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真快!一晃眼竟然就二十四年了。当年昌威的父亲病逝时,到我这做辅导也不过才十岁,现在都已经成为这么优秀的人了。当时我还很担心你会不会——”
“陈伯,都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很好。”刘昌威淡淡勉强一笑,轻声制止他再说起过去那难以面对的破碎记忆。
“呵呵——是呀!瞧我,真的老了,一直感慨着过去的事情。”陈震信呵呵一笑,笑里藏着几许落寞,自嘲的说着。
花仲骐却在此时以戏谵的口吻开口:“陈伯呀!你别担心他了。我这大哥刚到美国时,可把我欺负得很惨呢!成天只会板着脸吓人!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学会笑的。”
田馨听了,一脸疑惑的盯着花仲骐脸上大大的笑容,她怎么觉得事实真相应该跟花仲骐说的相反呢?
花仲骐感受到她眼中的质疑,黑眸里又是激赏又是调侃地充满笑意。
陈震信听了却是哈哈大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然后,他脸上出现了些许的尴尬神色,嗫嗫嚅嚅的开口:
“呃……我知道跟你们兄弟俩打听这件事情很过分,可是——”
“陈伯,你想打听我母亲的事,是吗?”花仲骐眼里满是了然的笑意。
“ㄟ——嗯。”陈震信有些顾忌的看了眼刘昌威,然后尴尬的点头。
“她很好。”开口说话的是一直不语的刘昌威,他冷冷一笑,哼声道:“自从她明白她不能为了爱情,而跟我爸过苦日子,回到美国专心做花太太时,她便努力朝着女强人的目标前进。现在美国有一部分的企业,是她在掌控。”
“是吗?”陈震信了一怔,然后笑着,“这样也好。”
刘昌威站起身走到陈震信的跟前,看着这个白发斑斑,依旧沉溺在回忆中的老人,直言道:
“陈伯,我知道我不该说接下来的话,可是为了你老人家好,还有为了感激当年你为我们父子俩所做的一切,以及现在对仲骐的救治,我都应该跟你说一声感激,并且劝劝你……”他叹口气,苦口婆心地道:“陈伯,她不值得你这样一直怀念,你为了她甚至还终生未娶,膝下无子——”
当年他父亲跟陈伯一起追求“她”,最后“她”选择了父亲,后来父亲生病时,陈伯还是尽全力救治父亲。
可是父亲最后却因为太过固执,拉不下自尊,而病死在家里。
“好了!陈伯知道!”陈震信伸手拍拍他的手臂,笑着说。“爱情是没有道理跟公平的,这一切都是欢喜甘愿。我是,你父亲育奇是,就连仲骐的父亲伯宪也是这样。
虽然看起来,花伯宪最后守住了她的人,可是我相信你父亲育奇才是最幸福的,因为琼芳毕竟真心爱过他,所以才有了你。
你也是幸福的。仲骐一出生时,琼芳就抛夫弃子离开他,等到她再回去美国时,仲骐都已经快三岁了。
我想,仲骐一直都没有感受到母爱吧?”
刘昌威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怔怔的说不出话,只是睁大眼、惨白了脸的瞪着花仲骐。
田馨心一揪,抓握住花仲骐的手微微颤抖,花仲骐却只是坦然一笑,反手轻轻捏握她的小手。
他抬起头,叹气一笑,脸上看不出一丝丝可怜。“别这样!我除了没有享受过母爱之外,父亲什么都给我了。”
花仲骐努努嘴,然后爽朗一笑。“陈伯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欢喜甘愿。如果真要秋后算帐的话,那就该怪我爸,他对我妈一见锺情,竟然利用企业联烟的手段,强逼我妈嫁他,根本不顾我妈当年已经跟刘伯伯有了昌威。”
“不!这不能怪Uncle!”
刘昌威开口说出他多年来的真实想法:“我到美国之后,就已经清楚一件事,就算当年Uncle没有这么做,她终有一天还是会受不了公主沦为贫妇的生活。哼,她一生爱过的人,其实只有她自己而已。”
病房内所有人都沉溺在这样无解的叹息中。
田馨一直无法从这令人震撼的秘密中恢复过来,她的心一直为他们的遭遇而心痛着,尤其是一出生就失去母爱的花仲骐。
虽然他口里说不在意,但她想,没有一个人会不在乎的。
低着头,她双手紧紧抓握住花仲骐的大手,奸像这么做,她就能将心里的温暖跟安慰,全数传给他。
花仲骐心一震,低头看着田馨替他难受的神情,还有两人紧紧交握的手,瞬间,他的心涌进一股暖流,让他整个人温暖了起来。
他笑了。因为他知道有人懂他、疼他,而他,无须再逞强。
爱情,悄悄的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田馨过得极为忙碌又惊喜。
花仲骐在医院的安排下,躲过了大批媒体,偷偷地出院了。
田馨也在当晚,以二十四小时私人看护的名义,搬进花仲骐位于台北信义计画区的高级私人豪宅中。
原先她一直很担忧,她和花仲骐可能会将他家搞成猪窝,最后两人还可能会饿死,因为她不像二姊田蜜那样,对管理家务很拿手。
可是到了他家之后,她才明白这一切都多虑了。
花仲骐的豪宅有专人打理一切生活的所需,还有一个高薪聘请来的五星级饭店主厨,替他们掌理三餐。
花仲骐要求她必须随时跟在他身边,于是她天天跟着他去上班,了解到他所处的顶级世界。晚上两人回到家中,她帮他换完药后,便看她的电视,而他就在旁边处理公事。
自从那一天在病房,他要求她帮他按摩手之后,现在不管走到哪里,花仲骐都会自然的牵握她的手,她也没有反抗的任他牵着,好象他们牵手,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她天天吃好、睡奸、住好,还跟着他看了她从未见过的世界。花仲骐打开了她的视野,而她也终能明白张琼芳当年的心理转折。
人都是这样,当你吃过好吃的,你就很难回去屈就普通的。
而花仲骐还有一个坏习惯一直没改过来,就是要她喂他吃饭。
就像现在——
“啊——”
花仲骐眼睛一直没离开过电脑萤幕,他将口中的食物吞下之后,就张大嘴,发出声音,提醒田馨喂他下一口。
田馨眼睛盯着一旁的电视萤幕,听见他的声音,回头不怎么专心的夹起一些菜肴,就要往他嘴里送。
没想到筷子还没接近他嘴边,他像是装了雷达似的,头一往后,随即一脸厌恶地瞪着她手中的筷子。
“你怎么不——”她口中的那个“吃”字,在看见她筷子夹了什么之后自动消音。
她瘪瘪嘴,有点受不了的说:
“你真的很幼稚耶!吃一点白色花椰菜是会怎样?”
“嗯——呸、呸、呸!”他一脸厌恶的装了鬼脸,孩子气的发出恶心的声音,甚至还拿起手中的文件,对着那花椰菜扇呀扇的。
她噗哧一声,笑骂一句:“神经啦!”
摇摇头,她将花椰菜换成青江菜,重新喂他,看着他满足的将菜吃下。
“好幼稚!”她没好气的批评。
真不敢相信,这男人跟白天那个威严十足的商场强人,竟是同一人。
花仲骐一边咀嚼着青江菜,眼睛一边闪过一丝调皮。他伸手朝她腰间搔痒,逗得她全身一软,忍不住炳哈大笑,笑弯了腰。
“哈哈哈——唉呦!你这——卑鄙——哇哈哈哈——”
“呵呵——看你还敢不敢笑本大爷我?嗯?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