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口气?”楚胜沅打破缄默,不悦回应。“你们天福企业是这么做生意的吗?”
虽然不明白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可是在葬仪社工作还诅咒别人家里死人,这算什么?缺业绩缺成这样?
“当然不是。”
孙奕迦仿佛练过变脸,面对楚胜沅的愤怒质问,表情瞬间变得和蔼可亲,还眼露悲悯。
“抱歉,原来楚先生大驾光临是谈正事来的?请问是要处理府上哪位的治丧事宜?”
“你说什么?!”竟然诅咒到他家来了?!
“有什么不对吗?我们这里是葬仪社。既然您是来赏我们生意做的客户,那不是家里死了人要办丧事,难道还来找我们承办喜事?”孙奕迦看来谦恭有礼,只有嘴角那抹浅笑透露出他的恶意。“或者您是想办冥婚?我们虽然没接过这种工作,但是可以为您破例承办。怎样?有没有给您宾主如归的好感?欢迎日后多多惠顾。”
多多惠顾……
葬仪社叫人多多惠顾,和诅咒人全家死光有什么差别?
面对对方毫无理由的敌意,和接连而来的恶意暗喻,楚胜沅再也按捺不住脾气,盛怒起身--
“你--”
“用不着理他。”钱幼歆快一步起身拉住楚胜沅,先安抚他,再看孙奕迦。
“敢爱不敢说,可惜你空有一张利嘴。”
撂下话,钱幼歆半强制地将楚胜沅一起拖出孙奕迦的办公室。
“你先走,我还有话问那个男人。”
看她的情况是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了,倒是那个三番两次出言挑衅他的家伙,不开口像个气质优雅的贵公子,一张嘴吐出来的全是让人气到吐血的尖酸话语,面善心恶,摆明了看自己不顺眼,他倒要去问个清楚,看看是什么时候犯到那个小人!
“先跟我走,有什么话待会几问我就好。”
钱幼歆拉着他往电梯口走。要是让他再进去找孙奕迦嚷嚷,戳破两人根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不就杠费她扮演小三的辛苦?
没错,孙奕迦对楚胜沅的敌意全是因为她。
一早,钰卿实现承诺,带她来见心上人--也就是孙奕迦。
孙奕迦虽然没拒绝出来一起吃顿早餐,但真的只是纯吃饭,聊的话题比小学生还无聊,场面冷到她这个陪客都快冻伤,要真能看出他和钰卿之间到底有没有火花,那她肯定练就了高深的通心术。
结果一餐饭吃不到半小时便草草结束,不过也让她听到今天孙奕迦到公司加班的消息,一确定楚胜沅要来找她拿手机后,她灵机一动,瞒着钰卿,独自跑来测试孙奕迦的真正心意。
她告诉他,自己爱上了好友的未婚夫,和楚胜沅两情相悦,即使不被楚家长辈认同,她做地下夫人也愿意,假使他不希望钰卿知情后大受打击,不如对钰卿展开追求,到时候各自成双、两全其美。
不过,孙奕迦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听了她的发言却镇定如初,直到楚胜沅真的出现,若无其事的神情才出现破绽。
看来对方一开始就看穿自己是来帮好友试探他的反应,压根几不信楚胜沅会背叛未婚妻跟她在一起,想不到她真能找来楚胜沅,演出“铁证如山”的戏码。
人都来了,手再一牵,任他再佚齿也不得不信。也是真的被她这个不久前才和钰卿一起吃饭,随即又去招惹人家未婚夫、彻底背叛好友的小三气到,才一会一边说着与他无关,却义气不过,忍不住把“奸大婬妇”一路往死里骂吧?
生平头一次,她被人骂得很开心。
不是为自己开心,而是帮忙钰卿确认她不是单恋,所以开心。
虽然不熟,可是她对孙奕迦这个人的整体印象不错,外貌无可挑剔。嘴巴也够厉害、够强势,和口拙懦弱的钰卿刚好互补,再加上她上网查了一下天福生命企业,发现也不是她想象中没前途的小小葬仪社,公司规模不小,做财务经理少说也有百万年薪,虽然是远远比不上楚胜沅,不过也不至于让钰卿过贫苦生活。
既然如此,只要他能真心对钰卿好,她这反对票就愿意收回,改投赞成票了。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快快解除钰卿和楚胜沅之间的婚约。
婚约取消,钰卿不再是别人的未婚妻,孙奕迦应该就会表明心迹,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唉,扛着两个人的幸福,她责任真是重大……
钱幼歆一路边思索,一边拉着楚胜沅下楼,完全没发现自己将他牵得有多紧、多么理所当然。
“你到底想拉我去哪里?
都离开天福大楼了,她还拉着自己往前冲,眼看再往前就是马路,楚胜沅只能反握她的手,将她往回拉,这一拉,钱幼歆便扑进了他怀里。
“鼻子好痛……”一头掩进楚胜阮厚实胸腔,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的翘鼻。
“让你往前冲,被车掩到更痛。”楚胜沅嘴上这么说,还是不免担心,马上扣住她下巴往上仰,仃细察看。“没流鼻血,应该还好。”
见他对自己的关心溢于言表,钱幼歆心头暖暖的,鼻子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呵!”
第5章(2)
“笑什么?”
罢刚还在喊痛的人,下一秒却笑了,他果真搞不懂女人。
“因为开心,所以笑。”她仰头望省他笑。“因为你来找我,所以笑:因为你配合,所以笑;因为你为我打抱不平,所以笑;因为看着你觉得很开心,所以笑!”
因为你笑,害我收拾好的心又乱了……
楚性沉没说出口,想尽快平复心绪,却徒劳无功。
“我的手机。”
他往后站,拉出两人距离,伸手讨手机,打算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女,以免越陷越深。
“你不是有事要问我?”看穿他又开始构筑防线,钱幼歆反问。“不想知道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非常想知道:
只是他有预感,了解越多、介入越深,越难跟她划清楚河汉界。
“算了,就当走在路上遇到疯狗。”楚胜沅转头瞪向孙奕迦办公室的三楼窗口,没好气地说:“反正天福这辈子休想做到我们楚家的生意,我一定会活得比他和这间公司长寿!”
“看来真是把你气到了。”
将他“物尽其用”,害他被骂,钱幼歆心里也有点内疚。
“抱歉,其实是因为一点小误会,才连累你和我一起被人敌视。那位孙经理不是什么坏人,他开骂,反而更值得欣赏。”
“欣赏”这两个字传入楚胜阮耳中,还真是说不出的刺耳。
“敢爱不敢说,可惜你空有一张利嘴。”
他突然想起,两人临走前,钱幼歆最后向那男人撂下的一句话。
“莫非你喜欢那个姓孙的,找我来制造和你交往中的错觉,故意激对方吃醋表态?”这个设想合情合理,只是让他心头更加郁闷。
“你说呢?”
“哈,原来你是被虐狂。”看来是。“我奉劝你,最好别跟那间公司里的任何人有关联,天福生命企业的董事长当年可是地方上的大角头,据说公司里雇了一堆他当年的小弟和更生人,那个孙经理看起来也不是个普通角色,到底是黑是白最好先模清,不要看人家长得帅就一头栽进去,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担心我?”她心里甜甜的。
“并没有。”他自己明白,这分明是违心之论。“手机--”
“你猜错了,孙经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的人不是他。”
她拿出楚胜沅的黑莓机,牵起他的手,轻轻放入他温厚掌心。
“我喜欢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