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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夫娘子 第20页

作者:梵容

他心事未形於色,朝娘亲点头致意,“娘。”

宁巧儿走到他面前行礼,“见过杜相爷,巧儿给您添麻烦了。”

宁巧儿长得温雅月兑俗,无怪乎万俟傲为她倾心不已。

“巧儿姑娘,方才府外的事,你都知情了?”

“巧儿明白。巧儿待会就离开相国府,不会给您增加困扰的。”

裘纱凌定到宁巧儿身边,拉著她的手,“我家相公岂是怕事之辈?你尽避留下来没关系!”

杜御莆睇了眼妻子,要她安静。温和的问:“巧儿姑娘可还有地方可以投靠?”

“有是有的,只是……”

儒装女子接下她的话,“此刻只怕万俟王爷早已在相国府外,布下天罗地网,杜相爷可有方法?”

杜御莆赞赏的望她一眼,这女子甚是聪颖,居然一眼就看出他有意相助。

“办法是有的,只是万俟傲要得到巧儿姑娘的意念甚坚,必要时恐怕会两败俱伤。”

“什么意思?”裘纱凌问。

“倘若万俟傲肆无忌惮地猛攻相国府,那是犯了造反大罪,即使他爵位在身,只怕仍将惹来滔天大祸,甚至性命不保。”

宁巧儿踉跄一下。她不要他拿命来搏!她捣著胸口,闭上眼睛说:“唯有巧儿一死,才能换来平和落幕。”无奈上苍作弄,他浓烈的情,只有来生再还!

“巧儿!”裘纱凌拉著她的手,也红了眼眶,“你怎么可以说这种傻话?”

“是啊,孩子,活著就有希望,怎么可以动了寻死的念头?这是佛家万万不容的孽障啊!”杜老夫人也劝著。

这些天来,跟深具佛缘的她聊得相当愉快,放开狭隘的门户观念,杜老夫人发现媳妇跟她的朋友,都是可爱又善良的小泵娘呢!

班袭豁然开朗,“对!就是死,死了好!”

“袭姊!”裘纱凌跺脚,“连你也要巧儿去死喔?”

易梦仪机灵,一下子就想通班袭打的主意,“袭姊的意思是让巧儿假死,对不?”

“可是这行得通吗?”杜老夫人有些担心,“万一弄假成真可怎么好!”

宁巧儿自己倒想得开,“袭姊,如果能瞒过万俟傲,巧儿愿意以身试险。”横竖月复里没有孩子,活著已经没有希望,死了倒也百了。

班袭微笑摇头,“险是不险,就是你虽然身体冰冷、全无气息、无法动弹,却可以听得见周遭人声,这样你还愿意尝试吗?”人最大的无奈就是听得见、说不出,空有感受却苦於无法表达!

易梦仪兴匆匆的问:“真的有这种使人假死的妙术?快做给我看!”

班袭笑笑,解释,“我用针灸封住巧儿周身大穴,她会陷入深度昏迷,外观看起来与死人无异,但听得见声音,只是无法反应。”

裘纱凌还是不放心,“会不会有危险啊?万一活不过来怎么办?”

“这封穴大法我只在小羊身上试过,半旬之后解穴,小羊与先前一般无异。”班袭望著宁巧儿说:“你真的愿意试试吗?”

“是啊,巧儿,你得想清楚啊!”杜老夫人忧心忡忡的叮咛。

宁巧儿环顾众人,给杜老夫人与纱凌安慰的一抹笑。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不是吗?”视线略过闷不作声的樊子天与郁干狂,轻轻为礼,“多谢樊大哥与郁干大哥的帮助,巧儿铭感五内。”接著走到杜御莆面前,“杜相爷,万俟傲骄蛮无礼,多有得罪之处,还请相爷海量,莫予追究。”

杜御莆颔首,“本相明白。”他二人分明彼此有情,怎会闹到这步田地?

宁巧儿又对易梦仪说:“害你被万俟傲下令格杀,对不住。”说到最后语已哽咽。

易梦仪揽著她的肩安慰,“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忘了吗?咱们还拜过堂哩!”他逗她,“难道你不相信袭姊?”

