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一红,连忙说:“谁都不是啦!庄里的一个客人而已,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妳别胡思乱想。”
“什么呀!我又没说这人与妳有关,妳干么?”急成这样,又忙着解释,才叫人感到奇怪呢。
“哎呀,算我没说。”夏侯依依连忙岔开话题,“还是赶紧去找雷神吧!”
大概是为了面子吧,她不愿意让净海知道,自己有个不争气的丈夫。
夏侯宁轻轻的拉住马缰,他胯下的黑马乖顺的停下脚步。
他侧头细听,一阵微风送来了低低的呼救声。
他朝舍身崖的方向看去,催马上前,那呼救声更明显了,于是他快马上前。
舍身崖的地势险峻,崖边生满参天古木,路途不熟的人常会误以为是密林,进入之后就失足坠崖。
“救命呀!快来人呀!”
那呼救声很明显的是慌乱的女声,而且还异常的耳熟。
接近舍身崖时,他弃马飞奔,小心的穿过巨木,探下崖边。
一个穿着青绿色长衫的女子,双手抓着附生在古木上的蔓藤,摇摇晃晃的吊在崖边。
就算藤蔓坚韧,一时三刻不会断裂,但时间一久,也会因体力不支而跌落底下的汾河。
“喂!不要慌,别乱动,我即刻帮妳。”
他猜想那人可能是过于害怕,急着想靠自己的力量爬上来,因此身躯摇晃不已,倏地,风将她的帽子吹落,一头乌黑的发丝在风中飞扬。
孙净海一听见人声,忍不住欣喜若狂,“谢天谢地,快把救我上去。”
她还以为她就要死在这人迹罕至的鬼地方了。
如果她就这样死了,都是依依害的,谁叫她说这里荒僻,山庄里的人不会到这里来,她在这里等她和雷神把陈大夫请来,一定很安全,不会被任何人撞见,却没告诉她,这里人迹罕至的原因是——有个难以察觉的断崖!
害她等到无聊,四处漫游时,差点成了河谷冤魂。
夏侯宁几乎是没多加考虑的,抓住另一条粗大的藤蔓,把身体往下探,伸长了手叫道:“快抓住我的手!”
她充满希望的抬头上望,和他打了个照面,他显然也吃了一惊,不明白为何她会男装打扮,挂在舍身崖的藤蔓上。
“妳怎么会在这里?”
“现在不是给你问问题的好时机。”
他就算不够聪明,看不出来她身陷险境,也应该知道现在问这个问题,是得不到答案的。
天哪!她心里真是矛盾至极,她喊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有,最后却来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她到底要不要给他救?
还是不要好了,一看到他,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从头到脚都发痒。
“也对。”他笑了笑,“握住我的手,我拉妳上来。”
这丫头不是离家出走了吗?居然跑到穿岩山庄来了,他还以为她说这辈子绝不到这里来是气话呢。
“别想!”孙净海想都不想就拒绝,“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把手交给你的。”
“别怕,我会抓着妳,不会让妳摔下去的。”
夏侯宁天生是个做生意的料,对投资和经营的眼光独到,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亏本,这样一个有成的青年,却有一个天大的缺点——
那就是对女人是完全的迟钝。
他要是知道那晚发生的意外,对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一定会惊讶不已。
他只是想拿回被她错拿的衣物,却没想到,她会因此吓得冒出恐男症这种怪病。
他也不是故意要装得若无其事,而是他真的觉得没怎么样,他完全不知道,对她而言,这已经是比天塌下来次之而已的大事。
孙净海气结,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谁说我是怕摔下去,我一点都不怕。”
“不怕就好,手伸出来,我拉妳吧。”真奇怪,刚刚喊救命喊得那么急,真的来救她了,她又拖拖拉拉的。
所以说,女人真是奇怪的东西,反正他永远搞不懂,那干脆就别去追究了吧!
“我不要你拉、我不要你碰到我,你滚开,我不想看到你,滚开!”她一连串的吼他,觉得自己好倒霉。
为什么每当她发生不好的事情时,他一定会在场?
他一定是瘟神!
夏侯宁眉毛一皱,“好吧,那我走了,妳确定妳撑得住?”
“滚!”她几乎是尖叫的吼他了。
“妳别叫,我走就是了。”真是莫名其妙的女人。
看他将身体缩回崖边,接着看不见了,孙净海开始慌了,“喂!夏侯宁,回来,喂!”
“又有什么事?”他探出半个身体问道,“妳不是叫我走?”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叫你走,你就走,把我留在这里等死,算什么男子汉。”
“妳没叫我走,妳叫我滚哪。”命在旦夕了还这么咄咄逼人,果然是令人难以了解的女人。
她不喜欢他对她伸援手,那他就去找别人来呀。
他也不想孙家三小姐摔死在穿岩山庄。
“那我叫你去死,怎么你又不去死?”说到这里,一阵山风吹来,她身子一阵摇晃,双臂感到难以言喻的酸软。
她感觉自己随时会支持不住,往下滑落.
她又气又急,生怕自己真掉落河谷,眼前又只剩下这个死对头能援手,忍不住哭了出来,“你、你还不想想办法救我,在那存心要看我笑话啊!”
“这话不是冤枉我吗?我要拉妳上来,妳不肯呀。”
所以说女人很麻烦就是这样,要他走,又不要他走,要他救,又不要他救,那到底是要他怎样?
她抽抽噎噎说着,“我不肯,你就不会说服我吗?你就不会想个既不会碰到我,又能把我救上去的好办法吗?”
她已经怕得不愿意逞强,而打算让这个自己最讨厌的人拯救了。
“好吧,妳等我一下。”一说完,夏侯宁跑回低头吃草的骏马旁边,抓着马鞭又跑了回来,“妳握着,我拉妳上来这总行了吧!”
孙净海正想伸出手时,又犹豫了一下,“我要先说好,是你自己要救我,不是我求你,你可不许挟恩威胁我,要我……”她脸一红,嘴角微撇,有些鄙夷的说:“要我报答你什么的。”
“喂!妳知不知道,孔夫子为什么讨厌女子和小人?”
看她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他接下去说:“他一定认识像妳这种个性的女人,所以才会有那种感慨。”
“少在那边胡说八道!”
“那妳到底要力竭后摔进河里,还是要干干脆脆的现在上来?”自己啰哩巴唆,还在怪他胡说八道。
她用力瞪了他一眼,不满的说:“狗嘴吐不出象牙,就是说你这种人啦。”
她小心翼翼的放开一手,抓住了马鞭,再飞快的将另一手移过来。
他运气一提,将纤小的她往上提起,她于是直接飞起,再朝下掉落。
夏侯宁下意识的反手抱住她,以免两个人滚成一团。
那熟悉的尖叫声又在他耳边响起。
“放开我!啊……”孙净海慌乱的在他身上乱推着。
她越急着想站起来,就越是笨拙的双手在他身上乱推,而这对她想快速立身却没有丝毫帮助。
“喂!孙姑娘,妳要打死我了。”
他虽然不奢望她感激他相救,但也没想过会被她打到内伤呀!
“别碰我。”她害怕极了,露在衣服外的肌肤,开始有了异常的变化。
他也注意到了,“咦,妳发疹子了!”
她连骂他都来不及,就因为刺激过度而两眼翻白,昏在他怀里。
“妳又昏了,不会吧!”天哪,她不能有一次看到他时,能安安稳稳的站着,不要老是昏在他怀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