吹了之后,脾气越来越坏,动不动就生气,倒霉的当然是她这个贴身丫头了。
她真是不懂呀,是小姐自己不嫁的,干么表现出一副人家不娶的怨妇模样?
眼看她还是不动如山,小之继续再说:“小姐,可以下轿啦。”
“下轿就下轿,说一次我就知道啦!”孙净海嘟着嘴,咕哝着,“觉空和尚给妳多少钱?妳这么替他着想,着急的拉着我来捐香油钱。”
“小姐,明明是老夫人让妳来的,怎么又是我?我哪里请得动妳呀!”她跺着脚埋怨,“小姐呀,妳越来越难伺候啦。”
“对啦,我是坏主子,就知道欺负妳,找妳麻烦,怎么妳还一直跟着我?!”她也不想如此心浮气躁,可是她就是静不下心来。
那熟悉的身影、怀念的过往,都快将她逼到崩溃痛哭。
那些想念排山倒海的涌来,每每让她在深夜里哭泣,无肋的感觉伴随着与日剧增的思念,煎熬得她好痛苦。
她都快不记得自己上次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小姐,妳说这话,不是存心冤枉我吗?”小之急得都要哭了。
看她那么惶急的样子,孙净海也觉得愧疚,不该胡乱把闷气出在她身上。
“好小之,妳知道我心里头不快活,所以才这样胡乱发脾气。妳可怜可怜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才这样,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欸,小姐,我怎么会怪妳,我是心疼妳呀!妳什么事都不说,身子一天比一天弱、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偏偏我又笨,不知道怎么帮妳.”小之说着红了眼,“要是钱……夏侯姑娘在这,就好了。”她一定能把小姐逗得哈哈大笑的。
孙净海摇着头,轻轻的说:“她也帮不了我的,或许只有老天帮得了我吧!”
从大开的寺门看去,庄严的佛像慈眉善目的立在厅中,低垂的眼眸像是在怜悯人世间的悲苦。
这段日子她一直在等,等着夏侯宁和淳杏的好事传来,每一天、每一天,心里都是煎熬。
“净海、净海!”熟悉的呼喊声加马蹄声由远而近,“我可找到妳啦!”夏侯依依跳下马,一把抱住她,“天哪,终于找到妳了!”
“依依,妳怎么来了?”她一脸惊讶。
“我来求妳的!”夏侯依依红着眼,激动的说:“请妳救我哥哥一命,妳一定要答应我,否则我、我就不起来了。”
她倏地往地上一跪,吓得孙净海连忙上前拉起她。
“依依,怎么回事,妳倒是说呀!妳哥哥怎么了?”
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边抹眼泪边说:“他、他……呜呜……”
孙净海一跺脚,着急的催促,“到底是怎么了?妳赶紧说,不要净是哭,妳是想急死我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所以才会让一向开朗乐观的依依乱了分寸、慌成这样。
“哥哥病了就要死啦!呜呜……”夏侯依依声泪俱下,还加捶胸顿足,“妳走了之后,哥哥就忽然生起病来,连陈浩江都束手无策。他说哥哥就糟在心灰意冷,不想再活,所以一点求生意志也没有。”
她一听,差点没昏过去,不由得大急,“妳怎么能让他那样?!到底他、他是哥了什么大刺激?怎会不想活了?”她都已经成全他们这对神仙美眷,世上最美之事莫过如此,他还有什么好想不开的?
“净海,我不想怪妳啦!可妳一走了之抛下哥哥一个人,害他意志消沉,彻底的变了一个人。”
“我?!”她瞪大眼睛,“这从何说起呀!我哪是一走了之,我成全他委屈自己,都没有想寻死的念头,他凭什么不想活了?!”
小之看小姐哭得厉害,连忙上前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小姐,妳要这么着急担心,不如亲自去看看,说不定夏侯庄主一见到妳,什么病都好了。”
“不过,净海那么讨厌哥哥,去了会给他好脸色看吗?”
“谁说我讨厌他!”孙净海哽咽的说:“我一定要去,如果他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夏侯依依一听,这才明白当初自己错得多离谱。祝樊说人心是复杂的,的确真是那样。
“净海,妳既然有这想法,为什么在情花毒解了之后,不坦诚的说出来呢?”
“我怎么说?淳杏亲口告诉我她跟阿宁有海誓山盟,我说了要自讨没趣吗?”当然只有黯然离开,祝他幸福。
没想到他居然思她成疾,就要一命呜呼,这时她哪还管什么抢不抢别人丈夫的!
“那我们快去,以免迟了。”夏侯依依先上马再拉她一把,两人双骑,快速离去。
小之望着远去的身影喃道:“小姐,妳放心的去,我会通知老夫人的。”希望一切都不会有事呀!她诚心的向庙里的神佛祈求着。
只是孙净海并不知道,这时候在穿岩山庄,夏侯宁也面临了同样的打击。
陈浩江愁眉苦脸的带回了孙净海病危拒医的消息,他一听之下,他的尊严、面子,他的感受和他的想法,完完全全都不再重要了。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奔到她身边,要她为他呼吸一辈子。
在最紧急的时刻,遇到拦路打劫的山贼,孙净海简直快要疯了!
一向自夸武功无敌的夏侯依依,居然也会有成为人家手下败将的一天,且她落荒而逃就算了,居然忘了把她也带走,害她成为山贼的囊中之物。
现在她被反绑着关在一个堆满柴薪的小屋子里,她真不知道该怪谁才好。
如果当初她坦白一点,今天这一切的一切,通通不会发生了。
她抽抽噎噎的哭着,眼泪流到嘴里、滴进土里。
砰的一声,她听见门被踢开的声音,连忙坐起来一看,门是好好的,这么说来的话,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
“进去!嘿,你这小子长得倒人模人样的,抓来当我妹妹的压寨相公还可以。”
孙净海这才明白,原来隔壁也有个可怜人被山贼绑来。
“哼!用迷药迷昏再抓人,阁下真够格调。”夏侯宁恨声说着。
他要不是心系净海,一心只想飞奔到她身边,也不可能在心慌意乱之下成为小毛贼的阶下囚。
“我是山贼耶,不下流一点行吗?”蒙脸山贼嘿嘿冷笑,“抓你来是看得起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怕你什么?要杀要剐尽避来吧!我若皱眉头就不是好汉。”想到净海命在旦夕,自己却被困在这里,既然如此,那就死在这里倒也一了百了。
对方笑着说:“你这么硬气不怕死,我倒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生有何恋,又有何惧?我让你困在这里,反正是要抱憾终生,不如现在死了也好过日后煎熬。”
他好奇的问:“我把妹妹嫁给你,这是美事一桩,哪里说得上是抱憾终生?”
“我有个非见不可的人危在旦夕,我死都要去见她一面,你把我绑在这里,叫我动弹不得,我怎能不终生遗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