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节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太好了!”
留他们这些小兵小将才好做事,她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的老板洪蕾大发雷霆。
化妆师小潘走过来,挑了挑眉毛说:“别高兴得太早,新郎倌一张脸已经绿得像青木瓜了,他现在去厕所‘泄粪’,待会儿有你受的!”
以节不以为意,她嫣然一笑。“别吓我了,潘大师,我才迟到了一会儿,哪有那么严重?”
“有呀!”发型师阿JO也靠过来对以节挤眉弄眼的。“谁叫你明知道人家是内政部长的女婿的妹妹的好朋友的硕士班同班同学还胆敢迟到,你呀,被大卸八块都不足惜呀!”
以节笑了。“嘴巴不要那么坏。”
“我太伤心了。”阿JO捶胸顿足地说。“我帮你,你居然说我嘴巴坏?这个年头真是好人难做哟!”
以节不理他发癫,转身问小萱。“新娘呢?”
“在车里休息。”小萱沉静地甜笑。“新娘的脾气倒好,听说是模特儿出身,不过没什么架子。”
以节背上小萱递过来的摄影机走向前去,此时不到七点,姹紫嫣红一片实在美丽,待会儿她还预备请新人上竹子湖,以及找一家温泉旅馆拍摄哩。
她吩咐小萱。“去请新娘子出来。”
“摄影师来喽!”有人吆喝,一大堆工作人员见摄影师来了,连忙各就各位。
“世纪婚纱摄影国际公司”是全台北市最负盛名的礼服摄影公司,黎以节不是最资深的摄影师,但却是最受欢迎的摄影师。
二十五岁的她,气质清新,创意无限,许多突发奇想的拍摄手法往往令人拍案叫绝,她的作品总令人耳目一新。
因此她的CASE总是接也接不完,指定要黎大摄影师的慕名新人有如过江之鲫,仿佛结婚照给黎以节掌镜是一种最新流行,跟不上这般潮流就落伍了,因此以节的奖金也是超高的。
以节在调整镜头,新娘还没到,一身笔挺黑西装的新郎倒是先出现在对面的草皮上。
以节笑吟吟地迎上去,她笑容可掬地说:“新郎倌,真是抱歉,我迟到了,我们现在就开始拍,好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多笑笑总没错,何况今天本来就是她的错,她从来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向人低低头也是应该的。
对方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冷漠地别过眼去。
以节挑挑眉,果然如阿JO讲的,这新郎倌脾气好大,看来她得安抚安抚他才行,毕竟人家是客户。
以节笑道:“今天拍婚纱照,穿得太黑不好,我看你穿赭红色应该会很好看,我让造型师给你换套西装,好吗?”
黑衣男子不耐烦地撇撇唇,依然不理会她。
“还有你脸上这道疤——”以节踮起脚端详他,以她专业摄影师的身分伸手模了模他左颊边近耳朵地方的一道小疤。“虽然不大也不大明显,不过还是让化妆师给你打一点粉底好了,拍起来效果会比较好。”
“阿JO!”她扬起声音。“拿遮瑕膏和粉底给新郎上妆,遮盖掉他脸上的疤痕……”
“不准再提我的疤!”蓦地,以节的下巴被捏紧了,黑衣男子恶狠狠地瞪着她,他的声音比冰块还冷。
这该死的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他的伤疤,活得不耐烦了吗?
以节瞪大眼睛。“咳!咳!你——你——你的疤——”
她说错了什么吗?天呀!好野蛮的新郎,可怜的新娘子,她知不知道这个新郎倌有暴力倾向?
“你该死!”黑灼朝她吼。“不准再提我的伤疤!”
这道疤痕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任何人都不准提起!
“放——放手!”以节被他捏得好难过,刚开始他只是捏捏她的下巴而已,现在他简直就是在掐她的脖子嘛!
“灼哥!”高天拓及时奔了过来,同时间,他身后跟着六名黑衣男子。“怎么回事?”
黑灼松了手,他整整领带,面容瞬间冰冻无比,他阴沉地道:“没事!走!”
一部黑色房车驶近,车身缓缓在黑灼面前停了下来,一名手下敏捷地打开车门,黑灼长腿一伸,坐了进去。
斑天拓与其余人分别上了另外几部黑色轿车,飞也似的离去。
黑灼松手后,以节踉跄的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还好小潘及时扶住了她。
“你怎么样?”一堆工作人员连忙跑过来问。
以节咳了几声,她皱皱眉毛。“现在来太迟了,你们刚才怎么不来救我?那个新郎倌太恐怖了,居然会掐人……”
大伙儿面面相觑,均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了?”以节模模自己的面颊,她又说错了什么吗?怎么他们的表情那么古怪?
小萱掩着嘴笑,她甜甜地说:“黎姊,那个人不是今天的新郎倌,新郎还在厕所拉肚子。”
“他不是新郎?”以节的眉毛扬起来了。
呵,原来他不是新郎呀,难怪一脸死气沉沉的。
阿JO双臂交叉于胸前,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他笑说:“啧,啧,大小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惹黑蝎盟的第三顺位继任人?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适才他们看见黑灼捉住以节,虽然都想过来英雄救美,但对手实在太可怕了,所以他们只好全都毫无义气地在旁边隔岸观火。
“黑蝎盟?”以节莫名其妙。“是什么东西?海鲜连锁店吗?”
阿JO笑得岔气。“你平时都不看八卦杂志的吗?”
黑蝎盟名闻遐迩,连他这个善良的老百姓都听过他们的大名,而以节居然懵懂不晓?
“黎姊,黑蝎盟是黑道最有势力的组织,分堂遍及海内外,财力雄厚,连政府都惹不起他们呢!”小萱如数家珍地说。
她对黑蝎盟早已仰慕许久,少女情怀嘛,电影看多了,总以为黑道恋情充满无可奈何的浪漫味道,就像刘德华演的“追梦人”一样,简直感动死人了,想当初她还和一大票女同学一起看了好几遍哩。
以节率直地摇摇头。“不知道,我只听过竹结帮。”
小潘很雅痞地笑了笑道:“咱们的黎大摄影师,简言之,对于黑道的认知上,你已经落伍了。”
以节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说她落伍?
老天,黑道还分什么流不流行的吗?瞧他们一个个讲得头头是道,真是匪夷所思。
算了,自认倒楣吧,反正那个带疤的男人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了,她也没什么损失,只不过下巴红了点而已,就当做是今天开工的小插曲吧。
以节潇洒地一扬首,清脆地扬声。“开工!”
听到指令,现场的工作人员开始极有效率的各就各位。
一天开始了,金色的晨光从叶片间筛射而落,交织成一片动人的图画,以节半眯起眼睛看着金色的阳光和微风摇曳的绿叶,嘴角扬起笑意,这会是个工作的好天气!
☆☆☆
黑色宾士里的气氛是凝重的,黑灼的双眉锁得死紧,怒气依然在他深邃的黑眸中流窜,适才那女孩的话还在他脑中盘旋不去,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竟敢直捣他的死穴,当真大胆!
“灼哥,刚才怎么回事?”高天拓察言观色后道,黑灼的脾气虽然不好,但也还没到达暴躁的地步,他刚才会捏住人家小姐的下巴,事出必定有因。
“我说了没事。”黑灼不想多谈,那道疤是他最不愿回忆的往事。
“我知道了。”高天拓识趣地转移话题道:“刚才的丧礼很隆重,难怪帮主一定要你亲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