一番话逗得宁巧儿破涕为笑,转向班袭说:“袭姊,我准备好了。”

班袭点点头,对其他人说:“封穴针灸得褪下衣裳,各位请回避。”

易梦仪皮皮的说:“喂!好歹我也曾经是巧儿的夫婿,看看无妨吧!”

裘纱凌推著他往外走,“走啦!你没听过非礼勿视喔!”

“慢著。”班袭说:“梦仪留下。”

嗄?裘纱凌瞪大眼,“他是男的耶!”

杜老夫人忙把莽撞的媳妇拉到一边,“班姑娘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用意。”

“封穴针灸耗力费神,梦仪练过武,可以帮忙。”

裘纱凄不服气地抗议,“袭姊,我也练过武呀!”

易梦仪把她推到一旁,“论武功,你不敌我;论巧手细心,你远逊於我,为了巧儿的安危,还是我来吧!”封穴大法耶!普天之下大概只有班袭懂得!即使会暴露身分,他也非要探探热闹。

“哼!”裘纱凌撇过头去,乖乖站到一旁。

纱帐内,宁巧儿轻声说:“袭姊,我褪好衣裳了。”

“好,我们开始吧!”

裘纱湲关上门扉。

屋外杜御莆沉稳依旧,即使心里冒出许多疑问的泡泡,依然无碍於他的冷静。

樊子天则悄悄咧出笑嘴。班姑娘果然伶俐。

郁干狂双臂环胸,立在门前护卫,不让任何人扰了她。

宁巧儿与万俟傲分明情意相系,又怎会嫁与易梦仪?自从朝廷与契丹失和后,身为质子的郁干狂就过著逃亡的生涯,又怎会往相国府里藏?

一连串的问题纠纠葛葛,就连聪明的宰相都厘不清缘由。

是“情”字磨人吧!他恍然大悟,裘纱凌与宁巧儿、班袭之间的情谊,兜拢了各自为政、甚至为敌的男人们——

***

裘纱凌先走出来,杜御莆心疼地擦擦她额际的汗。

“袭姊说得先布置好灵堂,否则万俟那家伙一定不会轻易相信的。”呼!看戏也是很累的!她光站在一旁看袭姊封穴就紧张得满身大汗,袭姊肯字更累!

他也早想到这层。杜御莆点头,“已经让人去办了。”

裘纱凌懒懒的依偎在亲亲相公怀里,“谢谢。”

“不客气。你还欠我一些解释。”杜御莆轻轻的提醒。

裘纱凌头皮传来麻意,身体一僵,直打哈哈,“什……什么解释啊?”

杜御莆揽著她,表面上夫妻情浓,实则桎梏她、不让她逃掉,他俯身在她耳边问:“譬如说,被朝廷通缉的契丹王子,为什么会出现在相国府里?”

郁干狂斜眼冷冷望他,继续面无表情的护在门前。

“哈哈……这……这个……”裘纱凌思索不出好理由,“来者是客,你总不会这么小气吧!”

他当然不想公事公办,否则这会儿禁军已经抓走郁干狂了。

杜御莆但笑不答,“还有,我为相十余载,头一遭让人团团围住辟邸,”他轻笑,笑得裘纱凌头皮越来越麻、越来越麻。“夫人,”他好温柔好温柔的说:“方便给个解释吗?”

“呃!”能不能说不方便啊?裘纱凄肠枯思竭,正找不到理由月兑身,恰巧乳娘抱著孩子过来。

“夫人,小少爷吵著要找你。”

裘纱凌赶紧挣月兑他的怀抱,冲过去一把抱著儿子,“儿子!娘的宝贝!娘也好想好想好想你喔!”她抱著儿子,像抱著免死金牌,一步步地往外走,“娘瞧瞧你是不是尿湿了,来,咱们回房里喔!”

看见她若无其事地横著螃蟹步子往外走,杜御莆也不相拦。

和尚还跑得出庙吗?眼前最重要的是……希望明日万俟傲见到宁巧儿的“尸体”后,能接受这个打击。杜御莆暗暗祈祷著。

第九章

烬——熊熊情火后,只留下风中飘絮的灰。

“来人,备马。”

好容易挨到天色泛白,万侯傲迫不及待地要到相国府接回宁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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