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太后沉着脸,“来人呀,把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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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被关入牢里,四个角落里有火把忽明忽暗的照耀着,两边的窗户用木条封死了,她被丢在冷硬的石板地上。
她哀哀的啜泣着,为什么她们不肯相信她?她说的是实话呀!
而另一方的段智晖,怒火燃烧得疯狂而且猛烈,他不相信她会这样对他。
他有如狂风般的冲入地牢,看见她半倚在铁栏杆上。
她容色憔悴,苍白的脸丝毫没半点血色,两只眸子黯淡无神,对于有人走近,净是浑然不觉,一动也不动。
他心下大痛,一声呼唤梗在喉咙里竟然说不出口。
他要叫她什么?他唤习惯的名字吗?不……他唤不出口那个不属于她的名字。
段智晖靠近她,隔着栏杆呆呆的望着她。
雪月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死了反而比较好,是吗?那日你就该让我坠楼而死,不该救我。”
段智晖双手握拳,捏得格格作响,“你叫什么名字?”
“雪月。”她轻轻的说,等于承认了她并不是平扬公主。
“雪月。”他咬牙切齿道,额上青筋直冒。
“我很抱歉,我只是个奴才,我永远也不会是你的后。”
“为什么?”他不愿相信她是这种人,她不是爱慕虚荣的人,她假扮公主不是因为要飞上枝头。
“皇上,别怪我、别怨我、别恨我。”
“你是假公主,那么,连诏延殿下都是假的,你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要骗朕?”
“不!”她含着泪,“殿下是真的,而且我已经跟太后说过了,假扮公主是不得已的,当时我们以为她死了。”
“你以为她死了,所以你可以乘机假扮她。你好可怕!”
他不能相信她的城府如此深沉心机如此狡诈。
“你不相信我假扮公主不是为了我自己?”
“你很聪明。”他恶狠狠的盯着她,“把朕耍得团团转,一招以退为进就让朕心甘情愿立你为后。”
“我没有!为什么要冤枉我?”她心碎的说:“你可以去问殿下,他可以证明我没有说谎。”
“我不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心碎而神伤,“好,很好,我假扮公主的确是因为贪图荣华富贵。”
他大吼一声,往外疾冲,他无法再面对她,他无法再多看她一眼!
他冲出地牢,撞倒几名侍卫。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发生,一团黑影直对着他扑来,利刃森寒势如迅雷。
他完全不想还手,一朵血花绽放了开来。
他愕然的捂着胸口,鲜血正不断的从指缝中渗出,露出一抹苦笑,“狮……你来的不是时候……”
“该死的!龙,你疯啦,”蒙面黑衣人更是惊骇莫名,他那一剑应该伤不了他的,所以他便没做样子,也没收势的朝他刺去,就为了要避开叛党耳目,但谁知……该死的!
爆中侍卫大惊,纷纷呼喝冲上前拦击。
“护驾!”
“有刺客!”
“有刺客!将反贼击毙!”
狂狮长剑急舞向前开路,众侍卫抵挡不住而乱成一团。
四下鼓声响起,宫中千百扇门窗纷纷紧闭上闩,内班侍卫严守各处要道,宿卫门倾巢而出追赶刺客。
都护府飞快的得到消息,在宫墙上加驻兵力人人弯弓搭箭,长刀出鞘,严密的把守,只要看见刺客的影子就格杀。
“棠大人,刺客伤了皇上!”惶恐的侍卫对着都护府的府台恶狼棠列说道。
“通知燕将军,要他守住爆门别让任何人进出!”他心里窃笑,谁知道狮就是刺客呢?
他们两个倒会演戏,狮要是能伤了龙才有鬼呢!
然而等到他看见脸色惨白,满身是血的段智晖时,一时愣住了。
演得也太逼真了吧!再差个一寸他就真的死了,难不成狮真的要反了,这太离谱!
段智晖一看见他,紧抓住他的手,低声道:“收……收网。”
终于等到这个命令了,恶狼忙道:“你伤得很重,先别说话。”
“她……她骗了朕……”一口气提不上来,话还没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惨了!”恶狼大吼道:“快传御医!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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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雪月一个人坐在稻草铺成的床上,墙角上一支火把发出淡淡的光芒,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墙上。
一个人影如鬼魅般的出现,一身的黑衣,在夜色的掩饰下,悄然无声而来。
他轻而易举的打倒侍卫,扭断锁链,“雪月,跟我走。”
她抬头看他,“你是谁?”又是一个知道她名字的男子。
“我是棠列。孤鹰吩咐过,一旦出事要我尽速将你送走。”
看样子龙是知道了雪月的真实身份,大受打击才会心神恍惚的被狮伤了。
“我不走。”她固执地摇头。
“你不走可没人顾得了你,龙都快死了,没空管你,趁现在回北朝去吧。”
“你说什么?谁……谁快挂了?”
“当然是你的心上人呀!”棠列说道,“快走吧。我知道太后误会你是来行刺他的人,现在他受了伤,太后一定会怀疑是你干的,还是先走吧,这些事以后再跟龙解释,他会明白的。”
如果不是狮误伤了龙,他早就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孤鹰早就交代他,一旦雪月的身份曝光之后,当务之急就是要跟龙说明白,没想到阴错阳差的被狮搞砸了。
“我不走。”如果她就这么走了,他会恨她一辈子,她不要他恨她。
“你要不要命呀?留下来是死路一条,太后如果要趁龙昏迷时对你不利,没人救得了你。”
“我还是不走。”
真是固执的美人,还好不是他的人,“我一定要带你走。”
他正考虑要把她打昏带走时,像是明白了他的企图,雪月抓起面前的瓷碗砸个粉碎,右手一翻拿着碎片抵住自己的胸口,“我不走。”
“有话好说,别这样!”恶狼懊恼的说:“别这样威胁我。”
雪月用力的将碎片刺进胸口半寸,鲜血登时染红了衣衫,“我不是威胁你,我是在求你!你走吧。”
“好好好。”他只好投降了,“我会再来的。”
恶狼一走,她虚弱的坐在地上,她多想飞奔到他身边。
段智晖……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才这么想,这时镇南王威风凛凛的来到地牢,他奉了太后的懿旨来审问犯人,想到皇帝重伤,又有替死鬼替他背黑锅,他怎能不开心?
北朝的军马就要南下,助他登基,再过几日他就能君临天下,他又怎么能不踌躇满志?
“大胆反贼,居然敢谋害皇上,还不快从实招来!”他厉声大喝,一拍惊堂木,显得威风凛凛。
几名侍卫压着雪月,让她跪在地上,她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刁奴才,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呀,把这个刁奴才吊起来打!”
侍卫们七手八脚的将她吊在横梁上,火辣辣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朝她打去,痛得她长声惨呼,碎裂的衣裳带着点点的鲜血飞溅了起来,斑斑点点的溅上其他人的脸。
那巨大的痛楚击垮了她所有的勇气,涔涔而下的冷汗,还有因痛苦而咬破的唇,都透露出她正处于巨大的煎熬中。
“招不招?”
“不,”她凄厉的喊着,“我没有谋刺皇上。”
“再打!”
她纤细的身躯根本禁不住毒打,一下子就痛得晕了过去。
“王爷,她晕了。”
“把她弄醒,叫她画押。”他不耐烦的说。
侍卫们将她松绑,接着一大桶冷水把她泼醒,她痛得直吸气,剧烈的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