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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琴迷 第25页

作者:黑洁明

风琴迟疑了一会儿,本想开口叫叫看,谁知嘴才一张,就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吗?”方自在好奇的站在她身后,跟着她往男厕里探头采脑。

风琴吓了一跳,倏地回身瞪了他一眼,“你跑哪去了?”

“去借东西。”他说着,双眼仍盯着男厕门口,想找出她刚盯着的东西,“你刚才在看什么?”

“我在——”她倏地止住了口,将后面那两个“找你”吞回肚里,然后没好气的冷声说:“你管我看什么!”说完便转身往楼下走去。

“嘿,等我一下!”方自在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及时在楼梯口赶上,“我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脑中才闪过这个念头,嘴里还没问出,她人就已经来到了一楼,看到那个东西——一辆崭新发亮的脚踏车!而且是没有后座,前有横杆的那种。

“我不坐这个!”风琴头皮发麻,以没得商量的语气宣布。

“你的脚受伤了,我不会再让你走这段坡路。”他笑咪咪的威胁道:“不坐这个也行,我不介意再抱你走上一段。”

她拧紧了眉,有些恼怒的力图挣扎,“这辆单车没后座!”

“没办法,我没看到附近有像我那辆自在号的。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像他们一样啊。”他指指前方枫林大道上的学生,不少学生情侣们骑着的单车款式也和这型差不多,女孩子都是侧坐在前头那条横杆上,看起来是挺浪漫的啦,但坐起来可就没想象中舒服。

“不要!我会掉下去的!”她已经三十了,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她才不要在自己的学校中丢脸。

“放心,我知道你运动神经不好,不会让你有机会掉下去的。”他强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单车旁。

“只有这段路而已,我一定把你乎平安安送到校门口。”方自在跨上脚踏车,露出笑脸安抚她,“上来啊,一下子就到了。”

她不高兴的拧着眉,好半晌才走进他的臂弯中,侧坐上那条横杆,一只手死抓着他的衬衫咕哝着,“要是让我掉下去,你就完蛋了!”

“相信我。”他对她眨眨眼,在一瞬间踩了踏板,单车向前行进,风琴立时住了嘴,白着脸一手抓着他的衣服,一手抓着他的臂膀。

在平稳的往前行进了好一会儿,风琴脸色方稍稍好转。而且他两只手各在她前后横过,握着单车把手,她无论往前往后倒都不会跌落,风琴这才松了口气。

因为是下坡路,方自在并没用到什么力气,只是稳定的控制着煞车,以免速度太快吓到了她。

“怎么样,感觉不错吧?”他在她耳边说。

“嗯。”她点头,发现坐在在后面和前面感觉差好多,以前坐后头前面的景象都被他挡住了大半,现在坐在前面,所有的视野向前伸展,夕阳在树梢徘徊,跟着他们越过一棵又一棵的枫树,天上的彩云像是被人泼上了颜色,枫叶不时飘落,晚风徐徐拂过,他俩像是穿梭在风中……

在这条路上走过那么多次,老实说,她不曾看过它这种风貌,真的好漂亮,而且让人感觉很舒服。风琴闭上眼,嗅闻着枫林的清香,享受着迎风的感觉……

她的长发随风扬起,柔软又冰凉地抚触他的面容,方自在扬起一抹微笑,骑着单车,缓慢地往校门而去。

第十章

四天——她在星期二的单车事件之后又被他缠了四天,而她却从星期三开始便极尽所能的躲着他,就算无法躲开,她也极力假装没他这个人存在,再不然就冷漠以对;但她的脾气却越来越糟糕了——

可恶,她好恨自己怎么变得那么暴躁。在这四天中,唐昊天依然抽不出空来和她详谈,而唐鹰虽然在学校里安分了点,可是在校外却依然打架闹事:然后是小晔的导师仍不放弃游说她让儿子跳级,每天都打电话来劝说;而老爸、老妈和风铃依然留在医院,她曾去医院看过,她那宝贝老妈却说因为她也要做全身健康检查,所以暂时还不打算回家,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风琴拿双亲没办法,只好任由他们。

在那么多烦人的事情包围下,要她维持冷静实在是有点困难,再加上他——

懊死,她实在不想承认她的情绪受到他的存在影响,可是她的确一看到他就觉得心浮气躁。而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只要一看到他,就怕他随时会开口说他要走了,或是来告诉她,他只能留多久。

她知道他的生活重心不在台湾,可能是在英国、美国、意大利、法国,甚至德国、维也纳,就是不会在台湾。

十年来,他在这些国家、城巿停留,开演奏会、录制CD、当客座教授,却从来没回过台湾,那些地方可能才是他的家,而不是这里。她不会傻到以为他发现自己有个儿子后,就会放弃那些成就,搬回台湾来。

现在是星期六的下午,云淡风轻的,该是工作的好天气,她泡了一壶热花茶,回到书房坐在大皮椅上,却提不起精神做事,只能望着那袅袅白烟发呆。

“小晔,有没有看到你妈?”

“她泡了壶热茶回书房去了。”

在她听到门外传来的一问一答,瞧见门把转动时,一股莫名的冲动,让她抱着那壶热茶整个人躲到大办公桌底下。

当她缩在那窄小的空间,瞪着她自个儿修剪整齐的粉红脚指甲时,忍不住扶着额头在心底申吟一声。

老天,她在干嘛?

想起身坐回椅子上,可是他人已经进来了,她只好继续缩在原地,哀叹自己的愚蠢和怯懦。

方自在进门不见风琴,原本要退出去却眼尖的瞄见桌子后方竟有白色热气冒出。他走上前去,来到大皮椅旁,一别腰就见到她抱着那壶仍冒着热气的花茶蜷缩在桌底下。

天——这女人。他眼里有着怜爱,嘴角含笑的问她,“你在这里干嘛?”

“喝茶。”她昂起下巴,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在桌子底下?”他挑眉。

“有人规定不行吗?”

“没有。”他轻笑,将皮椅推开,顺手从桌上拿了两个杯子,陪着她席地而坐,然后将杯子递给她说:“我可以喝一杯吗?”

她双颊蓦然红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只顾着抱茶壶却忘了拿茶杯。但骄傲的个性让她不肯示弱,只好继续缩在桌底下,接过他手上的杯子,替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热茶。

“熏衣草?”他闻着杯中香气轻问。

“嗯。”

“安定神经?”

她瞪他一眼,轻哼一声。

他笑了起来,喝了口热茶,没再说话。

书桌后是整片的落地窗,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早上他拉琴的大片草皮,草皮后是几株夹竹桃,夹竹桃后是更高的木麻黄;风一吹,绿叶随风飘扬了起来,窗户半开着,有几缕午后凉风溜了进来。

他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手,风琴没想到要抽出,两人就这样交握着手,坐在地板上,静静的喝若茶、看若后院那一片恬静的景色。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开口说:“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什么?”她轻啜了一口花茶。

“我想念你……”他并没有看着她,视线仍是望着窗外。

风琴一僵,想缩回手,他却像是知道她会有此反应,早就紧紧握住,继续说:“还有,我真的一离开就后悔了。”

“你走了十年。”她好气自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虽然她已经极力想说得毫不在乎,但这句话听起来还是该死的哀怨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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