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个令人很难了解的人,把她羞得想挖洞钻进去,他会觉得很高兴吗?
冷谕大摇大摆的进了屋,自己坐下来斟了一杯茶,“真不赖,这是杭州的香云茶吧?八成是用陈年雪水泡的。”瞧瞧她连雅致的紫砂茶具都摆出来,精致的各式茶点也有,摆明是要好好的招待小瑾,他可从来没有获得这种特别待遇过。
“表哥,人家只请表嫂来,你茶也喝过了,还是请回吧。”他在这边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心事,然后请小瑾帮忙。
人家她今晚还特地把下人和小蝶都遣走,就是想跟小瑾谈谈心。以她的想法是,小瑾连冷谕这么难相处的男人都拴得牢,那么对吕安堂那种老实的男人,一定有办法。
姬小瑾也哼道:“对呀,人家又没请你,眼巴巴的跟著来,真是不害臊。”
“娘子,你怎么这么说呢?”冷谕伤心的说:“我是舍不得离开你太久。”
“少恶心了。”她横了他一眼,“我又跑不掉,你还是回去吧,赖在这里叫人看了讨厌。”
冷谕嘻嘻一笑,对著柳襄蓝说道:“看样子她还在气我当众亲她,好吧,那我就先走了。”他看见窗外一道人影闪了过去,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有人偷溜进来,是想偷香窃玉还是……他还是去问个清楚吧,否则他这么翻墙来来去去的,也真是辛苦啦。
“别把我老婆留太晚,没抱著她我睡不著。”他哈哈一笑定出去,“孤枕毕竟难眠哪。”
“胡说八道。”姬小瑾涨红了脸,抢过去把门关上,啐道:“没一句正经的,真是无聊。”
明明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干么要引别人胡思乱想?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个臭男人。
柳襄蓝叹了一口气,“你们感情这么好,真叫人羡慕。”
“我们感情好?”她跟冷谕一丁点感情都没有,说穿了不过是一个协议、一个交易而已。
谈什么感情呢,唉。
她托著腮,一脸欣羡的样子,“两情相悦是什么滋味呢?”
姬小瑾愣了一下,“我也想告诉你。”可惜的是,她也不清楚。
“表嫂,有一件事我放在心里很久了,可是一直不知道该跟谁说。”柳襄蓝停了会,又叹了口气,“可是昨晚……昨晚……”
她起身到梳妆台前拿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有一支美丽的凤头金钗,
“好漂亮。”她拿起来赞叹了声,“是谁送的?”
“是吕大哥。”她悠悠的说:“每次只要他走一趟镖回来,他就一定会来看我,然后送我一支金钗。”
“晚上来的吗?”
她点点头,“可是他从来也不跟我说什么,只是把东西放著,然后就走了。你知道他是个镖师,过得是刀口上舌忝血的日子,我生怕他若有意外会再也见不到他,所以便要求他每走一趟镖回来,一定要送我一件礼物。这样我就知道他平安,我也才能放心。”
“襄蓝,你喜欢这个吕大哥吗?”她一直以为襄蓝是喜欢冷谕的,原来自己想错了。
“表嫂,你对表哥的心如何,我对吕大哥的心就如何。”柳襄蓝拉著她的手,“你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情的。表哥喜欢冒险,喜欢藉著走镖去历练自己,你虽然担心可是也不会阻止的,因为你知道那是他所选,他爱的生活。虽然会担心会害怕,可是你还是依著他,陪在他身旁。”
她一边说著,一边流下泪来,“我想跟你一样,可是吕大哥一点都不能明白我的心意。你不知道,他、他听到我要嫁给表哥时,还来恭喜我,后来又帮姨丈去当说客,逼表哥娶我,他一点都不把我放在心上。”
姬小瑾悠然叹道:“襄蓝,我没那么伟大。冷谕跟我,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
柳襄蓝不明白的看著她,摇了摇头,“我不懂。”
姬小瑾作了一个决定,把她的秘密跟襄蓝分享。
她也想得到自由,也想把自由还给冷谕。他曾经说过,她该离开的时候他会告诉她的。
而她觉得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因为她发现这个忽冷忽热的男人,刻薄走她所有的心思了。
姬小瑾正想开口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她脸上的笑容看来有些古怪,兴奋中还带著一些紧张,“少女乃女乃,少爷抓到了个贼,说要请你去瞧瞧热闹。”
“啊?”抓到贼,叫她去看?为什么?
柳襄蓝赶紧擦干了眼泪,勉强一笑,“表嫂,你去瞧瞧吧。我没事了。”
她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屋里东想西想呢?“一起去吧,冷谕不知道在玩什么花样。”
柳襄蓝想想也好,只是奇怪为什么抓到贼不送官府,还特地把小瑾叫去看?她表哥的心思大概没人能猜透吧。
第六章
一个魁梧的汉子被结结实实的捆在椅子上,嘴里被塞了颗馒头,又一头一脸的血,看起来面目狰狞而骇人,他不断的挣扎扭动,让人有似乎随时都会绷断绳子跳起来掐人的感觉。
“娘子,有没有看过贼?”冷谕笑嘻嘻的说:“笨贼。”
“你怎么把人家打得满头血?”姬小瑾虽然觉得当贼可恶,可是也不应该把人家打成这样。
况且他腿上有伤,干么要逞强抓贼?要是这贼没抓到,反而给他又多砍了几刀,那不是更倒楣吗?
“贼嘛!不打怎么抓得到。”他看了柳襄蓝一眼,“喔,你也来啦?”
意思是她不该来喽?“我看我还是走好了。”柳襄蓝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大概是多余的。
“既然来了就不用急著走,一起看热闹也好。”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很无聊耶,抓到贼送到宫府就好,干么把他绑到房里来,活像要审犯人似的。”姬小瑾一脸不满。她真是不明白,就算不送官府也别带回房里呀。
外面一群下人兴致勃勃的看著热闹,大概也好奇他在玩什么花样吧。
冷谕摇了摇头,“那怎么行呢?咱们家从来没有个贼影子,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当然要给娘子开开眼界,瞧瞧贼长得什么模样。况且我好不容易抓到的,娘子没给点掌声,我实在舍不得下台。”
姬小瑾看他装模作样的不知道又想打什么坏主意,只得敷衍的拍了几下手,“我已经知道贼长这副模样,也给你拍过手了,人总可以放了吧。”
他一副满意的样子,用脚踢了踢贼的脚,“我亲亲娘子说放了你,你说好不好?”
那贼拼命扭著,脚用力的在地上乱踏,唔唔唔了几声,眼睛睁得大大的?
“什么?”冷谕把手放在耳朵旁边,“我听不清楚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好吗?”
他翻了翻白眼,又唔了半天扭得更厉害了。
“实在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冷谕叹道:“看你长这么大个,连心里的话都说不出口,真是可悲呀。”
他就做做好人,帮他说出心里的话,兄弟当成这样实在是好得没话说了。
这是不是叫爱在心里口难开?既然他的好兄弟开不了口,那他就帮个小忙,反正生活无聊,看别人做夫妻也挺有趣的。
没错,这个被绑在椅子上,有口难言,气得快上西天的男人,正是他的兄弟兼老板吕安堂。
“他嘴里塞个馒头,你叫他怎么说。”姬小瑾不满的说:“你这样不是存心整人吗?”
吕安堂连连点头,只差没大喊少女乃女乃英明了。
他从贵州回来就听人家说冷府的新少女乃女乃端庄美丽,心眼又好,他才在奇怪冷谕居然真的娶了老婆,正想上门拜访时又刚好接了一笔生意,一时走不开身去,所以就没马上到冷府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