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妆又恢复到让人“惊艳”的浓厚,身上的衣服也穿回往常会让人鼻血奔流的贴身清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总算找到钥匙了,她正把钥匙对准钥匙孔,一阵电话铃响由门后传来,瞥了眼腕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
她的动作没因电话铃声而更改速度,反正不管是谁,她都没多大兴趣讲电话。
进了屋,月兑了高跟鞋、踏上木质地板,懒懒散散晃进客厅,靠在沙发上,这段“小路”整整花去了两分钟时间,而桌上的电话仍然不识相地吵闹着。
到底是谁这么有毅力?寒苓非常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哈罗。”她的声音有些无力。
“苓,你现在才回到家吗?”
竟然是他!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搬到火星去住了呢,以为他应该不会再跟她联络了,至少她一直这么想——
所以,每天的时间对她而言,都过得十分缓慢、没有意义;每天她都只能往外跑、呼朋引伴,才能勉强不去想地球上还有温子檠这号人物!
这男人为什么要叨扰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嫌她日子过得太好吗!?
“苓,你还在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急。
“有事吗?”她命令自己镇定,别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失控。
“唉……”
那声音好轻好轻,轻得让寒苓以为那只是他呼吸的声音,而不是一声略带无奈的叹息。
一会儿,他说:“下午,我会要人送一套礼服过去给你,让你在开幕酒会上穿。”
“我的衣服多得穿不完,你不要麻烦了。”她拒绝。
“听话,你一定会喜欢那套礼服。”他坚持。
“我已经不是你的女人了,别再花钱在我身上了,这样多划不来。”
“我想花钱在谁身上是我的自由,我喜欢买东西给你,不要拒绝我。”他的口吻有着不容商榷的命令意味。
这男人还真不是普通霸道……她獭得跟他说了!反正她也还没决定开幕会上该穿什么,既然他要鸡婆,就随便他了。
“还有别的事吗?”她快速终结了礼服话题,现在她只想赶快挂电话,赶快逃离他几乎要让她情绪崩盘的嗓音,她才不想在面对这男人时,歇斯底里、情绪失控。
“你没带走我送你的爱丽丝。”
他说了一句陈述句,不是问句。而这个陈述句,却让寒苓不知要接什么话。
她没带走的东西太多了,又不是只有那些注定会枯萎的花——哎,真像她对他的爱,注定没结果——他询问的却是那些花,不是那堆她没带走的衣物、首饰,好奇怪!
“如果你没别的话好说,我想睡了,明天有一堆事要忙。”她干脆略过他的陈述句。
“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爱丽丝的花语吗?”
他是神经打了死结吗?深更夜半的,打电话来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花语?她又不开花店,哪里知道什么花代表什么语言!
“不知道,没兴趣知道,不想知道。”她给了三种否定,再继续讲下去,她绝对会发疯。
“好吧,再见。”他简单利落挂了电话,没等她回一句“再见”。
寒苓错愕地对着已经断线的电话筒发怔。
懊死!她诅咒一声,气愤地挂了电话。
※※※
下午,洋洋拨了通电话给她,告诉她开幕酒会在晶华饭店。
一时间,她还以为听错了,竟然在五星级饭店办开幕画展!?洋洋解释了半天之后,她才大概明白,晚上不过是个小型开幕酒会,将会展示疯马的六幅新作,至于真正的巡回画展则于星期天,在美术馆开始正式展览。
而她,下午也收到了温子檠送来的银白色礼服,完全贴身的剪裁像是专门请人为她量身缝制的。
她无法否认他的眼光真的很好、无法否认第一眼就爱上了这套礼服。
晚间六点半,她下楼打算开自己的车,却让公寓门口一辆豪华黑色礼车的司机拦下。
“请问是夏寒苓小姐吗?”穿黑色西装制服的年轻司机,问得礼貌。
寒苓点点头。
“请上车,温先生要我过来接你去参加开幕酒会。”司机非常恭敬拉开车门,示意她坐进车子里。
这时候反抗或者拒绝有没有用?好像没有,除了选择上车,似乎也没其他抉择了,对于温子檠的自作主张,她有点生气,却又为他的体贴觉得高兴,因为这一身礼服,实在不方便开车。
二十分钟后,她抵达开幕会场。一堆记者早就穿梭在开幕酒会上,等待开幕酒会正式开始。
会场里,挂了六幅画作,但每一幅皆覆盖着绒布,似乎是要等待酒会正式开始才要揭下绒布。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在会场上忙着招呼来宾与记者的洋洋。
应邀的来宾似乎全是些“有钱贵族”,而到场的记者则多的出乎寒苓意料。虽然疯马要举办第二次个人画展,算是件艺文盛事,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记者出席。
寒苓走向洋洋,他一见到她走近,立刻迫不及待向她介绍站在他身边的高大男人。
“苓苓,这位就是指定要买疯马那幅‘街灯下的少女’的买主,姜羿姜先生。”
男人投射来的目光,充满了沉思与研究意味。
他看着她的眼神不是男人对女人的目光,比较像是在观看一件艺术品。
“姜先生,您好。”寒苓礼貌性招呼他,礼貌性伸出手。
姜羿接过她伸过来的手,以不大不小的力道握了一下,还在她的手背上印了一个吻。
“听子洋说,你现在是那幅画的主人,我想,你应该不会将那幅画卖给我了。”姜羿露出一个绅士笑容。
“姜先生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寒苓讶异于他竟能知道她的想法,她确实没想过要卖那。幅画。
“你还没真正看过那幅画吧?子洋把情况都告诉我了,等你看过那幅画,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了。那幅画若换成别人收藏,我或许不能甘心,不过若夏小姐是那幅画的收藏者,我就心服口服了。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适合那幅画。”说完,他微微倾身向她致意,然后转身离开,走向其他来宾。
洋洋对她耸耸肩,然后说:
“我擅自把情形告诉他,因为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卖那幅画,所以才替你跟他说清楚。”
她是把心里的想法都刻在脸上了吗?怎么连洋洋都这样想!?
“为什么连你也——”她正要问,却让洋洋拉往讲台。
“开幕时间到了,你得上台主持开幕会,至于你的问题,等一下就有解答了。”
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寒苓站上讲台,这种场面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偶尔会有画家邀请她当开幕画展的主持人。一时间,镁光灯喀擦喀擦响个不停——
她花了三分钟时间,除了开场白的欢迎辞,她约略介绍了疯马的画风与作品,然后带人正题,今天的主角画家即将首次面对世人,台下无论记者或来宾皆张着好奇的双眼等待。
寒苓突然看到台下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是子镐银子靳,她朝他们展露了一个微笑,继续对着麦克风说话:
“接看,让我们欢迎疯马先生——”寒苓还没说完,看见由休息室走出来的人,接下来的话全梗在喉咙里——
他穿着一身黑,黑色的丝质衬衫、黑色西装长裤,衬衫前的两颗扣子甚至没安安分分扣上,而他的长发依旧整整齐齐收束在身后。
他直视着她,颇有深意笑了。
等他一步步走上讲台,寒苓才注意到他朝她递来的那朵花——又是爱丽丝!紧接着,他低头在她脸颊上亲吻,她听见一阵连续不断的镁光灯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