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来,以身体和长腿挡住她诱人的春光,冷冷的瞪着那些家伙,直到他们一一转开了视线。
他的行为让她轻轻笑了起来,撑着脸,瞅着他说:“你让我想到我二哥,他光是用看的,就能让人闪避他的视线。”
“你有哥哥?”他不知道,她从没提过。
“三个。”她拿刀叉切割他新拿回来的煎蛋与火腿,撒了些黑胡椒和盐巴,包在吐司里,卷成一卷,切了一半送到他嘴中,“户籍上登记有案的。”
他挑眉,咀嚼着她送来的吐司卷,半熟的蛋汁在嘴里化开,莫名的好吃。
“其他没登记在案,自以为有权利义务把我当妹妹的,那就族繁不及备载了。”她翻了个白眼,笑着补充,将另一半送进自己嘴里。
“你二哥很凶?”
她摇摇头,歪着头仔细想了一下:“事实上,他脾气还可以,他只是不喜欢男人那样看我。脾气比较差的是我小扮,他一瞪眼,就能让地狱结冰。”
她的说法让他笑了起来。
“你大哥呢?”
“他是个超级好好先生。”她一边在第二片吐司上抹上女乃油,加了糖,一边吐了下舌头说:“但你要知道,平常不生气的人,火大起来最可怕了。所以我宁愿得罪小扮,也不想惹恼我大哥,至于二哥,他其实心超软,小时候每次我做错事被处罚时,他都会假装找事情做,只为了在旁边陪我。”
她说着将第二片吐司也分成两半,一半给他,一半给自己。
“你有姊妹吗?”他边吃边问。
“户籍上登记在案的有一个,其他的你知道——”
“族繁不及备载。”他轻笑,接着说。
“没错。”屠欢眼中带笑,道:“你呢?有兄弟姊妹吗?”
“没有。”
他在回答之前,停顿了一瞬,眼角微微一抽,那瞬间很短,连一秒都不到,可因为她一直看着他,仍是捕捉到了那些微的变化。
他的资料上也说他没有,她问出口时,才想起他的资料上写说他是独生子。
可是,这男人在说谎。
那表示他的背景资料是假的。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追问,但最后还是选择跳过了这个话题,她清楚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秘密,她只是和他上床而已,又不是打算牵手一辈子,她不需要去挖掘得更深。
她喜欢这个男人,喜欢他的温柔与细心,喜欢他的陪伴和身体。
他喜欢她,关心她,对她很好。
而暂时,这就够了。
所以,她改口问了别的问题。
“你急着要赶回去吗?”
他摇摇头:“我刚忙完,才要开始休假。”
她扬起嘴角,瞅着他:“你能休几天假?”
“一个星期。”
“我的行李在饭店,你去帮我把它弄出来好吗?”
他看着她,忽然了解她的意思,眼里露出愉悦的情绪,哑声开了口。
“好。”
第7章(1)
她没有问他要如何帮她退房,或拿行李出来,她清楚那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那男人聪明得很,自有他的办法。
所以她在他去处理这件事时,自己晃回了他的公寓,用已经充好电的手机,打电话回去,在听完可菲的唠叨之后,她又打了电话给母亲,告诉她,她会在纽约再待几天。
“你新年不回来吗?”桃花问。
“我买不到机票。”屠欢笑着道:“新年赶不上了,但农历年一定会来得及回去。”
“你受伤了?”桃花挑眉。
母亲的直觉每次都会惊吓到她。
“没有。”屠欢压着心口,眼也不眨的说谎,笑着道:“只是刚好遇见了朋友,我答应要陪他一起跨年。”
“朋友?”桃花一听,忙压低了声音,好奇的问:“是送你脚链的那个吗?”
老天,她应该猜到小肥对老妈藏不住秘密。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母亲已经急匆匆的再问:“他和你上床了吗?他有没有戴?”
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羞,她俏脸微红,单手叉腰嗔了一声:“妈咪,我真的不认为在电话中适合讨论这件事。”
“我只是要提醒你一下。”桃花好笑的道:“要知道亡羊补牢,总比完全不补的好。”
天啊,这真是尴尬。
“我有分寸的。”她以手抚着额头,又羞又窘的说。
“相信我,当干柴遇上烈火时,是没有分寸这回事的。”桃花好笑的说:“总之,你记得叫他戴。”
屠欢满脸通红,忍不住月兑口回道:“他戴了。”
“噢。”桃花轻呼出声。
刹那间,沉默在电话中蔓延。
天啊,她是猪头,如果她妈之前不确定,现在也百分百确定了。
屠欢抚着红逶的脸,只觉万分尴尬,谁知下一瞬间,母亲却冒出了一句。
“他技术好吗?”
她羞得无地自容,斩钉截铁的道:“我不要和你讨论这件事。”
桃花又笑,然后才柔声问:“小欢,你开心吗?”
她停顿了一下,才羞怯的应了一声。
“嗯。”
桃花抚着心口,微微一笑,温柔的说:“开心就好。”
屠欢心头一暖,只能道:“帮我和爸问好。”
“我会的。”桃花又轻笑,说:“他今年弄了一棵好大的圣诞树呢,耿野和莫森一起在上头装了灯,我们打算一路摆到农历年,你回来应该还看得到。”
她可以想象家中此刻热闹的模样,只能哑声说:“妈咪,抱歉我没来得及赶回去。”
“没关系。”桃花摇摇头,柔声交代道:“好好照顾你自己,知道吗?受了伤就不要到处跑来跑去,知不知道?”
显然无论她再怎么说谎,都还是瞒不过母亲。
她轻笑,只能点头道:“嗯,我知道,很晚了,你早点睡吧,Bye。”
然后,她终于不舍的收了线。
屠欢抓着微微发烫的手机坐在沙发上,思乡的情绪莫名上涌,可她清楚,如果她带着这么大一块的瘀青回去,老妈会更担心,老爸铁定会再次将她扛上床,把她软禁在房间里,然后用那双大眼睛沉默但担心的看着她,与其如此,还不如继续待在这里放假。
至少她在这边真的可以放松下来。
她放下手机,环视这到处都被防尘布盖满的屋子,只觉得这儿没有半点生活的气息。
既然接下来她和他得在这里待上好几天,她想那些防尘布不需要继续盖着。
思及此,她站了起来,将那些白布一一收到了洗衣篮中,她记得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有看见自助洗衣店,好像还有间超市,也许她可以过去买点食物回来。
早上她在咖啡店看到新闻说,这两天还会再下雪,备点粮食总是没错的。
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他才刚出门半小时,她住的饭店离这里有段距离,她想她应该能在他回来前去买些东西。
他打开门时,没想到会看见一室的缤纷色彩。
屋子里甚至传来了食物的香味,他忍不住退了一步,查看自己的门牌。
门牌号码没错,而且他的钥匙确实能开这扇门。
他转回头,再次看向屋内,屋子里的家俱,确实也都是他的,只是防尘布都被人拿掉了,沙发上出现了他从没见过的两只拼布抱枕,客厅茶几上摆着一盘饼干,旁边还有一株人造的小型圣诞树,它大概只有一百公分那么高,但上面挂满了不同颜色的LED彩灯,它们不时闪烁变幻着,这里亮一下,那边闪一会儿,不停的发出五彩的光芒。
他迟疑的拖着她的行李走进门,穿过玄关之后,看见那个女人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像个美艳的女巫般,拿着一只木勺子在搅拌汤锅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