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酒固然好,也得有美人斟这才够味。”他挥手朝老鸨道:“施嬷嬷,你的红牌呢?带几个过来陪陪孙将军吧。”
这家伙要是瞧不上这里的姑娘,那他的计划怎么办?孙浩成酒量吓人,堪称千杯不醉,要灌醉他实在太难了,因此美人就成了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要弄走孙浩成当然得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而他和掩袖又不能出这个面,否则他一失踪,皇上一定会怀疑是他们动的手脚,所以他和掩抽得有不在场的证据。
“不用了。”孙浩成阻止道:“这里的粉头个个俗媚,看了就倒胃口。”
他讶异的摇了摇头,“如此天仙绝色,难不成孙将军还瞧不上眼?”
“大鱼大肉吃多了,总得吃些清粥小菜。”他嘿嘿的笑了几声,“不瞒你说,这些女子好看是好看,可毕竟过尽千帆忝不知耻,哪比得上小家碧玉的娇羞可人?”
温雅尔在心里乱骂一通,要换胃口也别挑这节骨儿眼!
可他还是笑嘻嘻的说:“这么说来,孙将军喜欢寻常女子喽?”
“良家妇女哪会来这种地方跟你纠缠?说穿了,不过是青楼里的新货,贪着新鲜还不懂情事之前先睡了罢了。”他咕噜咕噜的灌下一大口酒,一脸很遗憾的说。
“孙将军!”一脸醉意的尚书大人左拥右抱,跌跌撞撞的走来,含糊不清的喊着,“好威风呀!奉旨平乱……来来来,你非得跟我喝上一杯不可。”
孙浩成哈哈一笑,“老白,你倒是会享福,这两位当你孙女都可以啦,还不放了她们来陪我喝一杯。”
温雅尔看他们互拉着豪饮去了,连忙溜到二楼雅座里去,关起门来喊道:“糟啦,那王八蛋挑得很,嫌这里的娘们他玩腻了……”
他话还没说完,湛掩袖便截住了他的话头,挥手道:“那你就弄个新鲜的给他。”
“都这时候了,叫我到哪里找?”说得容易喔,哪种正经人家的女儿肯在这种时候出门,况且还是到青楼来给男人打量。
“人家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的红颜知己不少,随便拉一个出来搪塞不就好了。”
“行不通的。”温雅尔还是摇头,“太好看的他嫌没胃口。”他可不是小气,舍不得那些美人,他爱惜衣服都比爱惜美女来得用心。
“那你找个难看的吧。”湛掩袖耸耸肩,“总之你要搞定,真没办法的时候,你就自己硬着头皮上吧。”
“什么?”他跳着脚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跟你做朋友。”
明明是他的事,他不过是帮忙出个主意而已,掩袖居然叫他扮女人?!有没有搞错呀?
为友情牺牲也不需要这么彻底吧?
