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暖!”他快步跑向掉在落叶堆中的她,当她发出绝望的叫声时,他觉得自己也跟著掉落了,脑子一片空白,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见她摔得七荤八素,他不敢随便移动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
“你还好吗?自己爬得起来吗?”
全身发痛的裘暖微睁开眼,看到放大的俊脸流露出担忧,忍不住想安慰他。
“严军,你看……”她吃力的举起一只手,“我找到你的谱了……”
本想狠狠骂她一顿的男人,所有的恶言恶语这下全梗在喉头。
这傻子连掉下树了也不放手吗?那几张废纸会有她一半重要?
接过曲谱甩在一边,壮硕的身子弯了下来,像呵护著宝物般,轻轻搂住她的娇躯。
“你这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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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下树的惨痛结果就是,裘暖摔断了右脚,必须打上一个月的石膏。
以往总是被硬生生从被窝挖起来的她,现在如愿以偿可以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但她却毫无睡意,一早就瞪著天花板,和上头的花瓣型电灯干瞪眼。
她感觉到了……
当她由树上坠落后,严军极为温柔的拥住她,那是她第一次觉得男人的怀抱是那么温暖、那么可靠,更从他微微颤抖的双手感觉到他的在乎及害怕。
好像有什么事实越来越明朗了,她忍不住羞涩的对天花板傻笑,微弯的明眸透出甜蜜,但一下子又扁成苦瓜脸。
可是,他对她的态度也没有比较温柔,反而更常板个死人脸给她看,虽然现在她不用当他的奴隶,但她会摔伤还不是为了他,不感谢也就算了,变本加厉的跩样更是气得人牙痒痒的!
“小睡猪,你在做什么鬼脸?”
严军站在她床前大半天了,看著她忽笑忽又皱眉,忍不住开口。
“啊?”被他突来的声音一吓,她由床上弹起,不小心动到伤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小心点!”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二话不说就将她整个人抱高,稳妥地靠坐著垫高的枕头。
“你……怎么进来的?”虽然被他抱过好多次了,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摔傻了还是睡傻了?”他面无表情的看她,“为了怕你这头睡猪半夜掉下床,我叫你别锁门的你忘了吗?”
对喔。但他也不用这么不客气嘛!“可你也不能一声不响闯进来啊!万一我正在换衣服怎么办?”
他轻蔑的瞄她一眼。“我的眼睛会自动过滤没看头的东西。”
“你又知道没看头了?”
严军只是将眉高高一挑,不置可否。
“……”她想起了睡衣走光事件,闷闷的瞪他。“你到底进来干么?”
被这么一问,他脸色突然变得尴尬,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我怕有只残废的睡猪饿死了,所以来喂猪。”
说完,他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碗,里头的东西还热腾腾的。
睡猪睡猪睡猪!都叫她猪了还一直喂!她直勾勾的盯著他,就见这男人的表情越来越不安,最后居然别过头去。
“这碗里是什么?”她怎么觉得他在心虚,难道这碗里有“特别加料”?
“粥,加了鱼肉、蛋和葱花。”
“你煮的?”她怀疑的瞄他。
“……啰唆!你吃就对了,话这么多干么?”他冷哼一声,板著脸掩饰他的难堪。
哦,原来如此……裘暖突然打从心里奸笑起来。这男人原来这么关心她啊?现在她是个病号,可以名副其实的耍大牌,终于也轮到她当老佛爷了吧?
“咳!”她大剌剌的往身后的枕头上一躺,小巧的下巴抬得老高。“我不吃葱花,也不喜欢太热太软烂的食物。”
“那你想怎么样?”他在床沿坐下,自然的拿起汤匙翻翻自己煮的粥。都纡尊降贵煮给她吃了,竟然还东挑西拣?
“我要吃烧酒鸡!鸡肉要够女敕,汤汁要全酒不能掺水。”她学著他平时颐指气使的模样,“还要饭后甜点,就来个香蕉船吧!冰淇淋要薄荷巧克力、草莓和香草三种口味,巧克力酱淋多一点,不要洒巧克力米,要杏仁碎粒。”
“还有呢,要不要喝饮料?”他居然没有动气,只是淡淡看她。
“饮料啊……珍珠女乃茶好了,我要加小颗粉圆不要大颗的,女乃茶要现摇不要调好的,差不多就这样了,小军,快去买吧!”她挥挥手,叫小严子平身。
严军星目犀利的眯起。“小睡猪,你很有种,居然叫我去帮你买东西?”
“没办法,人家脚受伤嘛。”她装可怜指了指自己的脚。
“我想你恐怕无法如愿了。”那副用可怜外表包装的嚣张,早被他看透了。“医生交代你不能喝酒,香蕉更不能吃,另外,在你不能运动的时候,热量太高的饮料最好少喝。”
“那不就什么都不能吃?”不悦的扁嘴,还以为终于换她奴役他了呢!
“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这碗粥。”他拿起碗,硬塞进她手里。
“人家是骨折,又不是感冒,为什么要吃粥?”她不满的咕哝。
“因为……”他理所当然的回视她,“我只会煮这个。”
“可是,可是……”奇怪,他只会煮这个,她就一定只能吃这个吗?想反驳,却找不到立场,连气势都狂输人一大截。“我刚说了,我不吃葱花,也不喜欢太热太软烂的食物。”只好耍赖。
闻言,薄唇一勾,不怀好意的笑了。“你放心,在你啰唆了这么一大串之后,我相信这粥也热不到哪里去了,至于软烂的问题,你实在想太多,连我自己都不敢肯定这些米已经煮熟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裘暖瞠目结舌,怀疑他根本是在报复她之前让他吃那锅大杂烩。
“快吃!不吃完今天你就只能躺在床上,做你的睡猪标本!”
狠话撂下,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瞧著他背影消失,裘暖还是气闷,嘴里仍嘟嘟囔囔的,“那还有葱花嘛!人家讨厌……咦?”
仔细看清手上的粥,原本气鼓鼓的小脸突然露出笑意,最后噗哧一声,得意的用仅剩的一只脚高高踢了好几下。
“嘴硬的男人!”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已经默默替她把整碗粥的葱花全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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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好像有些转变,又好像一如往常。老是帮严军跑腿的裘暖,现在变成闲人一枚,由他照顾她的饮食和起居,但他逮到机会仍是会糗她几句,欺负她现在不良于行。
可是裘暖知道他大多时候只是只纸老虎,所以也渐渐开始会跟他耍赖,每次看到他明明不高兴却又隐忍脾气的别扭样,她居然觉得很有趣。
现在她可以大摇大摆躺在床上犯懒,只要敲敲墙,隔壁的严军就会前来任凭使唤。
她知道他有在晚上作曲的习惯,房里那扇窗也从来不关上,曾几何时,她也会在睡前把窗打开,听著他房里间歇响起的乐声及他浑厚的嗓音,这样晚上她就会睡得非常好,还会作美梦呢!
即使只是片段,她也能听出来他的音乐确实不凡,难怪他那么红,又那么傲。
此刻,隔壁又传来吉他的声音,她单脚坐起,拿起还不甚熟练的拐杖,一跳一跳的至窗边,将窗扉整个大敞,靠在窗台上倾听他的音乐。
这是一首扣人心弦的抒情歌,应该是他今天才完成的,因为她前两天都没听过这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