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因为花大小姐与云二少爷两人有私情,在珠胎暗结之下不得不办这个喜事,因此大家好奇的眼光不免老往新娘子的肚子放。
眼看着迎娶新娘的队伍快到了,云家的下人们连忙在大门口燃起一长串的鞭炮。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夹杂着看热闹民众的欢呼,显得相当的热闹和嘈杂。
大红花轿终于在吹吹打打的喜乐引导下,来到了云家大门口。
下了马,身著大红蟒袍的云绝疆看着身后一路迎娶而来的华丽花轿,想像着盛装打扮坐在里头的花缤纷,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心情。
那日不欢而散之后,他们都没有再见过面,更遑论说上几句话。
他的心情是有些忐忑的。
阿纷是带着什么心情上他云家的花轿呢?
他无法不去想这个问题,他不想伤害天真活泼的她,更不想强迫她。
喜帕下的她,会是满脸泪痕吗?
这厢新郎是心事重重,那端新娘却是手忙脚乱——
“真要命,这玩意儿怎么塞呀?!”热得要死,她还得在肚子里塞东西装大肚子!早知道嫁人这么麻烦、辛苦,她就直接包袱收一收入过来就好了。
也不用行什么礼了。
“什么嘛!”她手里拿的是云落絮送来的圆形小竹筐,上面还铺了棉布。
因为算算日子她应该有三个月的身孕,肚子怎么样都该有点隆起才是,所以他贴心的替她准备了一个小肚子。
可是云落絮那个大笨蛋,竞忘了她今天是新娘子耶,穿衣打扮都得假手他人,哪有办法在那么多人面前装著小肚子晃来晃去的?
所以她只好趁着独自在轿中时努力的将它塞进去。
可是她努力了很久,怎么样都没办法塞好,不是歪了一边,就是一副要掉下去的样子。
听到外面的媒婆说着各种吉祥话,要新郎请她下轿,可是她的肚子还没准备好,她不由得大急。
要是她还没好,轿帘一掀就完了!
“不管了啦!”她干脆把小竹筐塞到椅子下,反正她瘦嘛,肚子不明显不行吗?
她才刚正襟坐好,轿帘就被掀开了来,她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握着她,搀扶她下轿。
花缤纷一颗心卜通乱跳,这是云绝疆的手,跟她记忆中的一样温柔又温暖。
从这一刻起,他们是真正的执手了。
而云绝疆则是牵住了她的手,心里想着,我是牵著她的手了,可是……
新娘下了轿,大家不约而同都露出了心知肚明的暧昧微笑。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行礼,花缤纷和云绝疆被摆弄得团团转。
最后,按照习俗,新娘得乖乖的在新房中等待着。
可是依照花缤纷的个性,哪里坐得住?不用等新郎进房,她就已经一把扯掉了喜帕,“热死了!”
这日子到底是谁看的呀,也不挑个凉爽点的天气,这一身行头差点没把她闷死。
喜娘连忙劝道:“哎呀,少女乃女乃,你可千万别说这个字,不吉利的呀。”
“好,我不说。”她今天难得当新娘子,那就从善如流,听人家的话一次。
说不定老天爷会觉得她乖巧,帮助她渡过这次的难关。
花缤纷无聊的坐在床沿,好奇打量着新房的摆设,同时拒绝喜娘将喜帕盖回她的凤冠上。
她有些紧张的咬着手指头,频频的看向门口。如果云绝疆来了,那她该怎么办呀?
她一向是大刺刺的个性,这时候却突然莫名其妙的害羞了起来。
咚的一声轻响,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到了她脚边,她奇怪的低头一看,又听到一阵嘘嘘声。
花缤纷朝半开的窗边一看,只见云落絮偷偷模模的躲在那边,比手划脚的叫她出去。
“干么呀?”她用唇形无声的问。
他比比肚子,又比比她,然后又是一阵乱招手,将唇形夸张的拉大,“出来!”
出去?要干什么,又要面授机宜了吗?
她已经记得很清楚了,为了不让云绝疆发现她是完璧,所以要把他灌到醉昏,才可以洞房,之后还要销毁带有血迹的证据。
这些该注意的事她都已经倒背如流了,还要交代什么吗?
花缤纷站起来举步就往外走,喜娘连忙道:“少女乃女乃,你要做什么?不能出去呀!”
“我憋不住了,要去解手。”
“不行呀,房里有净桶,你在屋子里解手就好。”
“你们那么多人看着我,我哪里解得出来呀,走开,别挡路。”她说得毫无转圜余地,四个喜娘也不敢再多说。
要跟在她身后出去,又被她骂了回来,“跟着我干么?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会掉到茅坑里吗?”
她顺手把门一甩,把喜娘们全留在房内,自己跑去找云落絮。
“干什么,又有什么忘了交代?”
“你这大笨蛋!你的肚子呢?”他劈头就骂了她一句,但怕人家听见,于是压低了声音,“快跟我来。”
“没关系啦,明天再装上去就好了。”那么麻烦的东西她一点都不想装,能拖则拖。
“明天?你属猪呀,今天没肚子,明天突然有了,你当我二哥是白痴吗?”还好嫁衣够宽大,看不出来有没有肚子。
可是待会总是要换衣服的,这肚子不装不行。
“居然把肚子塞在椅子下,你怕人家不知道怀孕是假的是不是?”还好他觉得不对劲,叫下人把轿夫拉去喝酒,他则钻进轿子里找,才找到那个小竹筐。
要是让别人找到了,那不是玩完了吗?
“对喔,我没想到。”花缤纷暗骂自己糊涂,也觉得云落絮骂的对,“可是你那个鬼玩意儿超级难装,我根本塞不进去,也戴不牢。”
“笨死了!”他左右一看,把她拉进一问幽暗的下人房。
因为全府的仆人都在忙碌着,所以新房外的下人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快把嫁衣月兑了。”
“干什么,喔!”劈头就叫她月兑衣服,她可是他二嫂耶。
“装肚子啦!还能干么?你这种货色配我二哥刚好,配我就高攀了。”
“去你的。”她不爽的说,“你以为自己是潘安吗?真不要脸!”
云落絮催促着,“少啰唆,快点月兑,待会给人看见就麻烦了。”
“好啦。”于是花缤纷快手快脚的月兑下嫁衣,小心的放在旁边,穿着单衣头上还带着凤冠的她实在很好笑。
“好,你不要动,我来就好了。”
“废话,我又不会!啊……”他把小竹筐按在她下月复,猛然将两边的绳子用力拉紧,痛得她叫了一声。
“你要死啦!不会轻一点呀?很痛呀!”她的腰都快被勒断了。
“不用力不行,你忍着点,待会就不痛了。”要是没绑紧,掉出来就麻烦了。
“又不是你在痛,你当然叫我忍着点啦!”
“我要出力也是很累的,喂,转过去,快一点!”
“干么还要转过去呀?”装个肚子而已,这么麻烦?
“叫你转就转,少啰唆。”
她只好转过身去,让他将绳子一圈圈的缚在她腰间。
“好了没呀?很久耶。”
“好了、好了,你快点把衣服穿回去,二哥应该要来了。”
花缤纷哼了一声,“怕什么?!”
“怕被他发现呀。”这还需要问吗?
“会怕当初就不要做,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怕东窗事发,得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活,这种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哩。
“我怕难道你就不怕吗?”嘴巴说得好听有什么用,一听到他二哥会气到永远都不理她,她还不是慌了手脚!“再说这件事也是你拉着我做的。”
“难道你就没好处吗?哼,想过河拆桥没那么容易。”
突然叩的一声轻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们互看一眼,同时去拉开门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