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属于他,才会让他如此渴望,他这辈子总是渴望得不到的东西。
家人、朋友、恋人……
如她一般的女子。
他关掉水龙头,抹去一脸的水,跨出了浴白。
朦胧的镜子里,映照出他强壮的身体,他看着那不清楚的形影,缓缓抬起手,抹去镜上的水气。
镜子里的男人很强壮,看起来很正常。
但他知道不是。
有时候,在某些时候,他觉得自己只是报着一张人皮的野兽,而在人皮之下的那头兽,只能挣扎的生存下去。
背上的旧伤,在一瞬间似乎又隐隐热了起来,无端抽痛。
他在镜子前转过身,清楚知道镜子上会映出什么。
他没有回头看,只是擦干身体,套上衣裤遮住它们,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不需要更多的提醒。
当他从浴室里出来时,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轻快规律,甚至像种旋律,当他循声而去,只看见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站在厨房的料理台前,磨着她的刀。
她的刀,他之前就看过了,但这回才仔细的瞧清。
她有两把刀,说是刀,其实是匕首,一把是像军刀一样,刀背有锯齿的黑色钢刃,一把则弯如新月,带着银白光泽的小弯刀。
她就是用后面这把匕首,制服了他。
饼去几天,她几乎随身带着它们,就算和他在一起,即便是在床上,她也总将它们置于触手可及之处,他看得出来,她不是刻意,那已是种习惯。
“嗨。”察觉到他的气息,她唇角微扬,但仍没有抬首,两眼依然盯着手中的刀刃,轻快的处理打磨着它。
“嗨。”他靠在桌边,瞧着她处理那两把刀。
即便不是专家,他也能看得出来,那不是随处可见的小刀,是专门为她订制的,它们都有着特殊的刀柄,完全符合她的手形。
黑色的那一把,没有丁点光泽,黑得像是乌炭一般,即便在晨光中,也不反射半点光源,银白色的小弯刀则亮得像银牙,薄扁如柳叶。
她将银色小弯刀磨好,上了油,她这才满意的露出微笑,转身朝他看来,银色的刀刃在她指尖上如风中飞燕般快速翻转,反射着耀眼的寒芒,然后落入她左手的刀鞘中。
“这匕首很特别。”他看着她问:“是特制的?”
“嗯。”她点头微笑,“匕首是我爸特别为我做的,让我防身用。”
“他教你用刀?”
她又笑,歪头瞧着他:“没错,让我对付想占我便宜的男人。”
“曾经有人成功占过你便宜吗?”他扬起嘴角,问。
她拎着另一把刀晃到他面前来,将刀柄贴在他脸颊上,笑着挑眉道:“有啊。”
他没有闪避那冰冷的黑刃,只好奇问:“谁?”
“你啰。”她轻笑,将那黑色钢刃轻轻滑过他的下巴。
渗冒出来的胡碴,在那黑刃所经之处,全都纷纷掉落。
这把刀很利,太利了。
他以为自己会后退,他从来就不喜欢刀,不喜欢冰冷的金属贴在身上带来的威吓感,他还记得,记得利刃划过身体时,那可怕的疼痛,但当那把匕首被握在她手上,那些厌恶感都消散了。
她的刀极利,很冰,但她的手异常的稳。
她的动作很轻柔,不带半点的威胁感,他只觉得她手中的钢刃不像刀,反而更像她手指的延伸,引来一阵酥麻。
他还是没有后退,只在她的刀刃滑落到他颈上时,垂眼看着她水女敕的唇。
她一下一下的刮过他的脸颊,他的下巴,他的喉咙,甚至是他的颈动脉,他连眼都没眨,只有心跳得更快了。
“杰克?”
她的声音,轻轻响起。
“嗯?”他看着她的唇,轻轻应了一声。
“你不怕我会失手吗?”她问。
这问题,让他抬起了眼,瞧着她带笑的眼,缓缓吐出一个字。
“不。”
他的声极沙哑,脉搏跳得飞快。
可她知道,眼前这男人还真的不怕。
她放下刀,手指抚过他的喉咙,已经变得光洁的下巴,然后小手滑过他的颈,穿过他发,笑着亲吻他。
家里的男人每当她拿起刀都闪得好远,而老爸的胡子是妈咪的地盘,她看过父母之间的相处,她总好奇那是什么感觉。
“我一直想帮男人刮胡子,可从来没人想让我试。”现在她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她喜欢他这样看着她,虽然紧张,却仍任她为所欲为,那感觉很好,让她莫名愉悦。
“你不是在刮胡子。”他哑声说。
她一怔,挑眉问:“那我是在干哦?”
他抚着她柔软的唇,黑眸深深的张嘴告诉她。
“调戏我。”
这论调,让她轻笑出声,然后才发现他是认真的,因为当他将她拥入怀中时,她清楚感觉到他的抵着自己,教她全身发软。
“噢。”她轻抽口气,脸红心跳的看着他。”我以为你才刚把衣服穿上。”
“我是。”他看着她,哑声道:“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再月兑掉。”
她的脸更红,心跳加快的说:“我们应该要先吃点早餐。”
“可是……”他的手溜进她的毛衣里,抚着她滑如凝脂的腰,悄声再说:“我想先吃你。”
红霞遍布她全身上下,他能看见与羞怯在她眼里浮见,他倾身亲吻她,诱哄她张开嘴,抚模她温暖迷人的娇躯。
她好甜,好香,干净又温暖,像春天的风,像夏日的花。
她申吟着,因为他的触碰;她战栗着,因为他的吮吻;她喘息着,因为渴望他……
他喜欢她渴望他,如他渴望她一般。
“乔依,你想我月兑掉我的衣服吗?”他贴着她的耳,悄悄再问。
“是乔依丝……”她轻喘着说。
“我喜欢乔依,比较简单。”他用鼻子磨蹭着她细致的肌肤,他不想和别人用同样的名字称呼她,他想要自己在她心中是特别的。
唉,她也喜欢他这样叫她,虽然简短却莫名亲匿。
“你考虑得怎么样?”他沙哑的声音再起,催促。
屠欢满含的星眸半闭,红唇微颤,吸了两口气,才终于攀着他的脖颈道:“好吧……我想,早餐可以等一下再说……”
一股可怕的得意与释然冲刷过全身,他将她抱了起来,带回床上。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他,但他会把握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喏喏,你来纽约那么多次,去过帝国大厦吗?”
激情过后,她侧躺在他身旁,笑问。
“没去过。”他老实回答。
“我也没去过。”她瞅着他,乌黑的长发垂落她雪白的身子,问:“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与其在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出门,他其实更想和她待在屋子里,待在这张床上,但只要她想,他愿意陪她到任何地方,所以他只说了一个字。
“好。”
她笑得灿烂如花,跳下了床,飞快穿上衣服,戴上墨镜与帽子,还套上了一双黑色的长靴。
“你知道那双靴子会让你看起来比我高吧?”他在她穿到一半时,告诉她。
“但它让我很漂亮。”她咯咯笑着说,然后吻了他的脸颊一下。
那记吻太轻浅,他将她拉了回来,给了她一记真正的吻,然后才笑着道:“现在你可以把另一只靴子穿起来了。”
她羞红了脸,瞪他一眼,这才弯身把另一只长靴套上。
他原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算了,但她和他一起搭电梯下去时,忍不住开口问:“告诉我,你真的在意我比较高吗?”
这个问题,让他转头朝她看去,身旁这女人看似镇定的低头戴着手套,嘴角还挂着一贯的笑,可她过于紧绷的肩膀却显示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