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餐厅跟厨房,这一个月来帮着她做了不少好吃的东西……
五颜六色的缤纷花园里,让她剪走了不少爱丽丝……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她真的会走不掉。
什么也不打算带走的她,除了手上原来属于她的行李袋、除了身上穿的一套连身裙、除了他执意买给她的BMW73O,算是空着手离开了那间大屋。
那堆华丽衣物、珍钻宝饰,她一样也没法儿带走,就连他搞剪给她的那三朵爱丽丝,她都选择让它们静静待在原来的地方。因为,她没办法看着那些东西,不去想到他。
开出巧克力大屋,开上柏油路,她发现她的眼眶又开始刺痛着红热了……
五分钟后,原来的黄土石子路,早已不见了,那天他说要铺设完整的一条大路之后,只花了三天时间,黄土石子路就让平坦的柏油路取代了。
在平坦的新路上,积聚在眼角的泪水,终于再度满溢而出。
原来,这就是为爱痛心的感觉;原来,这种感觉会痛得让人失去理智……这条新路,恐怕她也是再没机会踏上了吧。
出了新路,转进县道后,寒苓的眼泪也逐渐停止,关于爱情、不舍与思念,她打算让它们通通留在那栋美丽大屋与那条宽敞的大路上……
她在城市的十字路口,犹豫了半晌,一个方向往她的单身公寓、一个方向转往天河艺廊,半晌后,她选择了天河艺廊。
现在的她,需要大量的工作,需要借由工作去试着遗忘,遗忘温子檠最后的无情、遗忘他近一个月里给她的温柔与多情……
此刻的她不能回家,一屋子的孤独只会让她更难受。
第九章
寒苓尽可能表现出无事的模样,走进陈子洋的办公室,按照惯例她当然不会先敲门。
一进门,她看见洋洋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很大的长方形白色厚纸盒,绑着水蓝色缎带花。
瞧着纸盒出神的子洋,因开门声而抬头,一见进门的是寒苓,他一脸困惑的样子像是找到救星似的,全散开了。
“嘿,苓苓,你来的正好,我今天收到一样东西,一样让我很头痛、很怀疑的东西。”
“现在在你桌上的那样东西吗?”她显然提不起多少劲。
“对啊,而且这样东西还附带一包牛皮纸袋,全是温子檠要人送来的。”他的心里除了困惑,其实有大部分是处在狂喜中。
因为今天一早他接下了天河艺廊自开张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不过还得要寒苓愿意配合,这笔生意才能算是接下了。
“那些东西应该是给我的吧?”她的力气在听见温子檠的大名后,又自动死掉几成。
“没错,可是让我困惑的是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他指了指已经在桌上放了一上午的纸盒。
“先告诉我,温子檠付了我多少遣散费?”
“什么遣散费?”子洋听得一头雾水。
除了这个纸盒,还有牛皮纸袋里的合约,哪有什么遣散费?不过真要换算现金的话,那个温子檠确实给了苓苓一笔不算小,喔,不不不,应该说很大的财富。
“就是分手费啊,这你都不懂!”她习惯性的进了子洋的办公室,就躺在沙发上。
“你们分手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对不起我说错了,只有情人才谈分手,我跟他连情人的边都沾不上,所以充其量只能说我们的交易到期了。”她冷漠地更正自己无心的错误。
“我觉得你们的交易应该会无限延长,你不好奇他给了你什么吗?”
“除了一堆钱,还会是什么?就算不是一堆现金,大概也是能换钱的东西吧。”她的口气己经濒临要死不活的边缘了。
子洋总算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没办法,一整个上午他都处在半信半疑的狂喜之中,没太多精神去注意到一进门就显然不太对劲的寒苓。
“你的答案确实很接近了。老实说,我从来没有对你的工作成果这么满意过,虽然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只是这一次你不但达到我的要求,甚至远远超过我原先希望的。”
洋洋现在到底在说哪一国语言啊!?她怎么听不懂?什么工作成果?她连疯马的而都还没见到,哪来什么成果,见鬼了!
她懒得搭理他的一头热,莫名其妙。也许,刚刚她应该回家的……
看她没什么元气,他只希望接下来的话能让她振作起来。
“这个盒子里,装的是‘街灯下的少女’,温子檠说疯马指名要将这幅画送给你,牛皮纸袋里是一份合约书,等着你签名,只要你签名,不但是这幅画属于你。你还是疯马未来的经纪人,而疯马未来的每一场画展,都将由天河艺廊负责协办。”一整个早上,他简直就笑得不曾合过嘴。
什么?“街灯下的少女”就在盒子里头?她冲到办公桌前,打算要动手拆封,却让洋洋一把拉住。
“干嘛啦!”她十分不满抗议着他的阻挡。
“现在不能拆,合约里有两项但书,第一,你必须接受成为疯马的经纪人,才能无条件得到这幅画;第二,你必须等到下星期六,在疯马的全国性巡回画展的开幕会上,才能拆开这份礼物。
在这之前,这份‘大礼’暂时由我保管。另外,疯马要求你必须负责主持星期六的开幕会,他会在开幕会上发表一场演说。”
真是奇怪的但书!
寒苓顿时有诸多疑惑,她若成了疯马的经纪人,那不是抢了温子檠的饭碗吗?虽然他不见得多需要那一碗饭!
再一个疑惑是,疯马并不认识她,为什么无缘无故把画送给她、还指名要她成为他的经纪人?甚至非得要她主持开幕会不可?
或者这些全都是温子檠自己的意思?毕竟他曾说过,他给她的“资遣费”绝对不会低于三仟万,光是那幅画价值就不只三仟万了,加上如果她真成了疯马的经纪人,未来可以赚到的转介费,就十分、十分可观了。
这么算来,他给她的“资遣费”还真不容小觑……
可是她心上流过的为何不是欣喜如狂的感受、为何是久久无法散去的疼痛?在子檠眼里,她终究还是跟其他女人一样可以用钱打发,毫无差别。
“算了,我要回去了。”寒苓发现,她决定来艺廊根本是个错误的决定,还不如回家蒙头大睡,都好过看着温子檠送来的“财富”。
“等等,那合约你要不要签?”子洋开始有些担心,面前这个寒苓好像有些怪怪的。
“拿来吧,告诉我哪里要签名,签完我就回家。”她可以跟全世界过不去,就是不会跟送上门的钱过不去。人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指的大概就是她这种人了。
子洋飞快拿出一式两份的合约书,点明该签名的地方,生怕苓苓突然反悔了,因为她脸上的表情真的怪怪的,怪得有些诡异。
花不了一分钟,签下几次大名后,她搁了笔,逃难似的急着想离开。
“苓苓,你没事吧?”
“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洋洋,可不可以放我几天假?”
“没问题,从现在开始到开幕会前,都是你的假期,你只要在开幕会当天打扮得美美的、准时出现,其他的事都交给我来办就可以了。”
“那好,我要走了。”
※※※
星期六凌晨,寒苓颓废地踩着高跟鞋站在自家公寓门前,有点醉意的她摇晃着不甚稳固的脚步,翻找着皮包内的钥匙。
今天晚上,她又跟往常的一票客户兼好友,到PUB喝酒跳舞了。这些天,她都是这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