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默默的坐着,而司空岱不知何时悄悄的起身。算好了距离之后。避到一边去。
三人行,应该是行不通了。
只宜久随手拿了一枝枯枝,拨弄着眼前快熄掉的火堆,“还疼吗?我说你的伤。”
他从来没主动关心人过,因此显得有些笨拙。
段小奠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痛……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微皱的眉头,她就觉用自己又做错事了,因此一句习惯性的对不起又月兑口而出。
这些日子以来,好当他要骂她之前,总是先把眉头锁紧了,然后开始开骂。所以她不知不觉将他皱眉头和骂人悄悄划上等号。
“干吗没事说对不起。”好像他的脾气永远发不完所以她的对不起永远说不停。
“我以为你又要骂我了。”她吐吐舌头,“我很笨,老是惹你生气。”
“算了吧,大概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总之遇到你之后,就没有好事发生过。”
她垂下眼眸,“我爹常说,人跟人之间是互相欠债的。上辈子斗得最凶的仇人,这辈子可能就成为最相爱的夫妻。”
或许,他们上辈子是相爱的夫妻,因此这辈子才会变成这样,他一见她就生气。
“你常常提到你爹,你们父女感怕一定很好。”贝宜久有些羡慕,他原本也是有爹娘的疼爱。
“嗯,我多很疼我。”段小莫点点头“他给我姓段,又把我抚养长大,是世上最好的爹爹了。你呢?你多对你好吗?”
“我没有爹。”贝宜久淡淡的说:“我八岁那年爹娘就都死了,我是个没有爹娘的人。”
“阿!”她顿时张口结舌,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看他的样子似乎很伤心,她从没看过他这个样子,她有些紧张的玩弄着手指头,放做轻松的耸耸肩,“那也没什么。我一出生就给人扔到用材里,没爹没娘,也不知道他们是死还是活……与其那样,还不如你知晓爹娘死了来得好,至少知道他们葬在哪里。”
要不是知道段小算是个呆瓜,说这番话的用意是为了安慰他,贝宜久一定会大发昏霆,什么叫做他知晓爹娘死了好?
不过她说她是个没多没娘的孩子,似乎有些奇怪。“你被扔在棺材里?怎么你多不是你的亲爹?”
“嗯。”段小黄连连点头,“我爹说那时他刚开棺材店不久,有天要关门的时候,听到有女圭女圭的哭声,那就是我啦。
她嘻嘻一笑,“他说我躺在棺材里哭,连脐带都还没月兑落呢。因为不晓得是谁放的,所以丧妻的他只好独自把我养大,直到去年才再娶呢。”
“你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你多的孩子?”
“对呀.我一懂事爹爹就告诉我啦。”她不觉得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就像她爹说的,她是神仙送来的孩子“我爹说我是神仙的孩子,是来几间帮大家忙的喔。”
他说天上的神仙知道他中年丧委,痛不欲生,所以特地送了一个小女圭女圭来陪他。
她无父无母,但仍乐观善良,而他至少与双亲共享天伦八年,却让内心变得丑恶难堪。贝宜久深沉的想着。
“你多说的没错。”他看着地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依然充满着他们初识时的热情和单纯.“小莫,你是好心的仙女。”
“就像我儿时听到的传说一样,每当满月的时候,月亮上会垂下一道银梯子,一个善良好心的仙女会顺着梯子走下来,找到世间上最伤心的人,带给他所有的幸福和快乐。
“我才不是呢。”段小莫的脸微微红了,“你以前都说我是个笨呆子。”
他说她是好心的仙女呢!她欣喜的想着,并且被他的故事吸引了,“然后呢?”
“然后?”贝宜久微微一笑,“那个人会藏起仙女的银梯子,然后她就永远回不到月亮上去了。
“那么她就回不了家啦!”她有些着急的说:“这样是不对的,也不公平,他怎么可以永远把仙女留在身边?
“是不公平。”就像现在,他把她留在身边也是不公平的“也许你该回家了。”
他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来了。
“嗯,我有些想我爹爹。”段小莫没有察觉到他脸上的落寞,因为她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回家代表的是和阿久分开。
“早点分开也好。”她也不很要跟着他们颠沛流离的过日子,躲官差。他早就该放她走。如果不是他老想着要卖了她谋财,她也不会差点给坏人占了便宜。
他老是说小莫坏事,尽傍他找麻烦,其实,找麻烦的人是他才对。
分开对小莫才有帮助。
分开、分开,是指分手就会开始想念吗?
****************************
一块写着十大当车的旗帜在丈高的杆上飘扬。
天色已黑,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只见两男一女在当铺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那里孤孤单单的躺着一块红巾子,埋头包着温润的白玉镯子。
“我说还是拣了,送到当铺天当些银子出来,好好的吃一顿。”司空岱打破了沉默,首先说出他的想法。“可是怎么会突然有只玉锦子在这?”段小莫摇摇头,“我觉得还是别检,说不定格的人会回来找。”
他们同时看向贝宜久,似乎奇怪他怎么没有立刻捡起来,然后很自然的据为己有。
“我说还是捡起来。”贝宜久抬头看了看当铺,又着向段小莫,“当了之后给小莫在一辆车,让她回余杭去。”
“咦?”她惊讶的说:“我自己回去吗?”
“当然。”
“我以为我们要到阿岱家去,然后我再回家。”她皱了皱眉头,“是这样的吧?”
“是没错,我们是指我和阿岱,你要回余杭去。贝宜久认真的说:“你也该回家了,跟着我们只有饿肚子。”
“我不怕饿肚子呀!”她拉住他的衣襟,“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吃小白免,我再也不矫情了好不好?”
“阿久。”司空岱看她那样子,忍不住道:“你就让她跟嘛!都已经到这里了,不如就……”
“阿岱,”贝宜久用一种很痛心的眼神看他,“你看看小莫,你真的觉得她还能跟我们走下去吗?”
他转头看着身旁憔悴、消瘦且伤痕累累的段小莫然启明日了他的用心。
当初留着小莫,是想把她卖了赚钱,没想到路意走愈远,三人情谊愈来愈深,到最后对她只有不舍和心疼了。
司空岱拉了拉贝宜久的衣袖,两个人转过去说悄悄话,“这样好吗?要是分开了,也许再也见不着了。”
“职着我们,她只有吃苦受罪,一开始就不该招惹她的。”言下之意,他颇有后悔的感觉。
“那怎么办?”他明白阿久的顾忌,他喜欢小莫是一回事,事实又是一回事,既然养不起她。无法给她安定的生活,他怎么能拖累她?
“不怎么办!”段小莫从他们中间钻了进去,“我不走。阿久,你亲口说过不会扔下我的,作是骗我的吗?阿岱,那天你叫我喝药,说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那也是供我的吗?”
那天在破庙时,她哭得泪眼汪汪,担心阿久会生她的气,赶她走,阿岱曾经给她保证过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远。”看她强力忍着不哭的样子,让贝宜久好心疼,“再跟着我们,你会饿死的。”
“有的!怎么会没有永远?”她急切的说:“只要我们一直不分开、那就是永远。你说我是你的财神爷、是仙女,会给你带来好运,我绝对不会让自己饿死的。再说我也不怕饿死!你着阿岱当鬼,还不是一样过日子,我就算死了也还是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