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照我看——问题应该出在你把她守得太牢了。”
他抬起头。
周娴微笑。“想不想当我的女婿?女儿送你。”
“岳妈掴卜——”
“你喜欢她吧?”她坦白问,女儿迟钝不表示作妈妈的也一样。
原来她今天的目的是这个,果然不能小看欧巴桑,她们的脑袋比谁都灵光!岳可期若是有她母亲十分之一的细心,他现在的心情也不至于如此可悲。
“我很早以前就看出来了,可是你们却一直都没进展,这样要拖到什么时候.你怎不积极一点?”
“岳妈妈,你想嫁女儿了?”
“是呀。我还想你作我的女婿呢!”别叫岳妈妈,直接喊岳母比较亲切。
程映璿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浅扬起唇角,说:
“恐怕有点难。”
※※※
有什么难的?她推一把就OK!
“哈哈哈!”岳可期窝住沙发里,一脚放在茶几上,手里捧着爆米花,被电视上的好莱坞喜剧片逗得哈哈大笑。“呵呵……噢!”
周娴走过来.握着卷起的主妇杂志打她小腿。
“女孩子家。坐没坐相!”
“妈,很痛耶。”她揉揉缩回的脚。
“难得排到休假,你却在家里看一整天的录影带,不会太无聊?”
“不然要去哪?”
“约会喽!年轻人多出去走一走。”
岳可期目光回到荧幕上,继续吃着爆米花。“今天又不是假日,大家都忙着上班,去哪找人约会?”
周娴坐到女儿身边,把爆米花拿走,电视关掉。
“妈——”
“不是时间不对,是你根本没对象吧?”
“谁说的,我对象一大堆!哪,小嘉、阿慧、姚姚……”
“妈是说男朋友。”
岳可期的手指数到一半,笑了笑:“这个啊,找到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不急嘛。”
“女儿,跟你打个商量。”周娴露出比她更可爱的笑容,当青春欧巴桑不想被拒绝时就会这么做。她拉着岳可期,拿出一本整理好的相片簿:“挑一个!”
“这是什么?”她翻开,看到一堆男人的照片,各形各色,每张旁边还附有基本资料。
“烹任班的同学黄妈妈借我的。”
“黄妈妈,那个媒婆?”
“是‘黄妈妈幸福人生事务所’。”
“你要我相亲?好老土喔!”岳可期第一个反应是皱眉摇头,把相本丢回给母亲。
“什么老土,这叫交友速成法,安全可靠有保障。”
“那是你们那个时代啦,我是二十一世纪的独立前卫新女性,我要自由恋爱,不要相亲。”
“你是没自由恋爱对象的二十一世纪独立前卫新女性”周娴嘲讽地说。“可期,你想想看自己几岁了?”
“二十七。”
“二十七!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把你生下来了,而你现在连个交往的对象都没有,从来没有,你说妈怎么能够不烦恼呢?”她夸张地唉叹。
“我……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岳可期无辜的表情。交不到男朋友是她的错吗?她既不凶悍也不粗鲁,个性还十分好相处,偏偏缘分就是不来,这能怪谁?再说她没有男朋友日子还是过得很幸福,她并不觉得问题很严重。
但是周娴不这么想。
“去相亲。”
“不要啦。妈你不是最崇拜童话故事.相亲一点也不童话,没有王子跟公主是靠相亲认识的,这太不浪漫了!”
“不要也行,你找一个男朋友回来,让我放心。”
“到哪找?”她觉得母亲在找她麻烦。
周娴对女儿眨眼。“看看周围啊!”
周围?岳可期真的很认真地思考,努力过滤,然后她摇摇头。“没有。”
“没有,你确定?”
她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
“程映璿怎么样?”
“噗,哈哈哈!”岳可期爆出她平常看喜剧片的笑声。
周娴终于明白程映璿为什么会说有困难了。
她可怜的笨女儿……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岳尊典正好进门。
周娴白她一眼,转向丈夫。
“我问女儿要不要去相亲。”
“相亲?可期想嫁人啦,好啊,爸爸帮你挑挑看,作个参考。”他兴致勃勃翻着相本。“嗯,这个太瘦、这个太胖、这个五官不正、这个眼神无光、这个肤色蜡黄……”
周娴拿回来。“不用挑了,你女儿说不去。”
“不去啊?那也好那也好,当小姐比较自由。”
她的白眼现在扫向丈夫,岳尊典应时闭嘴。
“可期,妈觉得映璿很好呀。”
“程映璿?”岳尊典忍不住又说话:“那小子是还可以,不过作律师的都没有好人……”
“爸,他是好人。你不能因为辛辛苦苦抓到几条大尾却被人家的律师弄出去就心存偏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这是不公平的。何况他攻国贸海商,又不接刑事案件。”岳可期替程映璿说话。
“女儿,他是你不去相亲的原因吗?”岳尊典连忙问。
“如果是他,就没有相亲的必要了。”周娴敲边鼓。
“不要开玩笑了啦!”岳可期又笑。她跟程映璿?拜托!
“他哪里不好?你还嫌。”不是作母亲的看不起自己女儿,但有自知之明是道德的。
岳可期摆摆手,用很确定的语气回答:
“我没有嫌他,是他不会看上我。”
第八章
说她完全不急是骗人的。
毕竟已经二十七岁了,接着二八、二九,然后就是——天哪!
可是爱情这种事又不是许愿就会从天下掉下来,也不是努力就一定能得到的,她便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岳可期猜想自己大概是天生的绝缘体,否则男人运怎么会坏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简直像被下了恶咒!
每回对她示好的异性不是约会一次就没下文了,不然就是根本还没任何进展就突然消失,偶尔再碰头时只见对方挂着尴尬的笑容和怪异的眼神,匆匆打过招呼便跟她保持安全距离,而且屡试不爽!
这是为什么?她身上有病吗?她不解地问过程映璿,结果那个没口德的家伙只给她这样幸灾乐祸的答案:“也许他们看到你的真面目。”
“什么真面目?”
他不答,只说:“也好,这是他们的造化,你的阴德。”
她是妖怪还是祸害?男人得高远远的生命才不会受到威胁?臭程映璿,不帮忙想办法也不要故意刺激她!
总之,她就是陷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中,爱情迟迟不开花,久而久之有再积极的个性也会变得意兴阑珊了。
她已经到了要靠相亲找对象的地步了吗?
唉……拿出小手镜照照,镜子里映出来的虽非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就客观标准而言实在也不差,问题到底出在哪?
她对自己叹了口气,收起手镜,眼光源到一截领带,她抬头。
一个男人停在面前,大约高她一个头,修长的身材虽然瘦削但骨架英挺,很适合穿西装,中规中矩的暗寒色系在他身上就是能衬出一份利落的帅气,他的脸孔是清俊的、冷傲的,天生不太容易与人亲近的气质。虽然如此,但当他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插在裤袋里,站在岳可期面前时,冰凉的脸部线条还是融化了一些。
“小姐,你叹什么气?”
一对上他的眼睛,岳可期马上抱怨:“好慢喔!”
“等很久?”
她看表,伸到他眼前:
“一小时十五分又三十二秒半,我肚子快饿死了!”
程映璿没有道歉,轻轻拨开她想引发他愧疚之心的左手腕,说:“饿了不会先进去?”
“不要。进去了我就会忍不住点莱,菜上来就会忍不住先吃,吃了就会忍不住吃到饱,这样对你太没有礼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