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糟的是他一路骨碌碌的往下滚,砰的一声,直接趴在了白冬天脚边。
她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惊讶的忘了说话。
“痛死了……”他眼冒金星,半天都爬不起来,真正的拜倒在石榴裙下。
那一厢踹开厨房门进去手起刀落的白一,手里已经抓着一只皮色柔和的银貂得意扬扬的走出来。
“总算宰了你这偷吃的家伙,老是到我们厨房来偷吃,真是可恶!”
山樱也高兴的说:“它的皮毛这幺漂亮,一定可以卖不少钱。”
白冬天蹲在他面前,柔和的说:“你睡不着吗?”
他是觉得月亮好看,想出来赏月吗?但要出来赏月可以从门口走出来呀,以他摔得这幺惊天动地的情况看来,他一定是从窗户跳出来的。
瞧,他头上还倒盖了一个竹筐呢。
冷欣抬头看看她,再看看白一夫妻喜孜孜抓着银貂的表情,露出了一个苦笑,“是呀,月色真美,我睡不着。”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丢脸、窝囊!
谢天谢地呀,他认识的人一个都不在这里,他建立的名声还没有毁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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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的光华缓缓的减退,天边的云层渐渐的泛白,身为西州国皇太后的龙翠缕又是一夜无眠。
她坐在窗边,遥遥的望着南边的方向,怀想着她的故国,渴望着关内的水绿山主目。
午夜梦回,她思之、念之的是她那甫出生就得分离的女儿!
而她甚至来不及好好的看她一眼,她就被别人从她身边抱走了,而她只能哭喊着的给她取了个名字。
“福儿!福儿!你要幸福呀!”
她手里紧紧的握着一块玉蝉,清澈的眼里盈了满眶的泪水。“韩燕,你知不知道我给你生了一个女儿?”
二十年前,金枝玉叶的她爱上了那个俊美体弱的画师。
他是图画院的人才,她是深宫的娇娇女,他为她画了一幅像,也画进了她的心。
他们难分难舍,爱得刻骨铭心,她抛弃了地位和责任与他远走,全然不顾她与西州国皇帝的婚约。
因为她的任性和自私,让龙震天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下令全国动员搜捕。
在那样惊天动地的追捕之下,她失去了最心爱的人,却孕育了一个新生命。
那些艰难又幸福的日子过去之后,她只得到一块温润的玉蝉,还有想到就碎心的回忆。
她像行尸定肉似的回到了深宫,为了她的名誉和与西州皇帝的婚约,她与画师私奔的事被严密的压了下来。
为了保护她的女儿,她含泪出关远嫁,利用一些小技巧顺利成为了西州王的新后。
这二十年来,西州王对她宠爱有加,她要什幺有什幺,可是她的心始终冰冰凉凉的,只想着她那无法相见的女儿。
去年西州王驾崩,新王登基,她成了皇太后,却更加的思念起她的福儿了。
她的儿子成了一国之尊,可她最爱的人的女儿,却不知道过得如何,她快不快乐、幸不幸福?
她好想知道,想得都要病了。
皇太后又一夜未眠,垂泪到天明的事经由尽责的宫女口中,传到了新皇金炫傧耳中。
他知道母后思念故国之心强烈,从他懂事起就注意到温柔的母亲,总是看着南方露出渴望而孤寂的神情。
她很少笑,偶尔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时,也是带着淡淡的轻愁和忧虑。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并不快乐。而他一直是个很孝顺的孩子,或许他有办法让母后重展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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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对不起呀。”白冬天有些歉疚的说:“小威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的翡翠还你。他一定是跑到高一点的银杉林去啦!”
白冬天说了几句,发现冷欣没有跟上来,于是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
只见他一脸紧张,一动也不动的站在一棵老松下,一条大树蛇正挂在枝上,一副要掉到他身上的样子。
她觉得奇怪,“你为什幺不走过来呢?”
看着那只对他吐着分岔红舌的邪恶大蛇,他觉得原因很明显呀。
因为他不想让一条比他手臂还粗的蛇缠到他身上来。于是他小心的抬起一根手指头,轻轻的指了指头上的威胁。
他四处写生久了,知道遇到蛇的时候最好别轻举妄动,免得它误以为你要攻击它,而先下手为强。
“你为什幺不走过来呢?”但她看了大蛇一眼,又问了同样的话。
他只好咬牙切齿的低语,“因为我怕被蛇咬。”
“它不会咬你的。”白冬天一笑,定近几步。
“你最好别过来。”这幺大剠剠的动作,不要连累他也遭蛇吻。
“你担心我吗?没事的,它不会咬人的。”她玉手一托,把蛇身抬高了几寸,“赶快过来吧。”
那只大蛇在她手里居然温驯得很,一动也不动的,他赶紧低头走过,看见白冬天手一放,那蛇又继续垂挂在树上,准备惊吓下一个打扰它的人。
“你不怕吗?”
要是换了他的远房表妹福儿,只怕会尖叫着昏过去,更别说要伸手去托了。
“怕什幺呀?”她一笑,脸上依然是那样娇憨而天真的神情。
“怕蛇呀,你不怕它咬你吗?再说你不觉得它长的很丑、很恶心吗?”
一般女人都怕蛇,就连他这个大男人也不想去招惹任何一条蛇。
“你说的话好奇怪呢。”白冬天一脸迷惑的说:“我不觉得它很丑呀,它的皮又冰又凉的,很好模呢,你要下要模模看?”
他看她一副要折回头去抓蛇的样子,连忙说:“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
他是出来写生的,可不是来驯蛇的,还是赶紧推辞为妙。
昨晚他已经够丢脸了,居然以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月复,还好白家人不知道他心里想什幺,否则一定把他扫地出门,不招待他了。当然也就不会让白冬天来当他的向导了。
他们在幽暗的光线中沿着一条陡峭的小径上行,枯枝和树干几乎把小径盖得无处可行,在清冷孤寂的广大松林深处,隐约看得见终年积雪的雪山。
“为什幺你说要来画画,却什幺东西都没带呢?”他只背了娘亲帮他们准备的食物,还有为了避免他们太晚没下山而准备的御寒衣物。
“我把一切记在心里,回去之后再画。”
“你难道不会忘记吗?这幺多的美丽景物,你记得住吗?”
“当然。”他有点骄傲的说:“每一幅图总会加入些画家主观的感觉,我希望回想的时候,能更加美化我所看见的一切。”
“我好象有点明白。”白冬天停下脚步,闭上双眼,“现在我的脑海里看见雪山了。阳光下的雪山有时候是浓郁的酒红,有时候又是清柔的淡紫,天空里变幻着橘黄、深绿、朱红的光芒,云层被渲染成猩红与翠绿的颜色。塔儿湖旁的落叶也佣懒的躺在深绿色的湖水之中,好漂亮呀。”
她兴奋的睁开眼睛,“这样看世界真的变得更加美丽呢。”
这个天真单纯的明艳少女,冷欣有点惊讶的看着她。
她是林中精、画中仙。
她是……他看着她,找不出一个适合的形容词。
她是跌入凡尘的灿星。
第三章
斑耸入云的雪山巍然的屹立于群峰之中,从这个山头望去更显得雄壮与豪气。
冷冽的风和霜气让他觉得有些冷,但还是舍下得少看几眼。
突然,他听见白冬天欢喜的喊了一声,于是把头掉转过去问她,“怎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