“过奖了。”湛掩袖从半开的窗子往下瞧,“你再不快点,咱们的大鱼要溜了。”
温雅尔在房内踱着步,猛然大叫道:“绊着他,我待会就回来。”
他像一阵狂风似的卷了出去,湛掩袖悠然的独酌着,似乎不担心计划生变,反正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总之西南平乱他是去定了。
◎うなぬがぢゆま◎
哗啦哗啦的水声不断的在漪水阁旁的水井边响着,在景阳春拼命搓揉和洗衣棒的槌打之后,除了脂粉味道消散了之外,原本就不脏的衣服显得更干净了。
先前那锅气锅鸡呀,经过两个时辰小心翼翼的炖煮,少爷却只吃了几口就嫌不道地,叫她撤了。
撤了就撤了,她还高兴的拿到柴房给夜雨和小春填肚子,省得浪费。
要是表婶别突然出现,拿走了气锅鸡又把她们三个狠狠的骂了一顿,大家的肚子都应该是饱饱的。
借着月光洗衣服是一件辛苦的事,幽幽暗暗的景物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想到夜雨曾说她每日得经过的漪水阁闹鬼,她心里有些发毛。
身旁那道深锁的大门和阶边荒生的杂草,都为想象力丰富的景阳春带来了恐怖的联想。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老是喜欢自己吓自己,在还不知道闹鬼的时候,她只觉得深锁的大门有些神秘,倒从来没害怕过。
现在知道了,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唉,要是能点个蜡烛或是提个风灯来照路就好了,可是表婶不许她这样浪费灯油。
一阵脚步声杂杳的奔来,在景阳春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已经有人拉着她的后领,将她拉起来,害她踉跄的踢翻了水盆,溅湿了鞋袜和裙摆。
“哇!”她吓了一大跳,用力的扭过头去,见着来人生气的喊道:“少爷,你又吓到我了。”
她抓起了裙摆扭着水,愤愤的说:“你可不可以别突然在别人背后出声?”她迟早会给他吓得三魂七魄全出窍。
温雅尔拉着她的手,命令似的说:“跟我走。”
这丫头还真会乱跑,害他四处找不到她,又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全府的人都给他惊动了,后来才知道她叫景阳春,应该还在厨房旁的水井洗衣服,为了找她平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孙浩成对丑丫头情有独钟,巧的是他家里刚好有一个又嗦又难看的丫头。
景阳春给他拉得跟路了一下,得用小跑的才跟得上他的大步伐,路又黑不免走得跌跌撞撞的。“少爷,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我衣服还没洗完。”
“少囉嗦,我有别的事要你做。”他也不管她跟不上他的脚步,拖着就走。
“唉,少爷……你要干吗交代我一声就好了,别拉着我走。”她不满的喊道:“少爷、少爷!”
“闭嘴啦。”
他把她拉出角门,一看见那扬着首、鼻孔喷着气的高大黑马,景阳春差点没软腿。
“少爷,你到底要干什么啦?”为什么把她拉出园子?
温雅尔跳上马背,对她伸出手,“闭嘴,上来。”
她猛摇头,退了几步,“不要。你到底要我干吗,为什么要出门,又要骑马?”
难不成……是不要她当他的丫头?所以要把她送回家去?这怎么行呢?若丢了这份差事,哪来的银子还人家?
一想到那日赌坊的打手上门来催债,将老爹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她脸色立刻变得惨白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快点上来,我没工夫跟你耗。”温雅尔不耐的说:“要你做件事拖拖拉拉的,嫌我对你太好是不是?”
“少爷。”景阳春紧张的绞着双手,“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请你跟我说,我会努力改过来,拜托你别送我回家,我需要这份工作。”
“谁有空送你回家?”他没好气的说:“快点上来,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不是要送我回家吗?”她手抚胸口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笑了,“少爷,谢谢你、谢谢你。”
一听到不是要回家,她连忙伸出手去与他互握,让他把没几两肉的她提上马与他共骑。
“少爷。”她紧紧的抓住马鬃,有些紧张的说:“我从没骑过马,所以……”
温雅尔没空听她嗦,两腿一夹“驾!”的一声便策马急奔向前,景阳春猛然往后一仰,靠在他的胸膛上,怕得不敢睁开眼睛,只觉得耳边风声微动,身子上上下下的颠簸着,浑身的骨头都快散去了。
“少爷……”她给晃得头昏脑胀,胃中酸液上升,忍不住喊道:“慢一些吧,我要吐啦。”
“你真没用!”他不耐烦的骂了一句,“这么麻烦。”虽然这么说,还是怕她忍不住其吐了,脏了他的好马可就倒霉了,于是放慢了马步。
“我刚刚跟你说我没骑过马,是你硬要我上来的,怎么可以说我没用又麻烦。”忍住想作呕的冲动,她理直气壮的反驳着,虽然感到不适但仍不容许旁人冤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